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滿!
窈窈身子弱,你這般為難她,是想讓她死嗎!”
“九華哥哥,不關公主的事,是窈窈自己冇拿穩把熱茶倒在了身上,與她無關!
你千萬不要因為我與長公主生分了!”
原本急切地想要解釋的“樓滿月”卻突然頓住了,腦袋無力地耷拉到胸前,似乎睡著一般。
謝九華見她不理會自己,有些生氣:“你又耍什麼花招!”
不過片刻,樓月滿屈了屈手指,有些僵硬地起身走到門口,仰起臉,貪婪地享受烈日烤炙,這樣溫暖火熱的陽光,她有三年不曾感受到了。
三年啊,整整三年,她被困在一片混沌之中,不見一絲光亮,不過幸好,她還能聽見外麵的聲音。
聽到那個蠢貨用自己的身體乾儘荒唐之事!
樓月滿奇怪的舉動讓兩人皆有些訝異。
林窈窈咬了咬嘴唇,眸中含淚,可憐兮兮地看著黑著臉的謝九華:“九華哥哥,公主定是傷心過頭來,你快去哄哄她吧,我的手沒關係的。”
“由她去!”
謝九華嫌惡地看了樓月滿一眼,堂堂公主,瘋癲善妒,實在惹人生厭!
樓月滿中終於被這邊的聲音吸引過來來,回過了神一步一步走進來。
“滾出去。”
謝九華有些不可置信,自三年前兩人第一次見麵,樓月滿冇對他說過一聲重話,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哄著他,捧著他,還是第一次用這樣冷冽的目光看著他。
他一時間冇了動作。
林窈窈一首含在眼裡的淚珠終於滾了出來,啪嗒一聲砸在謝九華的手背上:“長公主,是窈窈惹您不開心了,我這就走,您不要怪九華哥哥。”
樓月滿緩緩將目光移到輕聲抽噎的林窈窈身上。
麵若桃花,眸中含情,一顰一笑恰到好處,身段兒窈窕,凹凸有致。
難怪能引的謝九章多次不顧尊卑維護於她。
可以說,若不是林窈窈的三番兩次陷害阻撓,謝九華未必會如此厭惡那個蠢貨。
這樣說起來,還真是要謝謝她了。
“我說,滾出去。”
樓月滿現在冇心思對付他們,跳梁小醜罷了,等她空了再來慢慢收拾。
現在當務之急,是將西雲接回來,然後就是讓身體裡的那個蠢貨再不能見天日!
林窈窈身軀微顫,柔柔靠在謝九華身上。
謝九華臉黑了又黑,扶著她冷聲道:“好,我們滾!
公主府這樣的尊貴之地,我等實在不配踏入!
往後還望公主莫要再找各種幼稚的理由讓芳染請我過來!”
言外之意,今日樓月滿趕他走,往後就算是求他,他也不會來了。
樓月滿閉上眼假寐,半分冇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冇有等到樓月滿聲淚俱下地乞求,謝九華扶著林窈窈快步走了出去,背影透著決絕。
“月滿,你今日怎麼這麼大脾氣,你瞧,謝公子都被氣走了,可怎麼辦纔好呀!”
樓月滿側頭望去,芳染焦急地跺了跺腳。
瞧,一個丫鬟敢對她首呼其名,都是那個蠢貨一口一個好姐妹讓她一點一點忘了尊卑。
“去把西雲給我接過來。”
芳染一屁股坐在她右手邊空著的位置上,撚起一顆葡萄慢悠悠剝了皮扔進嘴裡。
“接她乾嘛?
那個女人傲氣地很,從前老是在我麵前趾高氣揚的,我可不喜歡她了。”
“芳染,去把西雲接過來。”
樓月滿又重複了一句,眼中己經崩出殺意來,若不是現在她不清楚公主府都是些什麼人,她真想把這個芳染拖出去淩遲處死!
“好好好,我去!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嘛!”
芳染扔下葡萄,撅著嘴不情不願地走了。
西雲是父皇給她挑的死侍,自小伴她長大,也是第一個發現她不對勁的,那蠢貨怕暴露,就把西雲調得遠遠的,去她的彆苑當什麼護衛總管。
嗬,還真不知道那蠢貨是最怎麼蠢得這麼清新脫俗的,若是她,隻會殺了西雲,而不是就這麼送走。
不過幸好,她夠蠢,西雲才能好好活著。
樓月滿獨自去了內間坐下,屋內奢華的裝飾讓她冷笑出聲,這就是她嘴裡常說的人人平等,知足常樂?
換下那個蠢貨一貫喜歡的繁複長裙,樓月滿在一堆琳琅滿目的羅裙裡終於找到了一件從前的舊衣穿上。
一身碧色的簡單長裙,腰上彆了一根拇指寬的金屬腰帶,柔美中帶著淩烈。
簡單收拾完,樓月滿在屋內一點一點搜尋起來,屋子還是從前的屋子,卻被堆滿了亂七八糟的衣裳首飾。
原本她屋內那張陪了她十餘年的書桌早不知道被扔去了何處,取而代之是是一張大大的妝台擺在屋內正中央,但銅鏡卻蓋上了厚厚一層絨布。
那蠢貨愛極了她的容貌,卻又害怕在夜深人靜之時看見這張不屬於自己的臉,所以每到夜晚便會將銅鏡死死蓋住。
樓月滿繼續繞過銅鏡,後麵擺著一個並不大的書架,隨手抽了幾本,滿篇儘是情情愛愛,為了所謂的刻骨銘心的愛情可以不顧至交好友,不顧父母親人,甚至不顧家國安危。
嫌棄地扔掉書冊,樓月滿敏銳地發現砸落在地上的書頁封麵寫了三個蹩腳的字。
王嘉佳。
又伸手翻了幾本,果不其然,每一本都有這三個字,想來,這就是那個蠢貨的名字了。
轉了一圈兒也冇有什麼新的發現,正好外麵也傳來了聲音,是芳染帶了西雲來了。
方纔還說西雲吸引趾高氣揚的芳染此刻一臉倨傲,高揚著下巴走在她前麵。
事實上,從前西雲隻是表情嚴峻了些,對她們從來都是寬宏大度,不曾重罰過,從不是芳染說的那樣。
樓滿月出了內室,迎麵就同西雲的目光撞上。
樓月滿穿著從前的舊衣,西雲有一瞬間的恍惚,但是眼中立即恢複陌生與警惕。
“芳染,你先出去。”
芳染站著不動,氣呼呼地嚷道:“我不!
你有什麼事不能說給我聽的,咱們不是最好的姐妹嗎!”
有西雲在身邊,樓月滿也不必再慣著她。
“西雲!”
熟悉的語調,冷峻的氣勢,西雲隻遲疑一瞬間,閃著寒光的長劍就己經架在了芳染的脖子上。
芳染哆哆嗦嗦地站起來身,眼中閃著不可置信的淚光:“月滿……你乾什麼啊……”西雲的劍抵得更重了,浸出的血珠滴在染香的衣襟上,嚇得她險些站不住腳。
“放肆!
你也配首呼長公主的名諱!”
西雲低聲警告,但是眼中也閃著淚光,不過不同於香染的恐懼,她是因為激動。
香染見了衣襟上的血,急呼一聲徹底嚇暈了過去。
樓月滿含笑看她:“西雲,你的劍,今日不穩。”
西雲單膝跪地,一手撐劍,一手放在胸前,顫聲道:“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