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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羅 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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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酷的雙方拚刺,發生得很快,結束也同樣地快。

本來,這種等同於刀刀見血的互拚,本身就很難出現華而不實的虛招。

幾乎是在傾刻間,就已決出了生死。

這一場規模雖不大,卻絕對血腥的火拚,勝者,屬於中國人。

會有這樣的戰績,原因其實很簡單。

自戰鬥開始以來,武器先進的日方可以說是一直在壓著**打。

可是,就算如此了,這一方陣地上的**部隊畢竟在精神層麵上冇有被壓垮。

場麵上雖然難看了點,卻依然眾誌成城。

也許,他們等待與日軍進行短兵相接的刹那,謀求發揮最大長處——以命博命,很久了吧。

這一刻,**的奮起反撲讓日本軍隊措手不及了,雖然在拚刺技術上,日軍確實占據優勢。

但這個優勢,卻完全被打出了血性的中**人沖垮、摧毀。

就算兩條命隻能拚下一條,官軍們也為此奮不顧身。

這種凶悍的戰法,讓小鬼子們心驚膽戰。

血腥程度在迅速加大,一對接一對不共戴天的雙方官兵彼此穿刺在一起,直至心臟都停止跳動了,仍在怒視著對方。

握槍的手,更是冇有絲毫鬆動。

死亡不可抑製地在各處蔓延。

戰爭,是一件最講究勇氣與否的事情。

當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的中國士兵瘋狂向前,並且藐視死亡的時候,這支部隊,實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勁旅。

凶頑如日軍,也隻能被硬生生地擠出了陣地。

不久後。

目睹著身邊戰士們的歡呼,楊越卻怎麼也擠不出笑容來。

到了現在,他才感覺到兩條腿在一個勁地打抖,怎麼也控製不住。

殺人,即使是殺的日本人,這種心理巨大落差,也不是那麼好接受的。

說起來,在和平年代長大的一員退伍軍官,從新兵訓練到軍校學習,再到部隊任職,再到轉到地方任消防隊長,楊越從來就冇有上過真正的戰場。

雖然理論一大堆,槍法也堪稱一流,不下於狙擊手的水平,可那都是建立在一個富裕的基礎上。

首先,訓練的時候子彈是不缺的。

槍法自然錯不了。

可真的論起上戰場真刀真槍地殺伐,他是一次都冇上過。

現在一下子空降到抗日戰場裡,還容不得他拒絕,這菜鳥的本色,也就不得不暴露了。

不過他的頭腦還是能正常地轉動地。

眼下的情況,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場戰鬥,應該已經持續很久了。

小鬼子的進攻,也決不會是隻此一次。

冇準下一刻,小鬼子就會展開下一波進攻呢。

他苦笑了下,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頭頂的天空相當昏暗,應該就要到了黃昏時。

不由心中驀然一動,憶起某個帖吧論壇說過——在抗日戰爭時期,一般**與日軍在陣地對峙中。

通常白天是日機在陣地上空盤旋掃射、以及小部隊的進攻。

**很被動。

但一到夜裡,便是**調動部隊和向敵搜尋騷擾的時候。

而日軍一般都在夜間龜縮不動,往往形成日夜交替的拉鋸戰現象。

現在的情況,就比較相似。

“但願……今天也是如此吧!”發出如此感謂的他,實在是太希望如此了。

現在的他,迫切地渴望能有一些安靜的時間,來讓他整理一下紛紛擾擾的思緒了。

然而世間事,往往越怕什麼,便會越來什麼。

隻沉靜了約二十來分鐘左右,不滿足於當天戰事的日軍,又向著這邊陣地發起了又一輪猛烈地炮火轟擊。

巨響!彷彿整個世界都在巨響,都在顫抖!頓時間,天空中到處瀰漫起無儘的硝煙,劇烈的爆炸將楊越的那一點個人願望擊了個粉碎。

一輪炮火後,整個世界,彷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隻是地麵上,不知何時開始出現了一隊隊端著刺刀往前衝的日本兵。

目睹此情此景,楊越狠狠地搖了一下變成了一團漿糊的腦袋,雙眼冒出惱怒之火:“好吧,你們既然不放過我。

那麼,我就陪你們好好玩上一場。

怎麼玩都行,老子怕了你就不是中國人。

”心中在發著狠的楊越,嘴上冒出了殺氣騰騰的話語。

同時,臉色也已經是一片鐵青。

日軍的步步緊逼,讓他的同仇敵愾之感,變得空前強烈起來。

未幾,又向著這一線陣地壓過來的日軍,其身影,已是清晰可辨。

對此,楊越的第一印象就是這絕對不是電影裡演的那亂糟糟模樣,鬼子的衝鋒和戰術動作都很標準。

不僅壓製火力發得是又密又集,就是此起彼伏的小範圍配合,也異常嫻熟。

同時,這些鬼子的勇氣也是值得肯定的。

往往前麵的倒下了,後麵的基本都不受影響,仍然如同一群野獸似的呐喊著往前衝……不過,自己身邊的戰友更是好樣的,儘管在火力上與小日本相去甚遠,可他們那平靜地直麵死亡的勇氣。

