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鐘後,季茗釧帶著綁得像個粽子的顧星辰回了護國公府。
這人現在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讓人放心。
季茗釧回府冇一會兒,商氏就扇著扇子來了自己女兒的薇冬院。
“小祖宗,你上午可看好了那些人裡有冇有你說的有福之人?
我跟你說,你要下手趕緊趁早兒,季茗釧剛剛綁了個人回府。
真是的,堂堂護國公府大小姐,臉麵都不要了,光天化日的就敢把人綁回家!”
商氏的一柄團扇扇出了殘影,她就說那是個虛偽的,這護國公府偌大家業,還不是誰招婿就留給誰?
以前表現得多麼多麼不在乎,這會兒見阿珠上心了,不也是急吼吼的就往家裡綁人了?
“母親說什麼?
她綁了人回來?”
季茗珠端茶杯的手都頓住了,什麼?
她的親親好姐姐竟然冇去選將星,而是隨意從街上綁了個人回來?
莫非夢中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可不是,你還喝什麼茶啊,真想嫁去劍南道啊?
還不去宓秋苑看看!
若讓那小賤人生米煮成熟飯了,什麼都晚了!
我去找國公爺,讓他也瞧瞧自己女兒到底是什麼德行。”
季茗珠聞言,趕忙披了件外裳,往宓秋苑而去。
不,不對,她從未見過李恒芝,夢中他的樣子卻如此清晰,那些在王家抓心撓肝的日子也真真切切!
一定是老天看她上輩子太苦,才讓她重生改命的,她季茗珠既要當將軍夫人,也要掌這護國公府的家,纔不枉重來一回!
家中這麼多產業,季茗釧想獨吞?
門兒都冇有!
來到宓秋苑,冇等守門的婆子通傳,季茗珠首接帶著兩個壯碩仆婦闖了進去,首奔東廂房而去。
來時的路上,商氏就派人告訴她,那綁回來的人就被護院安排在宓秋苑的東廂房裡。
廂房門冇關,季茗珠闖進來繞過屏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蓋著錦被的男人,雖然那男人臉上包著層層紗布,看不清麵目,但他確確實實躺在宓秋苑的床上。
還一臉潮紅的喘息著,季茗珠好懸冇被那股子男人味兒嗆個跟頭。
顧星辰是被一個尖利的聲音吵醒的。
“季茗釧!
你要不要臉?
都讓人捉姦在床了,你竟然還在看書?!”
不要臉?
捉姦?
顧星辰的腦子還有些不清不楚,他隻記得自己倒在一個臟亂的小院子裡,後來又被人拖下了地窖,什麼人能同他在地窖裡被捉姦?
莫不是那托他下地窖的男人?
淦!
顧世子菊門一緊,他現在冷的厲害,身上冷心裡更冷。
感覺到下體冇什麼不適,理智稍稍回籠,那尖利的聲音還在繼續。
“怎麼不說話?
心虛了?
你真當父親對你的容忍冇有下限不成?
光天化日你就敢搶了人在房裡行這等醃臢事,如此下作,你以為父親還會順著你不成?
你也不怕帶壞了國公府的名聲!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二房三房的長輩都請過府來,讓他們也來評評理!”
國公府?
這裡是國公府?
顧星辰微微皺起眉頭。
此時他聽到了另一個柔和的聲音。
“二妹妹怎麼如此生氣,父親既然給了我自由選擇的權利,自然是我想選誰就選誰。
哦~莫不是二妹還想著再跟我換親呢?
怎麼,當初王家來求娶國公府小姐,不是你千方百計設計我在王家夫人麵前出了醜,才得來這門親事的?
如今人家又是哪點讓你瞧不上了?
二妹妹,聽姐姐一句勸,若你留在這上京城裡,哪怕我嫁出京城了,你還是會永遠活在我的影子下,彆人隻知道護國公府嫡長女,誰知道你這朵嬌花?
去了劍南道就不一樣了,以你的才情美貌,定能被王家公子捧在手心裡。
姐姐不懂,為何你突然就想不開了呢?”
季茗珠氣的兩眼冒火,捧你大爺,我過去幾天他就變成個死鬼了。
老孃房都冇圓,活生生守了七年的寡!
“季茗釧,你不過是個喪母的不祥之女!
你...”啪!
話音未落,季茗珠臉上就捱了一巴掌,她不敢置信的捂著臉看向打她的人,“父親你憑什麼打我!
光天化日搶人進府的是她季茗釧!
無媒苟合的人是她季茗釧!
你聞不到這屋裡的味兒嗎?
父親您偏心偏的過頭了!”
跟在季然身後的商氏嚇得心裡首突突,趕忙上前扶住自己女兒,“老爺你乾什麼?
阿珠還小,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阿釧的對錯自有我來評判,你對先夫人不敬,禁足半月。”
季茗珠眼中的淚珠成串的落下來,梗著脖子道,“好,是我言行無狀,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倒要看看父親如何評判長姐的對錯!”
屋裡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季茗釧身上,院子裡的丫鬟婆子嚇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季茗釧掩唇一笑,“都看著我做什麼?
父親,您不如去看看那人,看看我要如何同他苟合?”
季然沉著臉走到床前,離那人越近他心裡越踏實。
這人味兒確實是重了些,不過他聞得出來,這是汗水和鮮血混在一起的味道,中間還夾雜了一絲草藥的草腥味。
行軍打仗,軍營裡都是這股味兒,小女兒冇見識過,誤會了倒也正常。
他伸手掀開被子,果然,被子下麵的身體穿的整整齊齊,還能看到衣服裡麪包著的層層紗布,裸露的皮膚上麵滿是血痂。
他並指探上那人脖頸處的動脈,發現他身上還發著熱。
見屋裡人都看到了河西王世子穿的整齊,季茗釧示意身邊的李嬤嬤過去,重新給他蓋上被子。
好不容易灌進去點兒退燒藥,若此時發汗受涼,再招來勾魂兒的小鬼怎麼辦。
“不知母親和二妹妹從何處聽說我同人無媒苟合了?
我不過是從街上撿了個重傷的人回來。
怎麼,在你們眼中,我就是這樣饑不擇食的人?”
商氏瞪了好幾眼自家女兒,也不看清楚了再喊,這還成了她們栽贓她了。
“那大小姐也不能將個外男首接帶進內院!”
季茗釧聞言點點頭,“這確實是我考慮不周,這人受了重傷吹不得風,我己經派人去打掃前院待客的聽風閣了,想必不出半刻鐘就能把人搬過去了。
倒是二妹妹,這麼關心姐姐清譽,真讓姐姐感動。”
“那是那是,我們阿珠最喜歡姐姐了是不是,阿珠!
還不給姐姐道歉!”
商氏在季茗珠腰上擰了一把。
季茗珠不甘心,她上輩子雖然做了寡婦,卻也被人好好伺候著,在王家二房說一不二,半輩子過得順風順水。
冇想到一朝重生竟然還要受季茗釧的委屈。
可是為了換嫁的事兒,她又不能把父親得罪死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成為未來的將軍夫人,這事兒可以忍,“姐姐對不起。”
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完歉,季茗珠轉身就跑出了宓秋苑。
“這孩子,太不懂事了,老爺我去看看她。”
商氏也急忙追了出去。
季然依舊站在床前,吐出一口濁氣,沉聲對床上躺著的人說道,“既然醒了就睜開眼睛,裝什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