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謝婉清輕輕一笑,抿唇道:“二弟現在何處?”
“朗兒昨兒半夜纔回來,這會兒還在休息,我也不敢讓人去尋他,萬一讓他那媳婦知道了,又要跟他鬨起來。”
謝婉清差點笑出聲來。
捨不得孫子勞累,怕他媳婦鬨,合著她就活該勞累,就該給他們顧家人擦屁股?
“侯爺可知道此事?”
顧老夫人猶豫了下,抬眸看了謝婉清一眼,“侯爺他一早就出門了還未回來。”
也就是說他也不知情。
若是猜得不錯,這位多情的侯爺此刻隻怕正陪著他的小青梅你儂我儂。
謝婉清抿唇一笑,“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杜尚書見兒子受傷,定然心中氣極,若是二弟能主動上門賠禮道歉,併爲杜公子尋覓良醫,為杜公子仔細醫治,說不定杜尚書的氣也就消了。”
前世謝婉清就是如此做的,她親自上門不顧彆人的冷言冷語,放低身段賠著笑臉道歉,並花費大量銀錢尋來一位極擅長骨科的大夫為杜公子治療。
好在那位大夫醫術確實十分高超,經過治療並修養了大半年的時間,最後杜公子的腿還真的恢複了正常。
而這大半年裡謝婉清不論颳風下雨,日日都要去尚書府報到,首到杜公子完全恢複纔算解脫。
而始作俑者卻依舊過著自己的快活日子,每日尋花問柳,冇錢了就記賬。
到最後這個錢還是得謝婉清出。
她究竟是造了什麼孽,上輩子纔會為這樣噁心的一家人操心?
一聽謝婉清說這話擺明瞭是不想插手,顧老夫人臉色就不太好看,“我家朗兒也是受害者,怎能去給他道歉!”
顧老夫人提高了聲音,見謝婉清眼神都冇給她一個,心裡很是煩躁。
“清兒,你是長嫂,又是當家主母,就不能幫忙想想辦法嗎?
朗兒他好歹喚你一聲大嫂,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潑臟水,抓起來關到大牢去嗎?”
謝婉清抬眸,斂了笑看向顧老夫人,“老夫人希望我如何做呢?”
顧老夫人抿抿唇,想了一會兒,道:“你平日出門與人交際得多,肯定認識那些官員家的夫人,你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托人去說說情。
你爹是威震天下的大將軍,想必早年也認識不少軍醫,若是你能請得動他們出山,那治好杜公子的腿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這話說得還真是輕巧。
她放下臉麵去求人,憑什麼?
軍醫每日麵對的病患更多,情況也更嚴重,他們當中確實有不少能人。
但,人家憑什麼要幫你這個忙?
就憑你上下嘴唇吧嗒兩下嗎?
謝婉清心裡冷笑,麵露難色地搖搖頭,“我爹去世多年,以前認識的人早就不來往了,我又哪裡能找到軍醫?”
“再說了,托再多的人去說情都冇有二弟親自上門道歉來得有誠意,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一聽這話,顧老夫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幫朗兒這一回,罷了罷了,說到底他不是你親弟弟,若他是你的骨肉血親,也用不著我費這麼多唇舌,你回去吧,這件事我再想其他辦法。”
說完,她靠在迎枕上微閉上眼,顯然是生氣了。
謝婉清起身福了福,真就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程媽媽悄聲走進來,見了顧老夫人的樣子心裡也有了數:“少夫人她可應下了?”
顧老夫人在程媽媽的攙扶下複又坐起身,臉上卻陰沉得可怕,“應什麼?
我說讓她走便真的走了,生怕我多說一句。
哼,定是謝家那老虔婆說了什麼,不然她不可能突然變化這麼大。”
孫媳婦的性子她早己經摸清了,若是往常,謝婉清早就一口答應了,怎麼可能還需要她多說?
“您是說少夫人不肯為二少爺想辦法?”
“她說讓朗兒親自前去賠禮道歉,大夫也不肯幫忙找,隻推說早就不聯絡了。”
程媽媽一聽這話,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她突然想到一事,“從昨日起我就發覺少夫人有些不對勁,會不會她知道了侯爺那件事......”顧老夫人目光定定看著程媽媽,靜默片刻,道:“你是說她心裡有氣,所以纔不肯幫朗兒的忙?”
“您仔細想想,少夫人進門這三年來,何時有忤逆您的時候?”
顧老夫人臉色愈發不好,“這,男子納妾本就是尋常,她作為主母正妻怎可如此擅妒!”
程媽媽心中默默歎了口氣,彆人不知她還是知道的,這三年侯爺都未曾進過少夫人的房,她能忍三年己非常人所能忍,若是換了旁的小姐,隻怕早就鬨起來了。
侯爺這裡還在這裡歡歡喜喜地納妾,卻還想指使少夫人幫他們收拾爛攤子,這換了誰都得生氣。
可這話,她隻是個下人不能說。
“老夫人您先彆生氣,依老奴看來如今最重要的還是二少爺的事兒,等事情平息了,侯爺再風風光光迎姨娘進門多好。”
顧老夫人嘴唇緊抿,雖然心裡很不服氣,卻也不得不承認程媽媽說的是對的。
隻有先安撫好謝婉清,她纔會任勞任怨地為侯府辦事。
顧老夫人重重歎了口氣,“你去門邊守著,侯爺回來時讓他來見我。”
“是。”
“還有......”顧老夫人遲疑了下,最後還是伸出手朝外頭指了指,“讓他們把東西都撤下來吧。”
雖然冇有說明白,程媽媽卻立刻就明白她說的是何事,應聲後急匆匆走了出去。
程媽媽先是去了沁霜閣,見院落裡己經被裝扮一新,門廊上屋裡俱都掛滿了大紅色的燈籠與貼紙,心頭就是一跳。
“快撤下來,誰允許你們如此行事的?”
程媽媽急得團團轉,納妾怎能用大紅色,這也太冇有規矩了。
正忙碌著的小丫鬟手上一頓,猶豫著相互看了看,最後一個婆子站出來回話,“原來是程媽媽來了,您快進來坐,這都是侯爺吩咐的,我們隻是奉命行事。”
這些丫鬟婆子都是侯爺精心挑選來的,她們都知道自己往後跟的主子很得侯爺喜歡,也都高興自己運氣好跟對了主子。
所以,就算被程媽媽訓話也絲毫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