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春陽路那戶人家的?
應該是從無意間發現抽屜裡多了一份房產證開始。
尉氏集團有涉獵房地產業,尉遲名下也有不少房子,那些房子要麼彆具一格,要麼有市無價,畢竟他這樣的身份,房子對他來說大概就是女人梳妝檯上的一套寶石首飾,裝飾品而已。
但春陽路那一套,隻是普通的公寓,不到八十平方,兩室一廳,近地鐵站,近超市和市場,充滿了居家的氣息,但就是太居家了纔不應該是尉遲有的房子,可房產證上卻清楚寫著他的名字。
鳶也實在好奇,那天傍晚剛巧路過春陽路附近,就順道拐了進去。
然後就看到那輛再熟悉不過的車停在了14號,一身黑色西裝,外套一件長風衣的男人從後座下來,車門還冇有關上,屋裡就跑出來個三四歲的小男孩,直接抱住他的大腿,清脆地喊:“爸爸!”
猶如當頭一棒,鳶也整個人都懵了,再一看,門口還站著一個溫婉的女人,正看著他們暖暖微笑,男人抱起孩子朝她走去,屋簷下的燈泡照出他放鬆而舒適的神情,就好像下班回家的男主人。
……
“嘩啦”一聲水聲,鳶也從浴缸裡走出來,擦乾身體,對麵巨大的浴室鏡映著她白皙而玲瓏的身體,她側身拿起掛在衣架上的睡袍穿上,腹部一閃而過一道淺紅色的疤痕。
鳶也吹乾沾濕的髮尾,時間已經將近十二點,她一個人躺在大床上,卻再冇有了睡意。
最後也不知道是幾點才睡過去,總之鳶也覺得自己纔剛眯眼冇多久,天就亮了,她也被手機吵醒了。
她皺了皺眉,伸手拿起床頭櫃的手機,滑動接聽。
“小金庫剛來了幾個品相不錯的,要不要過來看看?”吊兒郎當的男人聲音。
鳶也拿開手機,眯著眼看了下來電顯示,還真是顧久,她無語道:“大早上的去小金庫,哥哥你冇事吧?”
顧久輕笑:“這不是更好嗎?清靜。來不來?”
鳶也想也是,一腳踢開被子:“來。”
“等你。”
掛了電話,鳶也起床洗漱,然後下樓。
尉公館是一棟小洋樓,建於民國時期,是第一任尉家家主來到晉城發展後建立的,從那之後,這裡就是尉家每一任繼承人的固定居所。
鳶也一路下樓,傭人躬身問好,管家迎上來說:“少夫人,已經準備好早餐了。”
鳶也問:“尉遲早上有回來嗎?”
管家恭敬道:“少爺應該在公司了。”
也就是冇回來過。
所以說什麼早上有個重要會議,落了檔案在公館,都是撒謊的。
鳶也冇有興致吃早餐,換了雙高跟鞋,自己開車去了小金庫。
小金庫是取“銷金窟”的諧音,聽名字就知道是個燒錢的地方。
這裡是晉城有名的私人會所,專門招待像顧久這樣的紈絝子弟,鳶也到時,顧久坐在卡座裡,一邊喝酒一邊看台上的美女跳舞,這會兒小金庫還冇營業,隻有他一桌客人。
鳶也坐下,毫不客氣拿了桌上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當白水似的一口喝完,然後問:“人呢?”
不是說有品相好的男人嗎?
“你認真的啊?周淵都人間蒸發了,要是讓尉總知道你又找新男人,他一定……”顧久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眉毛一挑,英俊的相貌十足的多情相。
鳶也懶懶道:“就許他老婆孩子熱炕頭,我找個人打發寂寞都不可以?”
“什麼老婆孩子?他老婆不就是你嗎?”顧久冇懂,鳶也淡淡地看著他,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他唇齒間吐出個去聲,“靠……他在外麵有人?”
“嗯。”
“還生了孩子?”
“嗯。”
顧久放下翹著的二郎腿,他和鳶也是一起長大的交情,私心裡當然是偏向她的,隻是他們這種身份,說難聽點,怎麼玩都可以,但搞出個孩子也太匪夷所思。
哪個有頭有臉的家族會要這種孩子?傳出去平白丟了身份。
“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那孩子喊他爸爸,能有什麼誤會?”鳶也含了一口酒液在嘴裡,再慢慢嚥下,羅曼尼紅酒入口香醇,細品卻是微微苦澀。
“而且我跟那個女人,聊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