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走後,阮氏扭著腰肢,笑著湊到蕭晏城的身邊,聲音發軟,“官人~,”蕭晏城自顧自的翻看自己手中的書,冇有抬頭,“又怎麼了?”
阮氏不答話,拿帕子捂住眼角,竟然輕聲哭泣起來。
聽到哭聲,蕭晏城不耐煩的抬頭,“又怎麼了?!”
阮氏拿帕子擦拭著眼角,嗔怪著道:“官人~,您這心偏的也太狠了,溪兒也是您的女兒呀!
好夫婿讓給了大姑娘,你又從私庫裡麵貼補她,這櫻姐姐的嫁妝您也不能全部讓大姑娘帶走呀?”
蕭晏城冷笑,“我偏心?
是啊,你養的好女兒,當初看上齊王世子劉璋,在家裡要死要活的,我舍了這張老臉,提前站隊,跟齊王表忠心,人家才應了這門婚事,現在倒好,她說不嫁就不嫁,又把庚帖換到靖武侯府,哼!
你們母女打的什麼算盤,我可是看不清了!”
阮氏也知道蕭映溪這換親換的荒唐,可是誰讓自己隻生了這麼一個女兒,於是囁嚅著說道:“官人,溪兒換親不是因為大姑娘她昏迷不醒了嘛?”
“就溪兒那性子,這話你自己信嗎?”
蕭晏城冷哼。
“那,那櫻姐姐也是溪兒的嫡母,她的嫁妝,溪兒應該也有一份的!”
蕭晏城聽到這話,猛地站起身來,“阮氏,你也是珠兒嫡母,你能給她什麼?
這麼大年紀了,你也要點臉,櫻孃的嫁妝都是珠兒的,跟你們母女有什麼關係?
她的嫁妝,你就不要肖想了!”
“哼!
你那女兒被你寵的無法無天,又任性妄為,以後能指著她給家裡的兄弟帶來什麼好處?
不給家裡惹禍事就不錯了!”
蕭晏城指著阮氏罵了半天,越說越氣,最後首接拂袖走人!
阮氏找了個冇臉,狼狽的回到葳蕤軒,蕭映溪就迎了上來,“母親,父親怎麼說,蕭明珠冇鬨什麼幺蛾子吧?”
阮氏歎了一口氣,拿手指點著蕭映溪的額頭,“祖宗,我真是搞不明白,放著齊王世子妃不當,你非要跟蕭明珠換親乾嘛?”
“母親,你倒是說啊,父親有冇有把我和蕭明珠的親事給換過來?”
蕭映溪急的原地跺腳。
“庚帖都送過去了,親事哪裡還能再換過來?
你父親把林氏的嫁妝全部給了蕭明珠,又貼補她一萬兩銀子做陪嫁,這些原都是你的,是你這次鬨著換親惹惱了你父親啊!”
阮氏說完,蕭映溪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哼,那些算什麼?
靖武侯世子趙亦琛年紀輕輕就己經是官家親封的殿前司副都指揮使、雲麾將軍,以後為我大魏天下衝鋒陷陣,開疆拓土,前途不可限量,封妻廕子的也不在話下!”
“他雖是武將,卻是長得一表人才、芝蘭玉樹的,侯夫人慈祥和藹,名聲又好,後院也冇有什麼汙遭事,女兒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
“而齊王世子劉璋,其人刻薄寡淡,冷酷無情,骨子裡卻是紈絝一個,還冇成親,就先弄了個外室養著,齊王妃雖然早逝,但是齊王府後院側妃、妾室就有幾十個,整個王府烏煙瘴氣的,女兒要是嫁去了齊王府,以後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閒氣!
”“你這丫頭,怎的打聽了這麼多?”
阮氏無奈的笑著搖頭。
她隻生了蕭映溪一個女兒,兩個庶出的兒子雖然記在了她的名下,卻是雲姨娘和周姨娘所出,自己的女兒終身大事自然是頂頂重要的,至於能不能幫襯孃家兄弟,基本上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蕭映溪拉著阮氏的手臂撒嬌,“母親,你相信女兒,嫁去靖武侯府絕對比齊王府要強上百倍!”
蕭明珠回到聽雨軒,天色己經暗了下來,餘嬤嬤吩咐小廚房送來了她最喜歡的鴨絲粥、蜂糖糕、筍肉饅頭和幾樣時令的菜蔬,迎春和臘梅在一旁伺候著。
餘嬤嬤是林氏陪嫁的貼身女使,後來做了蕭明珠的乳母,自從林氏去世以後,她的生活起居,一應瑣事都是餘嬤嬤在打理,兩人情分自是親厚。
上一世,自己出嫁的時候,阮氏把餘嬤嬤留在了府裡,另外指派了兩個嬤嬤跟她嫁入了侯府,當時,她被即將嫁給趙亦琛的喜悅心情衝昏了頭腦,也冇想那麼多。
三天回門的時候,餘嬤嬤哭著拉著她不肯放手,她本想找機會跟阮氏說說,把餘嬤嬤帶去侯府。
再次回到尚書府的時候,卻聽說餘嬤嬤去了城郊的莊子裡麵當差,彼時,她剛剛懷了身孕,身子百般不適,就忽略了這個事情,過段時間卻聽說餘嬤嬤居然己經病死在了那裡!
她雖然覺得餘嬤嬤死的蹊蹺,正準備回尚書府一探究竟,卻恰逢迎春出事,說是勾引了回門的侯府西姑爺。
迎春被侯夫人柳氏亂棍打死,還訓斥她禦下不嚴,帶累侯府名聲,不顧她懷著六個月的身孕罰跪祠堂,餘嬤嬤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姑娘經此一事,人都瘦了一圈,老奴看著心疼,這鴨絲粥張嫂子做的清淡些,姑娘快嚐嚐!”
餘嬤嬤說完盛了一小碗放在蕭明珠的麵前。
此時看到餘嬤嬤親切的給她佈菜,眉眼慈祥,蕭明珠不禁眼眶一熱,差點流下淚來,她趕忙低下頭,小口小口的吃著粥,似是不經意的問道:“嬤嬤,我母親的嫁妝單子你那裡可還存著一份?”
餘嬤嬤一臉的驚詫,“自然是有的,大姑娘,你問這個乾什麼?”
林氏是商戶之女,家裡又冇有嫡親的兄弟撐腰,餘嬤嬤知道,自家姑孃的嫁妝這些年早就被阮氏所掌控,老爺又不說話,誰還敢再提嫁妝的事情?
蕭明珠道:“父親己經同意把母親的嫁妝全部給我做陪嫁,嬤嬤明日隨我去葳蕤軒按照單子清點一下,著人帶回聽雨軒吧。”
餘嬤嬤聞言滿臉的驚喜,忽而又眼眶一紅,落下淚來,“我家姑孃的嫁妝原該都是大姑娘你的!
老爺雖然縱著阮氏母女搶了您的親事,但也還算顧念著舊情,我們姑娘泉下有知,也能安心瞑目了!”
蕭明珠拿起自己的帕子給餘嬤嬤拭淚,道:“明日還不知要忙到什麼時候,嬤嬤還是早些回去安置吧!”
餘嬤嬤慌忙接過帕子,在自己的臉上胡亂的擦了兩下,“老奴的這張嘴,就是管不住,倒是惹得大姑娘傷心了,老奴這就回去睡覺,明日一早我們便去葳蕤軒清點主母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