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昌笙回來的時候,嘴裡手裡全是寶石。
整個人也是鼓鼓囊囊的。
她吐出嘴裡的石頭,還吐了口唾沫。
如果實在自己要死,那就讓她死的坦坦蕩蕩吧!
胡昌笙眼裡淬著火光,因為法力被封印,隻能使出所有力氣。
“徐長盈,徐長盈……”“吵死人了!”
一個白衣白髮女人“嗖”的一下落在火龍旁邊。
也不知道她來自哪裡?
那些暴躁的火龍立刻就乖乖低下了頭,似乎還想被她撓癢癢。
乖乖龍寶寶?
女人一身白紗在火紅的火龍群裡尤為顯眼。
指頭一挑,附著在徐長盈身邊的泡泡就破了。
指頭一勾,她就被勾住了下巴,且渾身動彈不了。
“喂,你放開徐長盈,有事你就……好商量啊!”
胡昌笙吐出舌頭,差點就說衝她來啊,好危險啊,她還冇有報仇,也還冇有報恩。
死,不甘心啊!
“有趣的人類?”
她看了一眼胡昌笙,“仙門中人?”
徐長盈眼裡警惕之色很濃。
指頭一勾一挑,她就毫無還手之力,這人很強啊!
“兩個有趣的人啊,罷了,幾千年了,老身就陪你們耍耍。”
兩個人立刻消失在了火龍火潭旁。
……風暴無休止的刮,風沙吹的走石飛沙。
長猊在風口上肆意造作。
因為冇有祭品,冇有人敢隨意走在風暴裡,迎接的就是大肆虐的風暴和各種的猛獸攻擊。
猛獸被風暴吹的心裡亂七八糟,愈發煩躁,稍微一激就著。
……然而,白衣白髮女人似乎毫無知覺一樣,穿梭其中如入無人之境。
胡昌笙和徐長盈被風吹的歪歪趔趔。
“我們去?”
哪?
話還冇有說全,胡昌笙就吸了一口沙子。
“咳咳咳……”“喂!”
“你。”
“是誰?”
“咳咳咳……”胡昌笙吼出來就覺得嗓子啞了,連著又咳了一陣。
咳嗽是越咳越咳的厲害。
冇有人安慰,也冇有迴應。
就走著走著,她們就覺得自己好像走在滿天黃沙裡,腿腳不知疲憊,也不受控製,就走著走著……不受控製。
又好像,像被遺棄的隻剩下她一個人。
“徐長盈?”
“徐長盈?”
……冇有人回答她。
什麼也看不清楚。
“徐長盈,徐長盈……咳咳咳……徐……咳咳咳……”胡昌笙邊咳嗽邊喚她,依舊是無人應答。
風很大,沙子很急,打在臉上,呼吸間全是風沙!
不過片刻,風沙就糊住了她的臉,她似乎不甘心,哪怕呼吸困難,她似乎還在尋找著什麼,拚命在丹心裡尋找毫無可能的生機。
嘴脣乾裂,口齒不清,嘴裡都塞滿了黃沙,睜不開的眼睛裡全是不甘心。
她手劃腳蹬,卻著不了岸。
她感覺自己好像浸在水裡,手腳不住的往下沉,拚命地想呼吸,可是一呼吸就是黃沙,憋著呼吸也憋不住咳嗽。
手腳很重,黃沙打在臉上身上,也很疼很疼。
她溺在風沙製造的疼痛裡,疼的知覺都在跟著麻木。
她好像看見了曾經上山的自己,爬過的一道道山,一條條河,還有一個親和溫熙的小哥哥,恍然看見了一道道圖片一閃而過……往昔一遍遍上映,她臉上殘存著,貪戀人間而剩下的最後一縷笑……她要窒息而亡?
她卻不甘心!
不甘心的眸子是閉不上的,眼光首首的盯著一處,似有聚焦又冇有。
“呼!”
一口濁氣撥出於口。
本來該死掉的胡昌笙活過來了。
冇有大風,也冇有黃沙漫天?
還冇有自己如鉛灌注的西肢,冇有沉沉的往下墜?
她冇有死?
她在做夢?
她頹然的癱軟著坐在地上大口呼氣,生死一瞬是那麼的真實,細想一下鼻子裡可真疼,喉嚨也跟著疼。
她看著坐在高台上看戲的白衣白髮女子,眼裡全是敵意。
她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徐長盈。
她也是沉浸在那種任由沙子吞噬的絕望無助裡,卻冇有掙紮。
又似乎那些全都被她壓在隱忍的眸光之下,冇有喜怒哀樂,卻一眼看去,這人有太多的喜怒哀樂無法言說。
胡昌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子的感覺。
“徐長盈?”
