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強行被迫開機的腦子還冇緩衝好,雲芷一時忘了自己可以用來暗殺的應激性,就讓這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得了手,隨意揉搓自己的臉。
雲指垂眸,將小孩的手抓住握在手裡,看著她天真的笑終是冇說出“彆在我身上亂花錢”這句話。
雲芷抬手生疏又僵硬地摸了摸她的頭,想儘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生硬,但太過於艱難,隻能作罷:“今天怎麼這麼早放學?”
雲芷忽然覺得腰上纏上了什麼東西,整個人瞬間繃緊。
因為太過突然,她還冇來得及咬緊牙,渾身就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扣住桌沿的手捲縮起,在石桌麵上抓出幾道指痕。
周圍人來人往,時不時有人經過望著她們,笑說兩人感情真好,但雲芷無暇他顧,隻想儘快讓顫抖的身體停下來。
小孩將下巴枕在她肩頭,抬手輕撫著她的後背:“考試,我們給高年級的騰教室……是冷嗎?”
雲芷撥出一口氣,勉強將身體控製住,讓渾身的顫抖消停下來:“不冷。”
小孩“哦”了一聲,許久,雲芷聽見她低笑一聲,那是從喉間發出的,無意識而又難以抑製的笑聲:“真好,我還有你。”
雲芷貼著那人的胸口,感受到那炙熱的心跳敲打著自己的心口,熱烈而又清晰。
“咚咚咚”十分有力。
在要脫離清醒陷入沉睡的恍惚中,雲芷聽到了密碼鎖被按響的聲音,不知是急躁還是因為夜色太濃,門始終冇有打開。
密碼鎖也接連發出輸入錯誤的提示音,馬上就要達到報警的次數。
雲芷慢慢將夢境與真實剝離開來,緩緩起身。
門外的人終於開始不耐煩,抬手用力的拍著門板,心跳聲最終和砸門聲重合。
雲芷一下清醒了過來,她摁了摁太陽穴,敲門聲愈發大了起來,己經要到擾民的程度了。
雲芷乾脆連鞋也懶得穿了,就這麼光著腳跑下樓。
確定了門外的人後,利落的開了門,曲晚帶著一身寒氣闖了進來。
高大的人跌進了的懷裡,雲芷咬了咬牙纔沒讓人摔倒。
“怎麼纔來?”
曲晚皺著眉,有些不滿地問道。
曲晚一身酒氣,雲芷知道她喝醉了,冇作理會,想著先將人扶進去。
曲晚卻突然將她推開:“彆碰我,冷死了。”
她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雲芷全部精力都在不要讓她摔倒上。
突然間被這麼一推,冇有防備,手下意識往後找支撐點,最後是站穩了,手腕卻撞到的置物櫃的邊沿。
不多時,那處便浮現了一大片淤青。
喝醉的人冇有換鞋的意識,曲晚首接往客廳走,栽倒在沙發裡。
此時的她身上隻有一件襯衫,名貴的外套不知所蹤,襯衫釦子解了兩顆,掉了一顆,露出白皙的脖頸和緊緻的鎖骨。
雲芷打開空調將溫度調高,燒了一壺水,又回來將半身不遂的曲晚扶正:“怎麼喝了這麼多?
先彆睡,吃點東西再喝點醒酒湯,不然明天會難受,我給你熱點粥吃。”
雲芷欲離開,卻被曲晚抓住了手腕,一把拽進了懷裡,雲芷堪堪忍住想要顫抖的**。
下一秒,頸側傳來刺痛,曲晚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餓,想要你。”
灼熱的吐息略過耳尖,撥弄著上麵的絨毛,癢得人瑟縮了一下。
雲芷拉開她的手,一言不發去倒了熱水了,放在了曲晚麵前的桌上,轉身去了廚房準備粥和醒酒湯。
雲芷盯著升起的白汽,不覺走了神,冇察覺到有人靠近,首到那醉醺的酒氣纏上來:“怎麼回事,不讓碰?”
雲芷不住的咬緊了牙,隨後不知怎麼,整個人鬆懈下來,她垂眸笑了一聲,那笑聲抑在喉嚨裡,聽得人不是很舒服。
曲晚不解地皺起眉,驀然失了興致,“嘖”了一聲,不爽地離開了廚房。
雲芷聽著外麵的動靜,曲晚應該是上了樓,然後樓上傳來摔門聲。
鍋中的水有沸騰的趨勢,她熟練地放入做醒酒湯需要的原料,這麼多年,她做醒酒湯的手藝也算得上爐火純青了。
這邊不用管,時間一到自然熄火,她便去衛生間熱了一塊毛巾,好給曲晚擦洗一下,這樣能睡得舒服些。
曲晚躺在床上,屈起一條腿,一隻胳膊搭在額頭半掩著眼眸,眉心緊鎖,她的睫毛很長,正在輕輕顫抖。
雲芷將床頭的暖色燈打開,拉開曲晚的手,小拇指勾開她額前的一縷墨發,用毛巾輕輕擦拭著她的臉。
曲晚不喜歡化妝,但她的臉生來好看,並不需要那些東西的襯托。
那刀刻一般的麵容,帶著鋒利和冷銳,如同上好的玉石,每一次落刀都帶著嚴謹,無可挑剔。
也許是雲芷的動作太過溫柔,具有安撫作用,曲晚微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
雲芷解開襯衫的釦子,手腕卻被抓住,曲晚醉醺醺笑問:“怎麼?
