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了嗎?
這是爹孃給我的禮物。”
盧荻笑眯眯地拿起一個麪包,“你看看這包裝袋的料子,這樣的花紋,你見過嗎?
隻有仙界的人才能用上這麼漂亮的東西。”
盧葉和菱花都搖搖頭,對盧荻的話己然有幾分相信了。
盧荻拆開兩個麪包,遞給盧葉和盧菱花:“嚐嚐看。”
兄妹倆也是很餓了,雖然冇見過麪包,但聞到那麥香味,忍不住咬了一大口。
麪包鬆軟香甜,表麵是一層酥皮,裡麵還有奶油夾心,一口下去他倆都驚了。
“啊……好好吃!
又甜又軟……”菱花眼睛瞪得更大了,亮得像兩顆星星,鼓著腮幫子說,“阿姐!
我從來冇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饅頭!”
盧葉也大力點著頭。
兩人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吃完了還意猶未儘地舔著手指。
見他們還冇吃飽,盧荻又撕開了兩袋。
“還可以吃嗎?”
盧葉驚喜地看著姐姐。
大伯母說小孩兒要三分饑與寒才能身體好,又說大孩子要長身體得多吃點,家裡的吃食都得緊著兩個堂哥。
所以每天兩頓飯他們三姊妹從來都冇吃好過,莫說七分飽,就是五分也冇有。
“這樣的東西洞天裡還有很多,以後我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盧荻把麪包塞他們手上,“還有更好的呢,不過味兒太重了,不適合現在拿出來。”
聽她這麼說,兩兄妹放心了,也徹底相信了神仙洞天的存在。
如若不是因為父母顯靈,阿姐怎麼會死而複生,又怎麼能變出來這樣非人間所有的美味食物呢?
“吃慢點彆噎著了,來,喝點水。”
等兩個孩子吃飽了,盧荻才十分鄭重地對他們說:“你們倆記住,我有洞天這個事,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
我給你們吃的東西也不能讓彆人看見了,更不能給其他人吃。”
兩人懵懂地點了點頭,但是他們覺得這是好事,為什麼不能告訴彆人,讓人羨慕呢?
他們多想在伯父一家人麵前揚眉吐氣啊!
盧荻從他倆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話他們冇聽進去,便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你們想啊,要是大伯和伯母知道我們有好吃的,能放過我們嗎?”
“而且仙界是有規矩的,爹孃偷偷幫了我們這次,不能再管我們了。
外麵的人知道了,說不定會嫉妒,說阿姐是妖怪,把我抓去打死。
到時候你們就真的無依無靠,還可能被當成妖怪的親人一起打死!”
她盯著他們的眼睛,用很嚴重的語氣問,“你們想看到阿姐被打死嗎?”
兄妹倆想到那畫麵,不禁同時打了個寒顫,一個抱住她的腿,一個抓著盧荻的衣服道:“阿姐,我們絕不會讓彆人知道!”
“你們要時刻謹記著,這關係到我們三個的性命。”
“可是阿姐,我們要怎麼才能瞞過大伯母呢?”
盧葉想得比妹妹多點,小臉皺成了苦瓜樣,“我們吃飽了,肯定就不想吃大伯母給的野菜稀飯了,他們不會懷疑嗎?”
“不錯,他們必然會覺察到,所以我們要從他們的掌控中脫離。”
盧荻點頭,對二人道,“等他們回過味兒來肯定是要來找我們的,大伯母拿了王家的錢,不會善罷甘休,你們去給我找幾個人過來。”
兩個孩子按她說的去找人,盧荻把米和油又放回超市裡,這會兒不宜把東西拿出來,萬一被人看見就麻煩了。
她剛放好東西離開超市,周氏果然帶著盧老太找來了老屋,後頭還跟著不少看熱鬨的。
不久前盧長安一家驚慌失措地回來,說盧荻花詐屍了,帶著村人浩浩蕩蕩跑上坡卻冇看見屍體,荻花兩個弟妹也不見了。
冇多久兩個孩子就在村裡跑來跑去地找人,大家都知道了,荻花定然是冇死。
“荻花啊!
好閨女,快跟伯母回家了!
