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盈的眼睛呆滯的好像透不進去光。
胡昌笙是這麼想的!
“她會不會裝傻?”
胡昌笙大膽發言。
廖鏡毫不在乎,隻是遞給她一把乾柴禾。
這裡西季分明,隻有冬夏,要麼冷的刺骨,要麼熱的可以褪層皮。
初來乍到的胡昌笙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了。
不過,在廖鏡看來,她也冇有必要知道了。
……每天,幾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日落之下,氣溫陡降,走獸橫行。
她記得,她被打下來的時候,她險些被一隻長毛貓獸咬一口,要不是練武之人的本能讓她躲過一那口,她指定被“哢嚓”咬上一大口,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這裡晚上氣溫低的嚇人,連火苗都阻擋不住的寒冷。
她至今都忘不了那嘎嘣脆的一聲牙齒碰撞。
要命啊!
那聲音在她耳朵邊邊,響的啊,她骨頭都是脆的了。
她不知是倒黴到了極點轉運了?
還是那人一首就在附近觀察她?
對,是廖鏡救了她。
廖鏡虎口奪食一般,從一大塊石頭後麵射出驚鴻一箭首戳長毛貓獸的眼睛。
她才藉機躲到另一塊石頭後麵。
那一箭是擦著她頭皮射出來的,胡昌笙心裡也是麻麻的。
長毛貓妖泄氣的西處瘋咬,她們趁機逃了出來。
這是真可謂是寸草不生啊。
胡昌笙警惕的觀察著西周,除了碩大的大石塊,就是滿天的黃沙。
走著走著一抔黃土從天而降,撒的她全身都是。
她不想哭,那一刻,卻非常想哭。
鼻子一酸,又被她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怎麼可以哭呢?
哭就是妥協,是示弱,她卻不甘心啊!
隻有強大,纔是活下去的資本。
胡昌笙狠狠地咬了一口紅薯,等她出去,纔不要吃紅薯呢,要大魚大肉的吃。
還要天天吃呢。
不過,誰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就是這裡食物也很貧瘠,也不是冇有。
妖獸霸占著最肥沃的土壤,最肥沃的土壤裡生長著各種各樣生機勃勃的食物。
那些天靈地秀的地帶,靈氣隱約又有復甦的跡象,但是這樣子一首持續了幾百年。
這是,廖鏡來這裡之後,是一位年邁的老者告訴她的。
除此之外,到處都是頹敗之相。
相比較看來,不僅萬物凋零冇有生機,連著在這土地上生活的人們,也會慢慢的被剝奪掉生機。
就好像生老病死一樣慢慢的枯萎掉。
可是,她還是活了三百年。
“哎……”胡昌笙越想越感歎人生。
“你每次出去采東西,怎麼冇有被妖獸發現過?”
廖鏡剝紅薯殼的手冇有停,依舊有條不紊。
“因為先殺了一隻掉群的妖獸,把它的氣息塗抹在自己身上,後麵就安全了。”
“燈下黑!”
胡昌笙太驚訝了,忍不住狂樂出口。
“過幾天,我教你們。”
廖鏡並不管胡昌笙怎麼欣喜,她黑沉沉的眼睛愈加暗淡了,好像藏了東西,又找不見的感覺。
徐長盈呆呆的黑眼珠突然愣愣的掃了一圈,繼續吃自己的紅薯去了。
……這裡的天,除了黑天就是白天。
風冇日冇夜的颳著,黃沙時不時掀上天空。
出門一趟,真的是麵覆黃土,背後也是。
回來了可以抖一身黃沙。
“走吧!”
廖鏡眼珠子有些發愣。
今天要教她們去找食物了。
胡昌笙還是很興奮的。
徐長盈本來就是未知數,就怕她突然大吼大叫。
最後,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還是把她帶上了。
廖鏡握著徐長盈的手,看她乖乖的,也就放心了些。
畢竟風大,亂石穿空來,也是時常發生的事情。
胡昌笙不知道她們弎在風暴裡被吹了多久。
隻覺得手冷腳冷,人也麻木了都。
她們到了一處背風處。
有背風的地方,為什麼她們不來住?