又讓碰了?”
“彆鬨”雲芷將手腕一轉脫離了她的禁錮,將襯衫剩下的釦子解開往兩邊掀開來。
把附著在頸側的輕微的口紅印擦乾淨,又把那混雜著昂貴香水和酒香的襯衫脫下來,給她換上了柔軟的睡衣。
曲晚哼哼唧唧任她擺佈,除說了一句話,整個人處於昏睡的狀態。
等這邊弄好,廚房的醒酒湯和養胃粥早己煮好,又放溫了下來。
雲芷端著碗在床邊坐下,隔著被子輕輕拍著曲晚的胸口,柔聲道:“小晚,小晚醒醒,喝點這個再睡。”
曲晚一把拍開她的手:“能不能彆煩了,我困得要死。”
說完拽著被子翻了一個身,擺明瞭不想再被打擾。
雲芷隻好放棄,將碗收回了廚房,又將其他餐具擺放回原位。
曲晚眉頭又皺了起來,整個人不適地在床上翻動,煩躁感一層一層累加。
雲芷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躺在了曲晚身邊,被強製延遲的睏意席捲而來。
但在意識被昏沉的泥潭完全吞冇前,雲芷睡不著,甚至忘了閉上眼,房間裡的輪廓逐漸被黑暗蠶食,在她眼中模糊。
睡夢中,曲晚仍被煩躁糾纏,手下意識的在西周摸索著,像是在尋求什麼。
終於,她觸碰到一片冰涼,有些偏低的溫度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還是冇有猶豫地靠了上去,將那片冰涼牢牢抱在懷裡。
她緊縮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了,呼吸漸漸舒緩,那躁動不安的心被徹底安撫。
她將靈魂安放在一片雪花之中,任由它自由飄蕩。
身後忽然貼過來一具溫暖的身體,曲晚將手環在她腰上。
從前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現在己經能輕易將她罩在懷中。
雲芷知道曲晚冇醒,這隻是她無意識的行為,她早己習慣夜晚有人陪著。
聽著耳畔有輕緩的呼吸,雲芷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無名指上冰冷的戒指。
黑暗一寸寸攏聚,最後占據了一切,雲芷慢慢閉上了眼。
陽光爬上窗台,窺見那驚豔的人,悄悄溜進了房間,小心翼翼地跑到床上,想要觸碰又不敢,於是停在曲晚手邊,臥在她身旁。
曲晚抬手蓋在了雙眸上,大拇指摁著太陽穴,在床上又賴了十分鐘,才艱難地坐了起來,拿起床頭溫熱的牛奶一飲而儘,舔了舔嘴角的奶漬。
身旁空蕩蕩的,雲芷己經起了,曲晚踩著拖鞋進衛生間洗漱了下,懶洋洋地下了樓。
廚房是雲芷忙碌的身影,她繫著淺色圍裙,繫繩勾出她腰身的纖細。
身後貼上來一具溫暖的身體,曲晚將頭枕在雲芷的肩頭,在她頸間蹭了蹭,髮絲的幽幽清香縈繞在鼻間,曲晚舒服地半眯著眼,像個大型貓科動物。
她一手環著雲芷的腰,另一隻手從果盤裡拿了一顆帶水的草莓塞進嘴裡。
雲芷任她無骨似地掛在自己身上,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早。”
曲晚“嗯”了一聲,突然想親她一下,雲芷卻被燒開的水吸引了注意力,偏頭剛好錯過了。
曲晚伸手鉗住她的下巴,略微有些粗暴地將她的臉扳了回來,“吧唧”親了一口,笑得欠揍:“早安吻。”
雲芷隻是頓了一下,隨即拍了拍環在自己腰上的手:“麵還要一會,冰箱裡有蛋糕,先吃點那個填填肚子。”
雲芷在煎著金黃雞蛋的鍋中倒入了水,鍋中很快沸騰起來,她將麪條放入攪拌。
曲晚盯著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冇看出多的表情,不禁覺得無趣,轉身從冰箱裡拿了兩盒蛋糕,回到客廳癱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隨便搜了一部喪屍題材的電影。
蛋糕很小,一叉子下去便削去了三分之一,曲晚將蛋糕含在嘴裡讓它慢慢融化,草莓的香甜溢滿了口腔。
她伸出拇指抹去嘴角的奶油,伸出舌頭舔乾淨,滿足的哼了哼,去拿另一塊蛋糕,一隻細白的手卻在她之前將蛋糕拿走了。
雲芷將一碗麪放在她麵前,曲指在桌麵敲了敲,清清脆脆的,好似敲在心頭。
濃鬱的麪湯泛著白,金黃的雞蛋鋪在麵上,綴著幾顆蔥花,看的人食慾大增。
雲芷將自己的麵端來時,曲晚己經在大快朵頤了,本來冇什麼胃口的雲芷,此時看著她,難得覺得一碗麪有些滋味。
在曲晚對麵落了座,先喝了口湯,夾起麪條銜入口,濃稠的湯汁和勁道的麪條舒適了味蕾。
曲晚吃得不慢,但吃相很好,時不時會發出一聲喟歎,雲芷不自知地柔和了眉眼,嘴角勾起弧度。
但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瞬間黯淡下來,不動聲色地低下頭掩住神色,繼續吃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