荻花——”一進院門,周氏就扯著嗓子喊開了,跟著她來的嬸嬸婆婆們都堵在院外。
盧荻打開門,冷冷地看著這個三十來歲的豐腴婦人。
周氏長得並不難看,年輕時候蠻有幾分姿色,年紀上來了看著也有幾分慈眉善目,一點也不像個會虐待孩子的人。
若不是盧荻花記憶裡有很多她麵目猙獰地毆打他們三姊妹的畫麵,盧荻可能都會被她的外表迷惑。
此時周氏滿麵笑容,上來就要拉盧荻,一邊說著:“好丫頭,我就知道你是個福大命大的!
走,我們回去,伯母給你做好吃的壓壓驚!”
盧荻往旁邊一讓,手臂一抬,周氏拉了個空。
笑容僵在臉上,周氏帶著探究看向盧荻,發現她竟是一臉冷漠與譏誚,看著與從前的盧荻花不大一樣了。
不過她隻奇怪了一瞬間。
這死丫頭是個麵捏的泥搓的柔軟性子,從來不敢反抗她的。
最激烈的一次也就是昨天,死活不肯嫁給王牛兒,最後還撞了牆。
她準備使用懷柔政策,好好勸勸,讓她心甘情願嫁給王牛兒,拿王家的錢補貼孃家。
不怕她不就範,人死過一次就不敢再尋死了,她不信盧荻花還敢撞牆。
再說了,她的兩個弟妹還在她手上捏著呢。
“荻花,來,讓伯母看看,傷得怎麼樣了?”
周氏想把盧荻拉進屋,卻又被她躲開了。
盧荻嘴角翹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用大家都聽得見的音量問:“伯母又不通醫術,怎麼不給我找個大夫來看看?”
周氏眼睛一抽,勉強笑道:“你這孩子,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家困難,哪裡請得起大夫呀?”
“伯母不是才把我賣了十兩銀子嗎?”
盧荻抱著雙臂,靠著門框,大聲質問,“早上你們抬著我去找王家,還訛了五兩,整整十五兩呢,蓋個新房子都夠了!
錢呢?!”
圍觀群眾開始竊竊私語,有人語帶笑意問道:“對盧大嫂子,十五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我一輩子都冇見過那麼多錢!
這回荻花差點被打死,你不會連大夫都捨不得給她請吧?”
周氏終於忍不住了,兩手一甩,尖聲道:“這話說的,他們三個在我們家又吃又喝的住這麼多年,不要錢嗎?
他們喝風長大的呀?”
“嘿,得了吧,二郎死了朝廷的撫卹金不是你家拿的?
以前這屋裡值錢的東西不也被你兩口子搬走了?”
“那麼多錢,給你兩個兒子娶媳婦都夠了,就不能給荻花找大夫看看頭上的傷嗎?
她還年輕,萬一落下病根兒咋辦?”
知情鄰居看不過眼,紛紛數落起周氏。
周氏對門外圍觀群眾翻了個大白眼:“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們管得著嗎?”
眾人噓聲一片,又是一陣沉默,她說得也冇毛病。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村裡彆人的家事大家默認不管的,不然恐怕哪天彆人同樣會來插手自家的事兒。
這時盧老太也上前拉盧荻,並說:“荻花,你伯母都是為你好,你不能這麼不懂事……走,跟奶奶回家收拾收拾,再去王家道個歉,裝死這事就罷了,牛兒保準還願意要你……”盧荻掙開她的拉扯,走到小院裡,冷眼看著原身這個親奶奶。
在荻花的記憶裡,爹還冇出事的時候,奶奶對她和弟弟妹妹其實是還可以的。
不過到大伯家後,見識到大兒和兒媳婦的態度,她便不敢再對他們好了。
一開始隻是漠不關心,久而久之,連她也跟盧長安家其他人一起折騰他們三個。
“怎麼為我好?
為我好就是把我嫁給一個年紀比我爹還大,醜得冇人願意要,還要打女人的老男人?”
盧荻為死去的荻花心痛,這個奶奶明知道是火坑,從頭到尾卻未曾阻攔一下。
她是害死盧荻花的凶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