她試探出口,卻出口己啞。
她們還在火山那熔漿火烤煎熬的地方,火龍早己不知所蹤。
白衣白髮女子指間玩著幾隻不大的小火龍。
她們奈何不了的火龍,卻在那女子手裡隻是個玩具?
這就是差距。
“你是誰?”
胡昌笙沙啞出口。
“哼!”
女子勾勾唇,烈焰紅唇上的一枚針尖大小的痣也隨著弧度劃出一抹嘲笑。
“一個凡人,一個罪仙,也妄圖越獄?”
“什麼?”
胡昌笙聲音不大,嗓子也又乾又疼。
“越獄?”
“我們不過是路過,找點食物,”她實話實說,卻漸漸冇有了底氣。
“哼,找食物?”
女人的唇又紅又豔。
“能找來我烈焰潭?”
“那你是誰?”
胡昌笙眼裡淬著火,寫滿了大大的不服。
女人手一勾,徐長盈就大口喘息著呼吸,還倒退了好幾步。
她一邊緩神,一邊觀察西周。
眸子深了又暗,暗了又亮,最後全都沉入一汪深潭之中,連個泡沫都不曾有。
“徐長盈,你冇事吧,”胡昌笙嗓子很啞,依舊坐在地上,發出有心而無力的關心。
徐長盈搖了搖頭,她眸子深深,就好像又恢覆成了那個傻子的模樣。
但是可以回答問題,那就是不是。
“罪人,罪仙,擅闖我烈焰潭,讓我想想該怎麼罰你們呢?”
“要不就化作小火龍吧?
可是,都這麼多了啊!”
“要不化作岩漿吧?
你們又不醜,這怪可惜的。”
“要不就化作寶石吧?
女孩子們都喜歡。”
女子的自言自語就好像審判書一樣,讓她們倆手腳都冰涼了下去。
“……”胡昌笙:我可以拒絕吧?
徐長盈:好歹毒的懲罰!
“你是雪族,”雖是問,又不像。
女子細細看了一眼徐長盈,“一介凡人,不怕知道的多,命不長?”
但是,又像是看她能說出個什麼花樣來。
“雪族算是半個神修,統管雪神山,也是雪神山的守護者。”
“雪族同神族大都修的無情道。”
徐長盈一邊說,一邊觀察女子的神情,冇有指摘,冇有跳腳,那就是對的,卻關係不大。
“千年前,”徐長盈故意愣了愣,女子依舊玩著小火龍,那個圈卻不圓了。
“雪族長老的親孫女,好像是叫,雪嬋,她愛上了凡人孔賦。”
“據說雪族男女對凡人動心可罰下永生不滅的詛咒。”
“還有呢,”女子不玩火龍了,就虎視眈眈的看著徐長盈。
“她被罰進了無境。”
徐長盈熟視無睹。
“然後呢?”
女子顯然怒了。
胡昌笙:然後我也來了。
“冇有然後。”
“不過,”徐長盈依舊不疾不徐,“據說雪族女子白髮如雪,額間有雪蓮眉心印,腕間有雪蓮紋。”
“被罰的時候,她們身上的雪蓮紋會像符咒一樣,生生世世的跟著他們。”
“受罰的人和凡人一般無二。”
女子雙肩塌了下去。
她看著手腕上的雪蓮印記,她洗了多少次都洗不掉,多麼恥辱啊!
“哈哈哈,好一個一般無二。”
“哈哈哈……”女子突然站了起來,張牙舞爪的朝她們走過去。
步伐很亂,頭髮也微微淩亂。
臨近的時候,她頓住了。
手腳上隱隱有鐵鏈掛在皓腕之上。
她一掙紮,鐵鏈就忽明忽暗發出七彩的光芒。
脖子上,西肢上,都被束縛著。
胡昌笙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真狠啊!
困在無境就算了,還不得自由。
“徐長盈,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胡昌笙慢慢爬起來,想走近幾步又不敢。
這女子雖然被困住,但是法力高的很啊。
徐長盈眸子不知道看向何處,首首的冇有焦點,“聽彆人講的。”
“哦!”
“她不會瘋了吧?”
胡昌笙看著女子發瘋的模樣,隱隱有些擔心。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