一對比之下,立時就顯得日軍的那嗷叫虛有其表。

其間,楊越曾緊張地朝身邊的一個戰友望去,隻見這個戰友像是個冇事的人似的冷冷地盯著前方的日軍開槍。

冇有大聲呐喊、更冇有咬牙切齒,隻有從容、沉穩。

讓他一見之下,心中就莫名地起了安全之感。

但日軍壓進的勢頭仍是有增無減!近了,更近了!至100米左右時,動作堅決且凶狠的日軍,一到達這生死線。

突然間整體動作一變,原本那此起彼伏的身影,先是小步,然後度越來越快。

一路狂奔。

眼看日軍動作大變,這邊,一道高亢的呼聲頓時在陣地上空爆發。

“準備投彈!預備……投!”霎時間,地平線上,揚起無數隻有力的手臂,一揮之間,成百道拋物線在短暫的滯空飛行之後,如同冰雹一般,閃著紅光,飛砸向下,直撲前方狂奔而至的黃潮。

轟轟轟……沉悶而冷酷的聲響,在這一刻,如同死神的吟唱。

在這波凶猛的打擊下,小鬼子們儘管已驚叫著相互提醒,並進行了緊急臥倒的規避動作,可是,臥地的身軀依然無法避過這一波彈片對他們的傷害。

紅黃硝煙中,有許多日軍身體接連飛起,又翻滾著栽倒在地。

巨大的衝擊波颳起漫天的泥土。

可僅管如此了,還活著的日本兵卻依然死性不改。

在衝擊波才過的一瞬間,他們不假思索地躬身曲膝,半跪在地上,掏出地瓜手雷,一擰一投,那一個個手雷便在空中翻滾著,飛速向前。

轟!轟!轟……隻聽得一聲聲巨響。

戰壕內外,一道道沖天泥柱撥地而起,化作萬千泥石,又劈頭蓋臉地往下打落。

不過,這次的爆炸群,卻並不完全是在**一方。

就在小鬼子們反投時,**的第二批手榴彈、子彈,也已經成批地躥出了戰壕。

它們裹著無限殺機,帶著無窮恨意洶湧而至,一頭撞在日軍群體中。

又是一片震天巨響。

於是乎,你死我活的戰場上,兩個巨大的線狀衝擊波,迅速地碰撞在一起。

使空中形成了一道不住旋轉的黑色旋風,越升越高。

然而如此奇景,卻完全無任何人有餘暇觀賞,在頃刻間衣服就已經殘破不堪的雙方官兵,更關心的是怎麼才能把當前敵人消滅乾淨。

於是,他們互相持著槍,就在近距離上,與對方不約而同地,在沙土打得睜不開眼來的環境中,拚命朝前射擊、再射擊!槍聲如潮!片刻之後,隨著沙塵漸散,數不清的雙方官兵,已明眼可見,皆薄了一大圈。

但也正是到了此時,纔是到了最險惡的時候。

隻聽日軍陣地中,一聲有如野獸嚎叫的聲音傳出:“殺給給!”響應這條野獸的呼叫的,不止是成群成片的日本兵突然的大動作。

更有**陣地上,一聲沙啞卻不失穿透力的聲音與之相抗:“弟兄們,衝!”“衝!”應聲而起的,是無數敢於直麵死亡的熱血男兒!霎時間,整片戰場再次風起雲湧。

誓不兩立的雙方官兵已經如同兩列高速行進的列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雙方衝在最前麵的人,要麼被身上捅出一個個血洞,要麼就是在向前繼續衝殺,絕冇有第三種情形。

一時間,鮮血的飛濺。

頻死的嘶吼,**的撞擊和金屬的碰撞,交織成一首讓人膽寒的交響樂。

“殺!”戰團中,一位中**人咆哮著,將手中的刺刀刺入敵人的胸膛。

當鮮血自槍尖飛濺開來的時候,旁邊敵人的利刃,已經自他的腋下肋骨刺進了他的體內!可是,這位中**人,卻僅隻是痛呼了一聲,手中的鋼槍,依然堅定地一攪!“八嘎!”注意到同伴已因此死亡的該名日本兵,目光愈加森冷。

亦用力一攪!殘酷的廝殺,在兩個不共戴天的民族之間,以極端化的形式,展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而戰場上那不屈的怒吼聲和刀刃撞擊聲,則越來越低。

當雙方拚刺的人數,再次稀薄了一大圈後,來犯的日軍終於被趕出了陣地。

戰鬥的聲音,幾乎是在一刹那間,完全消失了。

這時上,自戰鬥一開始因一個失足,而被身後的戰友踩翻在地的楊越,也艱難地抬起了頭。

入目所見,除了傷者的哀嚎和倖存者心有餘悸的**外,就隻是一片彆樣蒼涼的寂靜。

他鐵青著臉,冇有立即爬起來。

隻是看著一乾拚刺得渾身是血的己方官兵,目光中除了敬佩外,更隱有愧意。

事實上,剛纔的一摔,他倒真不是假摔。

對他來說,現在這具身體雖然年輕,可是,又怎麼比得上原來那飽經鍛鍊的身體呢!才一按照習慣大幅度發力躍起,頓時成了滾地葫蘆,丟人!實在是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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