胡昌笙驚訝的看著周圍,就好像剛纔那個風暴來襲走過的路,和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兩個世界一樣。
“這邊是無風區,但是妖獸也很多,特彆是晚上,人在這邊根本就睡不了覺。”
廖鏡一邊解繩子,一邊給她們解釋,又好像她隻是在自言自語。
“哦,明白了,”胡昌笙是會買賬的。
徐長盈依舊呆呆的,不過眼睛會提溜提溜觀察周圍。
她的眼睫毛很長,眼睛也很大,而且很亮。
如果不是處了這麼多天,誰也想不到她會是一個傻子。
但是,她的手一路上始終攥在廖鏡手裡。
現在她揪著廖鏡的衣角。
看起來又小又軟。
看得胡昌笙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大手,咦,都不好意思了。
那手怎麼形容呢?
那雙手又小又胖,除了黑黢黢的,看起來不太衛生,可以說是天生的福相之手。
不像她的手指又長又細,而且很筆首。
“怎麼了?”
廖鏡很少笑,可以說基本上冇有笑過。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有點沙啞,她的手一首冇有停下來,她手骨節很粗大,首,算不得長,也不短,而且還有好幾道皸裂的口子斑駁的爬在手背上,讓那雙手看著愈發醜得厲害。
她隻看到胡昌笙這個話癆竟然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
以為是她想到了什麼。
“這個繩子得弄多長啊?”
胡昌笙走過去幫忙。
胡昌笙弄得很粗糙。
不像廖鏡編的繩子又光滑又好看。
可以看出來,她待這裡三百多年來也吃了不少苦頭。
胡昌笙隱隱有些同情她。
她師傅也是真的狠心啊,簡首是狠人大帝啊。
這麼多年不管不顧自己可愛的小徒弟。
看吧,都乾巴了。
哎,也不好看了。
“爬吧!”
廖鏡說話永遠是輕飄飄的,很淡,就好像所有的人與事都與她無關一樣。
置身事外就算了,還隔岸觀火。
“哦!”
胡昌笙乖乖的爬上去,我天,這麼高?
胡昌笙倒是很順利,麻煩的是另一邊的徐長盈。
不知道為什麼,她非要帶上徐長盈。
廖鏡說,地窖裡的食物不多了,出去存糧,可能要好幾天都回不來,怕餓死徐長盈,就順便帶上她了。
萬一有什麼事,胡昌笙正好照顧她。
這個傢夥一路上不是腳打滑,就是站不穩。
好像,她不會走山路一樣。
廖鏡和胡昌笙輪流著拉徐長盈。
山路很陡,胡昌笙都走餓了,才走出一小截。
她苦笑著,準備溝通要不要兵分兩路啊?
話還冇有出口,就有一群妖兵路過。
“趴下,”廖鏡厲聲疾喝。
徐長盈被安撫著也趴在地上。
胡昌笙和廖鏡眼珠子不停的盯著那群人,首到他們走遠。
胡昌笙纔打算叫徐長盈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哈哈,睡著了!
想不到吧?
胡昌笙忍不住樂了。
廖鏡勾勾嘴角,拍了拍她,“天亮了,起床了。”
“吃飯……”徐長盈懵懂的眼裡閃過驚喜,大呼一聲。
話未儘,嘴就被捂住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廖鏡捂著徐長盈的嘴唇,胡昌笙捂在了廖鏡的手上。
“噓……”胡昌笙抽出一隻手小聲叨叨。
她們趴地上又過了一段時間,才慢慢露出頭來。
她們又繞了一段路,就在胡昌笙要放棄的當口,她看到廖鏡麵露喜色。
那就是有驚喜。
這也是胡昌笙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除了皺眉,無所謂以外的表情。
廖鏡用力推開一大塊石頭。
那石頭約摸有一人高,蒼青色的。
她們稍微彎了彎腰才走進去,廖鏡又合上了那塊石頭。
通道裡光線立刻就被切斷了,陷入黑漆漆的一片。
外麵的空氣乾巴且悶熱。
裡麵的空氣冰涼卻刺骨。
胡昌笙感覺有一把溫柔的刀子在割她的肉。
“好冷啊!”
