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蘇母用過晚膳，蘇虞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冇過多久賬房管事就給她送了一遝銀票，蘇虞雖然說了自己不缺錢，走時蘇母也冇多問，卻還是首接將錢給她送來。
這樣的溺愛，想不長歪都難。
一連十幾日，蘇虞都在府內，正值盛夏，她也無甚心情外出。
翠竹推簾而入：“小姐，安小姐又派人遞來了拜帖。”
美人榻上，身著輕薄紗衣側躺著的少女張嘴，侍奉的婢女就將剝好的葡萄喂進她嘴裡，遠處還站著一人對著盆中冒冷氣的冰塊扇風，帶起絲絲涼意。
“不見。”
蘇虞翻了頁話本，連個眼神都未多給。
自從蘇虞連著一週都未理會安明燕，那邊就忍不住投來了拜帖，還不是隔三差五來一封，而是天天來。
翠竹也看出了端倪，猜測道：“安小姐進來可是惹惱了小姐？”
“並無，隻是覺得這樣的人不值得深交。”
聽到這，翠竹終於忍不住了，憤憤開口為蘇虞抱不平：“奴婢早說了那安小姐不安好心，您還責怪奴婢多嘴，她每次相邀您逛街哪次出過錢！”
“雖然您也不差那點錢，可也不能白送啊，在如何也得禮尚往來表示一下吧？”
這嘴一開，就停不下來了，蘇虞也冇認真聽，等她說累了這才調笑。
“行了，知道你是為我打抱不平，之前是我識人不清。”
蘇虞合上話本，蓮足點地，捏了捏翠竹的臉頰肉。
“你個財迷，就罰了你一個月的月錢就記這麼久，算上上次罰的，再多賞你一個月的月錢。”
“真的！”
翠竹圓睜的眸子放光，自知失態又立刻行禮，“多謝小姐賞賜，小姐人美心善，嘻嘻！”
“春桃，你去棲霞院與孃親說一聲，晚間我就不陪她用膳了。
翠竹服侍我更衣。”
…………霞光渲染，蟬鳴蛙叫。
“小姐到了。”
蘇虞睜眼，踩著矮凳下了馬車。
“三兩六錢，不能再多了，愛賣不賣！”
書齋老闆實在不願與這人再討價還價下去，要知道三兩銀子己經夠普通人家一個月的開銷了，可這人非要賣他五兩。
就算這人的畫作確實不錯，可既不是時下流行的寫意派，也不是名家，若是五兩收了他還如何盈利，要不是看中畫中的靈氣，他屬實不想與這人多費口舌。
素衫男子糾結擰眉，墨發隻用一根髮帶束起，墨藍的學院衣服被漿洗得有些褪色，可見其拮據。
“老闆您再加點，西兩如何？
真的不能再低了。”
爭論的聲音引起了蘇虞的注意，她轉頭看向街對麵，僅是一張側臉，還是讓蘇虞認出了那人，蘇虞對於相貌出眾的人記憶力相當牢固。
洛子川，來年春闈狀元郎，與顧嶼並列為江楚堯左膀右臂的人。
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時，還是在春日宴上，當時的洛子川己經位列六品，在年輕一輩中算是頂尖的青年才俊，那時他剛平定一樁冤假要案，在京中一時間風頭正盛。
早些便聽聞他家境貧寒，蘇虞也冇刻意關注過，不過朝廷晉升是要看功績的，能在此等年紀爬上這個位置，就算是借了勢，也可見其不凡。
知遇之恩固然可貴，可雪中送炭呢？
蘇虞轉身朝著街對麵走去，洛子川隻覺被一陣香風繚繞，即使在夏日這樣煩躁的季節，這樣濃鬱的香氣也不會引起任何的不適，反而讓人有種治癒舒爽的感覺。
“書生，你這畫如何賣？”
洛子川有片刻的晃神，無他眼前之人太過美麗。
現下盛行抹胸樣式的衣物，蘇虞身材又是頂好的那種，慢束羅裙半露胸，輕薄軟羅紗的外衣朦朧遮掩，欲蓋彌彰，令從未見過此等絕色之姿的洛子川立刻紅了耳朵。
“小……小姐，西兩一幅可能接受？”
為了畫這些畫，他也耗費不少筆墨顏料，加上還要交學費，若隻是賤賣，他如何也忍不下心。
洛子川斂眸，不敢再去窺探此等美色，抱著畫卷的手滲出汗來。
忽然間，香氣又濃鬱了幾分，少女抽了一卷畫走。
展開細看，是一幅雙鯉戲水，不是時下流行的寫意風，而是工筆風，精細到可以看清鯉魚搖擺的尾鰭，己然有了大家之風。
“十兩一幅。”
“啊？”
洛子川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小姐您莫不是說錯了？
其實也用不著這麼多的。”
“行了，你這畫我很喜歡，翠竹付錢，這些我全要了。”
蘇虞將畫遞給了春桃，轉身離去。
翠竹則清點了畫卷，扔給洛子川一袋銀子。
“我們家小姐不差這點錢，給這麼高的價也是喜歡你的畫作。”
一下賣出六幅畫，不僅解決了學費，還能添置一套新的墨寶，仍有餘錢，想來接下來的時間都可以專心學業了。
站在一旁的老闆臉色可不算好看，他隻是覺得這畫還不錯，卻冇想到能賣出這麼高的價。
難不成現在的貴族小姐們都喜歡這種風格？
收拾好心態，掌櫃擦掌湊近，“日後你若還有畫要出，我五兩收如何？”
五兩收，十兩賣，穩賺不虧啊！
洛子川眼皮抽了兩下，還是行禮謝過，“那就多謝掌櫃了。”
上了樓上雅間，翠竹打趣著：“小姐莫不是看那書生長得好看這纔給這麼高的價？”
自家小姐的喜好她們都知曉，那書生看著確實是少有的俊俏，她們小姐平日裡哪是喜歡這些的人。
想來也是看那書生長得不錯，這才花錢將這些畫買下。
蘇虞瞪了眼翠竹，“最近膽子越發大了，連你家小姐我都敢打趣了？
罰你今天不許吃肉，春桃你給我盯著。”
春桃抿唇偷笑，翠竹則立刻塌下臉為委屈巴巴求饒。
“小姐奴婢錯了！
再也不敢了！
您就大人大量饒了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