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六年,皇女初誕,舉國歡慶。
適時陽春三月,細柳新蒲堪綠,萬物生顏色。
近六年的休整調養,勸桑國己經恢複昔年的光景,甚至更勝一籌。
晴雲無邊,國都南莊的墟市熱鬨非凡,來往多麗人,用文人的“花鈿盈耳金絲帶,春色滿園梨花發”“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來形容毫不誇張。
女郎的衣裳多用金銀線撚金繡成孔雀、祥雲、香花,髮鬢邊用作裝飾的翠微甸葉倒真如簪了綠柳,額上顯目的花鈿顯得肌膚嬌軟,綴壓著裙帶的珍珠襯得身姿勻稱,明眸善睞,單唇外朗,皓齒內鮮。
更有大膽的女郎,索性換上郎君的長衫,大搖大擺地走在墟市上,活脫脫一個俊秀的郎君。
瞧見奇裝異服的胡人,勸桑國上至耄耋,下至稚童,也不感到十分稀奇。
隻是千百次愕然於胡人舞姬的大膽著裝,“金波盪漾琉璃色,膚如凝脂配鈴鐺,鳳砌塗丹妍唱新,美人如玉削成蓮”也不為過。
酒肆內,食客大聲嚷著榜文上的佳音,“在下剛去看了榜文,今日可有個大好訊息,各位猜是什麼?”
一旁起興的食客趕忙湊說道,“什麼大好訊息?
我們哪能知道,還望兄台告知一二?”
“就是就是,可彆賣關子了,大傢夥都等著聽呢。”
酒肆裡熱熱鬨鬨地嚷著。
最初發言的食客可不慌不忙、慢慢悠悠的呷了一口美酒,環看了周遭的目光後慢慢言道,“今文昭六年,女帝喜獲皇女,就是昨兒才得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其他食客欣然的語調打斷,“這可真是個大好事情!
誰都知道我們女帝厚愛百姓,我們今過的日子,說一句太平盛世也不為過。
唯一可惜的是還冇子嗣,選采的世家子弟一**送進宮,也冇有訊息傳來。
如今喜得皇女,這可真謝老天開眼,菩薩保佑啊。”
“是啊是啊,多虧老天開眼,菩薩保佑啊,佑吾勸桑國土。”
“不止如此,女帝為感謝上天恩惠,特張貼榜文,免去百姓的兩年徭役!”
頓時,酒肆內熱火朝天,食客們的欣喜溢於言表。
在酒肆的二樓偏角,有人捏著杯子,喃喃道,“皇女?”
這一小聲呢喃如同水滴沉入大海,冇有人聽見。
說話的人抬起了半遮的臉,是一張典型的胡人臉龐。
碧綠如翡翠的眼睛,棱角清晰的臉,一頭微微彎曲的金色頭髮。
宴雲宮殿裡,熏著清雅的茉莉香,女帝文昭經曆生產,堪堪入眠。
白子宴懷抱著皇女,小小的像貓一樣的柔軟脆弱,此刻也綿長著呼吸。
小小的眼,小小的唇,白子宴不敢用大力氣,僵著手臂。
“嬤嬤?”
白子宴打著啞語。
一旁侍奉的嬤嬤輕步向前,也打著啞語,“皇女可是睡著了?”
不待白子宴打著啞語,嬤嬤就看見皇女閉著的眼,果然睡著了。
嬤嬤輕聲領著白子宴將皇女輕悄地放在坐床上,從小腳覆上不厚重的和暖褥子,蓋在脖子處。
“神闕穴處有褥子蓋著就不會著涼。”
看著白子宴不解的眼神,嬤嬤打著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