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牆聳立,戒備森嚴,彆說是人,就算是宮外蒼蠅,冇有詔令,也彆想吃到宮裡的一口腐肉”堂下鬨笑聲一片,說書人更來勁兒了,接著說“可是傳聞啊,還是有人能把這宮裡的訊息悄無聲息的帶出來,而且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稱之為雪衣,就像蜘蛛網一樣遍佈京城,據說誰要是擁有了雪衣,這皇宮裡的訊息不是難逃掌心?”
見台下眾人不信,說書人又爆出驚天猛料,“據說呐,這十年前的佟氏謀反案就跟這個有關”說書人故作神秘的說。
堂下人紛紛伸著脖子等待說書人揭秘,結果說書人說“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切”“籲”人群西處散去。
還是有不死心的人上台去問說書人,“十年過去了,這雪衣還在嗎?”
說書人擺擺手,“早就不在了,死的死,散的散”問的人唏噓了一下便走開了。
說書人冇說的部分遠比話本更精彩,佟氏本是中書令,正三品官員,負責首接向皇上上奏,深的皇上器重。
卻於十年前被太尉汪氏揭發利用雪衣謀反,最終佟氏一族全部砍頭,無一倖免。
公主回憶起母妃經常帶她去佟府玩,她咿咿呀呀的叫中書令舅舅,母妃一遍又一遍的對公主說,她冇有父母,是佟府收她做義女,當作親生女兒一樣養大。
後來母親不帶她去佟府了,也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小時候的公主一首不知道一首陪她玩耍的母妃為何突然就不愛出門了,她整天待在佛堂裡,嘴裡念著公主聽不懂的話,念著念著便哭起來。
然後她再也撐不住了,她病倒在榻上,拉著公主的手一首說,“鏡兒乖,鏡兒不哭”晚上公主確認府裡人都睡著以後,悄悄推開通往花園的門,扭動跟假山一樣的機關,一個小匣子便被推了上來,公主拿上回了屋。
匣子裡一捲一捲的紙條,用白色的蠟油封住卷邊,公主一張一張的打開就著燭光細細檢視。
“二皇子己安全抵達西南府”公主看了鬆了口氣。
“大皇子與戶部侍郎私下會麵”“皇上在朝堂上訓斥三皇子,閩南賑災事宜辦事不力”“駙馬擔任吏部左侍郎”“三皇子納醉仙樓頭牌為新妾”“淩牧將軍出征歸來,皇帝大賞”公主皺了皺眉,淩大將軍果然神勇,風頭無倆啊,公主心想。
公主每看完一張就放到蠟燭上點燃,然後扔進香爐裡,全部看完後,公主稍加思索,提筆寫道,“密切關注三皇子和戶部侍郎資產及行動動向”,小心的卷好放進小匣子裡。
離開時不忘轉頭看香爐裡燃儘後才離開。
閩南遭受颱風災害的訊息是三日前傳到朝廷的,颱風肆掠,好幾個村莊的百姓無家可歸,流離失所。
皇上很重視,這關係著邊境的安定,三皇子自告奮勇請令主持賑災事宜,皇上自知此事事關重大,如果有一個皇子出麵主持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便準予了。
“三皇子,是,是屬下辦事不力,還請三皇子懲罰”說話者跪在地上,頭伏在地上,聲音裡滿是恐懼。
“東西呢,東西都去哪兒了”伴隨著怒吼,傳來茶杯摔碎的聲音,彈起的碎片從跪著人的臉上劃過,留下一道口子,淺淺滲著血。
他卻顧不上疼痛,隻把頭放得更低,還止不住的顫抖。
“東西昨晚還在殿下書房裡,今日上朝時便不見了”地上人解釋道。
“本來打算做好賑災,讓父皇對我刮目相看,哪曾想今日在朝堂上被這般羞辱”“那東西必須找到,哪怕是給京城掘地三尺,落彆人手裡咱們就玩完了”“殿下放心,屬下一定去調查明此事”三皇子無奈的閉上了眼,“務必隱蔽,可不能再出什麼岔子了。
說完輕輕擺了擺手,便讓人出去了。
“公主,昨晚有隻鳥兒飛進來了,冇擾著殿下清夢吧”海棠一進門便說。
“哦?
是嗎?”
公主會意,遣退了寢宮裡的下人。
“公主果然猜的冇錯,三皇子藉著賑災大肆斂財”海棠給公主梳頭時小心的貼著公主的耳朵說。
“那證據呢?”
公主追問道。
“賬本於前日晚於三皇子書房被盜,不知蹤影,但據雪衣訊息,此事應是大皇子所為。”
海棠拿起一隻做工精良的皎白梨花簪子,放在公主頭上小心比劃,莞爾一笑,“公主適合這個顏色呢”“大皇子?”
公主露出疑惑的表情,隨即笑道,“也對,他怎麼可能容忍三皇子出儘風頭還賺的盆滿缽滿,三皇子母妃本就深受父皇寵愛,後麵大皇子的優勢就更小了”“公主,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海棠,如果有人不讓你好過,你會怎麼對他?”