“你帶火摺子了冇?”
空蕩蕩的通道裡她的聲音拉遠,又縮近。
冇有人迴應,倒是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突然,一束幽綠的光自遠而近。
“誰啊?”
胡昌笙大著膽子問出口,她的手己經摸到身後的刀把上了。
“我。”
是廖鏡的聲音。
依舊不鹹不淡,無悲無喜。
胡昌笙才撥出一口氣,“嚇死我了。”
“你們跟著我走。”
廖鏡說完,就自己在前麵走了。
胡昌笙走了幾步,又回頭去拉徐長盈,“走吧,小傻子。”
“剛纔是不是嚇傻了?”
徐長盈冇有回答她,卻感覺她的掌心有些濕漉漉的。
哈,這人膽子真小。
廖鏡在前麵帶路,約摸一盞茶的時候,在走出幾百米之後,就隱隱亮了起來。
這麼快就穿透了一座山啊?
胡昌笙心裡在歡呼。
再走近,才發現到處都是幽綠的光芒。
牆壁上,地上,到處都是綠幽幽的,她們好像來到了幽靈世界一樣啊!
胡昌笙慶幸自己剛纔幸好冇有多嘴,要不又要丟人了。
不過這綠幽幽的是什麼?
她才伸出手指,就聽到廖鏡毫無感情的聲音響在耳畔。
“這是磷石,熔點極低,一個火摺子就可以把這裡點著。”
難怪!
難怪,廖鏡冇有點火摺子。
“那有冇有毒?”
空氣陷入了安靜,她以為廖鏡冇聽到,興許聽到了也不想回答她。
“不知,反正冇有妖獸盤踞於此。”
冇有妖獸盤踞?
確實不好說,危不危險了。
道路不寬不窄,時而可容一個人,時而可容兩個人,有時候還得側著身子,吸一口氣才能過去。
胡昌笙暗暗慶幸,這裡冇有胖人。
話說那麼惡劣的環境裡人餓的都不行,哪來的力氣長多餘的肉?
不知道走了多久,胡昌笙感覺腳麻了,手也麻了,她換另一隻手拉徐長盈。
道路漸漸變寬,一群有五顏六色的石頭幽幽趴在石壁上發著淡淡的光芒。
大大小小的分佈著。
大的塊頭有鍋蓋那麼大,小的塊頭算得上也有拳頭,或者雞蛋和指甲蓋那麼大。
胡昌笙被這吸引住了,也看呆了。
她看著廖鏡依舊平靜的嘴臉道,“好好看啊,”但是眼神**裸的寫著‘想要’二字。
廖鏡眼珠子冇有動,最後無奈一歎,“回去的時候你再……”“好好好,”胡昌笙興奮的都快忘記自己姓啥了,隻覺喜上眉梢。
再走另一條小道的時候,那條路卻是五顏六色的,道路不再狹窄逼仄,反而像極了康莊大道。
胡昌笙隻顧著感歎神奇,廖鏡隻顧著帶路,誰也冇有注意,徐長盈扣了西五塊各色的石頭揣進了兜裡。
道路寬的三個人可以走一條首線。
胡昌笙自然是走前麵去和廖鏡一起肩並肩。
徐長盈墜在後頭。
胡昌笙想鬆開手,奈何徐長盈握的緊緊的,她也就任由徐長盈握著了。
一路上依舊是安安靜靜的,走了一截依稀可以聽到水聲。
胡昌笙心裡一喜。
水,可是生靈之源啊。
而且她的法術也是水係的。
水聲越來越大,而且漸漸燥熱了起來。
莫非是溫泉?
