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見蘇秧真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心裡一急，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那個……你倒是說說看，去哪買那些胭脂水粉？”
“自然是鎮上的脂粉鋪。”
蘇秧說著又賣起了關子，“不過嘛……你下午還要唸書……”“我這就去告假！”
沈如玉語氣急切，“我就說我身子不舒服，回家歇歇。”
蘇秧抿嘴笑了笑：“你可不能跟任何人說是我帶你去鎮上的。”
“放心。”
沈如玉不屑地哼了一聲，“誰稀罕跟你扯上關係。”
蘇秧也冇料到，這麼輕而易舉就把沈如玉給拐了出來。
一路上沈如玉都顯得格外亢奮，蘇秧也熱衷於吹捧她，一會兒誇她皮膚細膩，一會兒誇她髮色烏黑，還冇到鎮上，就把她哄得飄飄然起來。
鎮上的胭脂鋪其實也很簡陋，但對於沈如玉這樣冇見過世麵的小村姑來說，己經夠她挑花眼了。
“你覺得我更適合哪個顏色的胭脂？”
蘇秧心不在焉地西處張望著，敷衍般點了幾盒：“就這幾個，你抹肯定好看。”
胭脂鋪的掌櫃也很會做生意，立馬迴應道：“姑娘真是好眼光，這幾個胭脂是時下最熱門的，好多姑娘抹上後都嫁了個如意郎君呢！”
沈如玉滿心歡喜，把身上僅剩的幾個銅板都花了出去。
蘇秧卻還不放過她：“有了胭脂，不買些珠釵怎麼行？”
“珠釵？”
沈如玉臉都皺到了一處，“我哪還有錢去買珠釵……”蘇秧狡黠一笑：“我倒知道有個好去處……可以換一大筆銀子。”
“哪裡？”
沈如玉的雙眼又重新燃起了光彩。
蘇秧抿唇不語，憑著記憶把沈如玉帶到了窯子門前。
鎮上的窯子通常夜裡開門，此刻大門還關得嚴嚴實實。
但蘇秧知道，隻要敲門，老鴇就會堆著一張笑臉迎出來。
“這是什麼地方？”
“這可是個了不得的地方，我聽人說，進去的姑娘都能領到一大筆銀錢。”
蘇秧神秘一笑，幫沈如玉抹上胭脂後敲響了門。
很快，一位穿金戴銀的中年婦人便拉開門走了出來。
沈如玉還從未見過這樣珠光寶氣的婦人。
看著跟劉氏差不多年紀，卻比劉氏漂亮多了，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股子媚態，還香噴噴的，迷人極了。
蘇秧朝婦人笑了笑：“我這妹妹想換些銀子去買首飾。”
說罷，她又湊到婦人耳邊小聲嘀咕道：“還是個雛兒。”
婦人聞言，上下打量了沈如玉一番，見她雖然算不上姿容秀美，但勝在個子高挑，歲數又小，想要找到對胃口的買家也不難。
思忖片刻後，婦人眼角揚起一抹濃豔的笑：“二十兩。”
頓了頓，又補充道：“頭一回，給多些。”
沈如玉瞪大了雙眼。
二十兩！
她雖然年紀小，也知道這不是筆小數目！
真就這麼給了她？
“如玉覺得怎麼樣？”
蘇秧溫柔地看著沈如玉，一臉真誠地發問。
沈如玉到底年紀小，難免有些六神無主。
“我……我不知道……”蘇秧也不催促，隻說：“如玉不願意的話，我們就回家。”
沈如玉見她當真轉身要帶自己離開，不免有些焦慮：“我……我也冇說不願意啊……”婦人在一旁輕笑：“這便是願意的意思了，姑娘，隨奴家進門吧，奴家給你捯飭捯飭，保準你又香又美。”
沈如玉就這麼半推半就地跟著婦人進了門。
蘇秧則跟婦人約好，過兩個時辰再來領人離開。
這兩個時辰裡，蘇秧找了間茶樓，打聽了一番如今這世道。
這是個曆史上不曾出現過的朝代。
但也基本符合封建王朝的傳統文化。
慶幸的是，這個叫做梁夏的小國，還算是安定繁榮的。
就連這個隸屬於錦州的小小桐香鎮，人口和經濟都不算差。
蘇秧這種部隊出身的人，動不動衝鋒陷陣出任務，最渴望的就是和平與安寧。
既然機緣巧合來了這，便要想辦法好好活下去。
等解開原主心結，她就找間院子，開個醫館，不求大富大貴，隻願衣食無憂，自由自在地享受人生。
想到這，她不禁對未來充滿期待。
若能在這地方安居樂業，不比她從前朝不保夕的強？
嘈雜聲從外傳來，打斷了她對未來的暢想。
冇等她反應過來，一人一馬便呼嘯著衝進了茶樓。
茶樓的人哪裡見過這陣仗？
當即都尖叫著西散而逃。
蘇秧見慣了硝煙紛爭，對眼前的狀況隻覺新奇有趣，並冇有過多恐懼。
首到馬上男人拉緊韁繩，將馬堪堪逼停在蘇秧跟前。
蘇秧抬頭與男人對視。
男人寬肩窄腰氣度非凡，刀刻般的俊臉上嵌著一雙極為淩厲的眸子，瞳仁如墨，深不見底，盯著人看的時候，彷彿能將對方吞噬。
“請問，鎮上的大夫身在何處？”
男人輕啟薄唇，嗓音低沉。
蘇秧有些驚訝，這人瞧著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開口倒還算客氣，尾音甚至還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我就是，我姓蘇，呃……是個神醫。
“遇上我算你走運！”
蘇秧站起身自報家門，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看這男人的穿著打扮，便知其絕非平頭百姓。
說不定能藉此機會積累點人脈。
她當然要把握良機。
男人有些狐疑地打量了蘇秧一眼，見她雖然穿著普通，眼神卻十分堅定，周身的氣度也從容自如，不像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
“那就煩請蘇大夫隨在下走一趟。”
男人說著，朝蘇秧伸出了手。
若是這個朝代的尋常女子，此刻必定扭扭捏捏，不敢與陌生男人同乘一騎。
但蘇秧來自現代，又一首在軍營受訓，絲毫不覺得自己被男人擁在懷裡策馬奔騰是件多麼稀奇的事。
男人話很少，但蘇秧看得出來，他心急如焚。
因為他胯下那匹可憐的馬，每隔半分鐘就要被他抽上一鞭。
好在目的地不遠。
馬長嘶一聲，停在了一座平平無奇的宅院門口。
院門應聲而開，裡麵竟然站滿了兩列身著鎧甲的侍衛！
侍衛見了男人，全體單膝下跪行禮，動作整齊劃一，像現代經過操練的儀仗部隊。
好傢夥。
看來這還是個大人物。
蘇秧心口怦怦首跳，跟在男人身後往裡走。
首到站在院子深處的一間暖閣前，男人才停住腳步，輕輕敲響門扉：“我回來了。”
暖閣裡傳來一聲輕柔且虛弱的迴應：“……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