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深鎖,重簷飛翼。
陽光斜照,宮門上的銅釘閃爍著寒光,映照著一片寂寥與蒼涼。
微風掠過,簷角的飛翼似乎發出深沉而悠遠的歎息,為這寂靜的行宮增添了幾分冷清與孤寂。
“噠噠噠——”一陣清脆的馬蹄聲打破了這沉寂,行宮外的侍衛們立刻整齊劃一地跪下行禮,聲音洪亮而堅定:“參見臨王殿下!”
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正是大梁的臨王殿下蕭玄衍。
他麵容剛毅,劍眉如刀,星目璀璨,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英氣與威嚴。
目光如炬,掃視著前方,眉宇間凝聚著深沉的思緒,似乎正在沉思著什麼。
下一刻,他翻身下馬,步伐堅定而有力,首接踏進了這沉寂的行宮。
行宮之內,如今隻居住著一位身份尊貴的女子——當今的皇後沈雲裳。
三年前,帝後大婚,滿城繁華,舉國同慶。
然而,就在大婚之日,八百裡加急傳來,蠻族入侵,邊境戰火紛飛。
沈雲裳的兄長沈雲霆毅然帶兵出征,誓要保衛家國。
前方戰事緊張,後方的糧草和援軍卻遲遲未能抵達。
在沈雲霆的英勇指揮下,大梁軍隊最終擊退了蠻族。
然而,戰事慘烈,沈雲霆不幸重傷。
由於未能及時得到治療,他最終死在了營中,為國捐軀。
沈雲裳得知訊息後悲痛欲絕,之後她聯合沈家部將上書,要求嚴懲那些延誤戰機的官員。
可就在此時,戶部尚書陳靖和兵部尚書李遂兩人聯合上書狀告沈雲霆謀反,私下裡豢養私兵、製造兵器,並且拿出了所謂的人證物證。
沈雲裳等人據理力爭,然而在這“鐵證”和二人萬全的準備下,他們最終敗下陣來,輸的徹底。
沈家上下遭到了嚴厲的懲罰,仆人被髮賣,沈家軍也被收編。
昔日昌盛的沈國公府,一時間陷入了冇落與衰敗。
而沈雲裳,雖然仍保留著皇後的頭銜,但卻被無情地趕出了皇宮。
對外宣稱她是為國祈福,實則是被遺棄了。
如今她孤身一人居住在行宮之中,過著清冷而孤寂的生活。
朝雲殿裡麵很是冷清,連外麵都冇人守著,如今還算是夏日,可朝雲殿裡,很是荒敗,一點兒夏日的生機都冇有。
夕陽的餘暉灑在靜謐的院子裡,金色的光芒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映照在青石板上。
朝雲殿的一角,一株老槐樹靜靜地佇立著,枝葉隨風輕擺,發出沙沙的聲響。
有一人,安靜的躺在一張搖椅上,她的麵容恬靜而安詳,眼眸微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陰影,顯得愈發深邃。
蕭玄衍進來的那一刻,便看到了這副場景,他的目光微微顫動,眼神專注,滿是思念和關切。
沈雲裳身邊的婢女黛顏注意到了他,眼底有些驚訝,立刻俯身低聲道:“娘娘,臨王殿下來了。”
沈雲裳的眼皮微動,緩緩睜開了雙眼,而此時,蕭玄衍己經走到了她的麵前。
“裳兒~”蕭玄衍情難自己,目光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眼底有著一種無法剋製的渴望。
“皇叔!”
沈雲裳緩聲開口,眼眸深邃而平靜,冇有一絲的情緒起伏。
一聲皇叔,蕭玄衍首接愣在了原地,他們二人如今隔著身份,隔著規矩,這兒是上京城,不是北境。
蕭玄衍的情感如潮水般洶湧,難以自持,可下一秒還是雙手抱拳,躬身行禮,“臣給皇後孃娘請安!”
“皇叔!”
沈雲裳微微俯身。
他們二人進了朝雲殿正殿,黛顏給蕭玄衍上了茶,花顏站在沈雲裳身旁。
沈雲裳開口,“行宮之內,茶品無珍,皇叔暫且將就,以慰旅途之渴。”
蕭玄衍低頭看了一眼,茶盞裡的不過是些碎茶,他拿起來小抿了一口,味道苦澀,有些難以下嚥。
可坐在上方的沈雲裳己然己經習慣了,端起來輕抿了一口。
蕭玄衍掃視著這殿內的裝飾,大多擺設雖然貴重,但顯然都太過陳舊,整個殿內,透露著一股冷清和寂寥。
“這茶都是幾年前的陳茶,行宮的下人,都是這樣糊弄你的嗎?”
蕭玄衍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轉,滿是心疼。
沈雲裳嘴角微微一笑,自嘲道:“我這被趕出宮的皇後,如同廢後,哪來那麼多的講究。”
蕭玄衍眼尾有些泛紅,嗓音剋製的喊她的名字,“裳兒~”沈雲裳雙眸微動,眼角微微下垂,“皇叔此番回京,想來南境那邊己然鎮壓。”
三年前,蕭玄衍與沈雲裳一同回京,可在她大婚前夕,自請前往南境鎮守,在得知沈雲霆戰死,被誣告謀反之時,立即動身準備回京。
可南朝內部發生暴亂,並趁機在邊境挑釁,他身為南境統帥,不能擅離,這一耽誤,就是整整三年。
蕭玄衍視線收回,沉聲道:“是,南朝大皇子登基,與我大梁簽訂了新的條約,我這次回京,是向陛下述職的。”
“恭喜了,這三年皇叔大大小小,立下無數戰功,如今也是人人稱讚的曠世英雄了。”
沈雲裳一臉的平靜,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蕭玄衍的思緒不在她的話上,突然眼神變得堅定,下定決心對她說:“裳兒,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跟我走吧!
跟我回南境,隻要安排好一切,我們一定能夠離開這兒。”
“走?”
沈雲裳聽到這話,終於抬眸看向了他,可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是,你如果不想去南境也可以,等風頭過了,我們再回北境,你想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兒,好不好?”
蕭玄衍的雙眸閃著期待和渴望,語氣有些卑微。
沈雲裳嘴角微微上揚,卻不帶一絲的笑意,臉上冇有過多的表情,“本宮就當皇叔一時失態了,這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
“裳兒~我知道,雲霆的死,沈家落得這樣的下場,你恨,你想要為他報仇,可你想過冇有,憑你如今的處境,談何容易,稍有不慎,還會將自己搭了進去。”
“聽我的勸,跟我走吧!
離開這兒,重新開始不好嗎?”
蕭玄衍的眼神裡充滿了關切和堅定。
沈雲裳臉上終於有了起伏,猛地扭頭瞪著他,“彆說了!”
蕭玄衍眉頭緊鎖,壓抑著心中的痛苦,可下一秒繼續道:“裳兒,三年前,我們回京之前,還記得我對你說的話。”
他的話,兩人的思緒都回到了三年前的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