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彈指一揮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這一個月裡,我和小五相依為命,白天我們穿梭在京都城內,討來的殘湯分著喝,要來的剩飯勻著吃,夜晚,我們便一同依偎破廟裡,雖然天氣在漸漸回暖,但是京都夜晚的寒風依然刺骨。
近日京都城內外的難民越來越多,我們討來的食物也越來越少,街市上為了一個餿掉的饅頭而打群架的人屢見不鮮。
生在這個時代的底層人們,當真是命如草芥。
“狗蛋,狗蛋,快來看,今天京都府尹朱大人親自來施粥賑災了!”
小五興奮的把正蹲坐在地上發呆的我一把拉起來。
“施粥?
你聽誰說的?”
我也一下精神起來。
“周大伯說的,他在府衙門口看到告示了,還說要分發賑災款送那些雲州的難民回家呢。”
周大伯是前幾日雲州逃難來的難民,夜晚與我們一起住在破廟,他說小五的年紀與他己過世的兒子年紀差不多,所以逐漸相熟了。
“可是那個朱大人不是向來都不管災民死活的嗎?”
我心中有些疑惑,這一個月以來,麵對越來越多的難民,京都府衙冇有任何作為,我曾親眼看到過,白日裡,府衙的官差在大門口圍毆一個伸冤的百姓,而這位朱大人充耳不聞。
這樣的人,為何會突然轉了性?
“也許是看到難民越來越多,朝廷便撥善款下來救命了唄。”
小五想了想後說道。
“嗯……這樣嗎。”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京都城,是距離京兆城也就是天子所居地最近的都城,災民數量如此之多,為何會如此之久,纔有賑災款撥下。
“彆管這麼多了,反正我們今天有粥喝了。”
小五開心的拉著我的手便向城外衝去。
剛跑到城外,便看到施粥隊伍己經開始排起了長龍,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娘,我們今天就可以回家了嗎?”
是排在我們前麵的一個小女孩,她的衣物雖褪色而且破爛不堪,但是看起來並不臟,小臉也是清理的乾乾淨淨,而站在她身旁的婦女,蓬頭垢麵,衣衫上佈滿了泥土和灰塵,渾身上下隱隱散發著難聞的異味,但是她的笑容十分溫柔,眼睛裡充滿了對女兒的慈愛,她笑著輕撫女兒的頭,說道:“是啊,今日領了路上用的盤纏我們就可以回家啦,聽說家裡的賑災款己經批下來了,我們不用再待在這裡啦。”
看到此情此景,我和小五都忍不住紅了眼眶,我在想念我的媽媽,而小五在羨慕小女孩有孃親。
“領了粥的都去前方拐角處帷帳內領現銀!”
施粥的官差在前方大聲吆喝著。
“多謝青天大老爺!”
“朱大人真是個好官啊!”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可以回家啦!”
人聲鼎沸,人群中稱讚和歡呼聲絡繹不絕。
我也被這氣氛感染,興奮的落淚。
我和小五每人都領到了滿滿一大碗粥,不是隻有幾粒米的那種粥水,而是實實在在的米粥。
人在饑餓的時候,所有的食物都變得極其美味,比如眼前的這一碗白粥,我居然喝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覺。
許多年後,在我吃遍了天下美食後回想起來,仍是比不上今日的這一碗白粥。
“狗蛋,走,我們也去領銀子。”
小五放下舔的乾乾淨淨的粥碗,拉起我的手也向帷帳方向走去。
“我們不是雲州的,也可以領銀子嗎?”
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傻狗蛋,他們又不知道我們是否是雲州的,你看剛剛領粥時,官差也冇有任何問詢和記錄,也就是說,今日不管是不是雲州的,都可以領。”
小五耐心得跟我解釋道。
這個朱大人居然如此大方?
我心中有些不解,但是仍然決定隨著小五去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