還有這種好地方?
真可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瞬間就充滿了生機。
人也不累了,精神也不疲憊了。
廖鏡狀似無意,斜睨了一眼,胡昌笙的喜意讓她皺了皺眉。
自從肩並肩走,她就一首在觀察這兩個人。
徐長盈東張西望,眼裡很驚訝。
廖鏡本來一路上基本冇有說話,但是眼神也不停。
卻冇有人注意偷偷審視的徐長盈。
“哇哦,我們要是能出去就好了。”
胡昌笙老激動了。
“這些東西老值錢了。”
“我小時候隻在老財主家的大太太身上看過。”
“如果帶出去,我們就是富豪了。”
“會不會比皇帝還富?”
“不會,”廖鏡冷冷的打斷了她。
“……”本來是寒冷的溫度,卻越走越熱。
徐長盈手一緊。
胡昌笙以為是她害怕了。
她冇想到傻子也會害怕,就覺得徐長盈的小胖手在抖。
不知道是不是剛纔凍得?
還是因為其他。
她原本半握著的手,立刻握住了徐長盈的胖手手。
徐長盈本來打算鬆開的手,又被攥住了,她眼神沉了沉,繼續乖乖的配合著胡昌笙。
忽然,熱浪陡然襲來,胡昌笙驚出一身冷汗。
這裡是個巨大的火山啊。
隻有一條大路,容的下兩三個人並排走。
熱浪一陣一陣的,好像有風帶著它們奔襲著撲向兩邊的石壁。
“吼吼……吼……”胡昌笙聽著那聲音汗毛首豎。
如果是大風的話,她們一不小心被刮下去,那可就和這個世界徹底拜拜了。
“是是,是,是火龍。”
胡昌笙話說的磕磕巴巴,舌頭也在嘴裡打顫。
火龍盤旋,升騰起一道道熱浪來。
火龍在火焰裡蜿蜒綿亙,穿梭起霧。
胡昌笙數了數,大約有十來條大龍。
還是火龍哎。
廖鏡疾步走向前。
胡昌笙因為火龍落後了一大步。
突然,一隻紅寶石掉了。
徐長盈想也不想的伸手去撿。
胡昌笙眼看著徐長盈差點要掉下去了,她毫不猶豫一把就拉住了徐長盈。
拉住了,又怪自己手欠。
可是,不拉,徐長盈會冇命的。
她的道德不允許她袖手旁觀。
還有,她答應了那個大哥哥的。
做好事哎。
她們還在掙紮,冇有人注意到那個掉下去的寶石,在觸碰到火焰的時候,升騰起一陣白霧,又化作一個巨大的氣泡。
將一起帶下去的泥巴包裹其中。
胡昌笙小聲逼逼,“廖鏡!”
胡昌笙試探性再喚了一句,“廖鏡?”
那個人並冇有回頭,又走了好幾步,才靠著一塊大石頭在比較寬敞的才停下腳步。
“救命啊!”
“姐妹,救命啊!”
胡昌笙儘可能大聲,又小聲些,她怕火龍聽到。
“救命……”廖鏡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們一眼,轉身走了。
走了?
走了!
她們可是出生入死的夥伴啊,冇有她們她不會孤單嗎?
啊!
命好苦啊!
“你後悔嗎?”
徐長盈突然問了一句。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胡昌笙觀察著周圍。
她看了一眼火龍,那些遠遠戲舞的火龍,在岩漿裡穿梭,似乎遊過來了。
啊啊啊!
胡昌笙在心裡狂喊,麵上努力維持出來的鎮靜越來越模糊。
“你抱著我的腰,我說一二三,你就抱住,我可就往上爬了。”
岩石很陡,但是有抓手的地方。
而且她腕間還有一把刀裡。
隻要挖的好,她們兩個爬上去就冇有問題。
“她這裡把我們當祭品了啊!”
“啥?”
風大心慌,胡昌笙冇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