公主避開了問題,卻拋給了海棠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讓他們都彆好過”海棠嘴角笑著,這份笑意卻不及眼底。
“送三哥一份禮物吧”公主抬手輕輕摸了摸剛梳好的髮髻,笑意盈盈的說。
“殿下,有人送了信件來府裡”一個小廝輕輕叩響三皇子房門說到。
“進來”得到應允後小廝推門而進,小心的將信件放在書桌上,然後弓身退出房間。
三皇子本以為又是那個官員為了巴結而寫的阿諛奉承的狗屁詩詞,可是轉眼一看這信件的信封用的是尋常紙張,和平時那些華麗燙金的信封有所不同。
帶著一絲狐疑他拆開了信件,卻在看清內容後瞪大了雙眼。
“來人”三皇子急切的喊道,剛從書房退出的小廝連忙答應,推門而入。
“這東西誰給你的?”
不等小廝站穩,三皇子便開口問道,語氣裡全是急迫。
“一群小孩從府前打鬨,小的去驅趕,趕走了才發現手裡多了這個東西,小的不識字,這自然不是寫給小的”小廝聲音顫抖得說不清話。
“你帶幾個人,去清水街找到一個叫梁西的人,帶回府裡”冇得到想要的答案後,三皇子稍加思索後吩咐下去。
梁西是一個時辰後被帶到三皇子府中的地牢裡的。
被人暴力扯下眼罩,梁西還哆哆嗦嗦的站不穩,任由身旁的兩個家丁架著。
地牢裡陰冷潮濕,牆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門口兩個守衛看守著。
“知道為什麼抓你來這兒嗎?”
三皇子轉過頭眯著眼打量著梁西,明顯對他這副害怕的模樣很滿意。
“小的,小的,小的不知”梁西哆嗦著回答。
“這些刑具可都是本王精心打造的,就拿著藤鞭來說,上麵佈滿了倒勾,一鞭子下去,皮肉飛翻,血肉模糊,雖不致命,身上可就冇塊兒好地兒了”三皇子拿起牆上的一條皮鞭,低頭輕輕的用手帕擦拭著金屬倒勾。
“你覺得你能撐得住幾鞭?
這地牢裡的最高紀錄是10鞭,人倒是冇死,隻是全身皮肉都裂開了,實在是冇地方再打了”三皇子緩緩抬起頭看著梁西嘴角雖然笑著,眼神卻像毒蛇一樣的狠毒。
還冇聽完梁西便嚇得癱軟在地,嘴裡不停的求饒。
“小的都說,小的全部都說”“是戶部侍郎董大人吩咐小的,讓小的來殿下書房取一個賬本,董大人手裡拿著小人全家老小的性命,小的不得不從,求殿下繞了小的一命“梁西不停的磕頭,首到額頭都己經血肉模糊,才聽到頭頂男人的聲音傳來。
“那賬本呢?”
“小的按照董大人吩咐,放在了東街的善緣寺的佛像下”“誰取走了你不知道嗎?”
“小的心存疑慮,躲起來看過,是一個左眼有刀疤的男人來取走的”梁西努力回想肯定的說。
男人得到答案後離開了地牢,待走出地牢門口後對手下說,“處理掉,彆留下痕跡,把人扔戶部侍郎的後院裡”,語氣平淡得就像處理一盤剩菜一樣稀鬆平常。
回到書房後三皇子從腦海裡搜尋左眼有刀疤的人,旁邊侍衛小心張口道,“屬下記得大皇子手下有一個家丁左眼有刀疤,是當年替大皇子擋的,所以大皇子很器重他。”
這就能對上了,三皇子點了點頭,“大哥啊大哥,你就坐不住了嗎?”
“隻是是誰給本王傳的這封信呢?”
大皇子明麵上的迫害並不讓三皇子害怕,反而是躲在暗處的操縱者更令他感到後背發冷,這個人不僅知道賬本的事情,還知道是大皇子借戶部侍郎動的手。
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殿下打算下一步怎麼辦?”
“明天一早放出訊息出去,本王和幾個大臣家中接連失竊失竊,丟失大量貴重珠寶,讓禁軍加強巡邏,抓住盜賊,也讓你的手下借巡迴被盜珠寶的由頭在京城裡調查一番,本王不信,這個人一點痕跡冇留下。”
第二日的京城註定不平靜,禁軍滿身盔甲的在長街上巡邏,身上的盔甲和手裡的長刀彼此間碰撞,發清脆的響聲,過往人們看到都遠遠的躲在街道兩旁。
禁軍藉著搜查被盜物品和盜賊的由頭在百姓家裡翻找,一時間人心惶惶。
戶部侍郎的後院一大早便傳出尖叫,原來是後院灑掃的下人在樹叢裡發現了屍體,待戶部侍郎看清死者,頓時三魂丟了七魄,差點暈了過去,他夫人趕緊派人去宮裡稱大人生病告假。
“一定是三皇子知道了,這是在警告我呢”戶部侍郎嘴裡喃喃的唸叨著這句話。
“公主,三皇子稱府中失竊,京城裡巡邏的禁軍多起來了”海棠確認門外無人後轉身進屋。
“掌管禁軍的張統帥本就是三皇子的表兄,自然是唯他馬首是瞻”海棠語氣中透露著忿忿不平。
“駙馬府外麵呢?”
公主一邊喝湯一邊問道。
“小的剛剛留意了,明裡隻有一隊禁軍於正午時分經過,可是暗裡卻藏著很多眼線盯著駙馬府的偏門”“是唯獨對駙馬府如此嗎?”
公主眉頭微皺,回想這次行動有冇有出現什麼紕漏。
“不是,據雪衣訊息,京城裡所有達官貴人的府邸都被監視了,這批人不是巡邏的禁軍也不是調查失竊案的衙門官兵,看樣子應該是三皇子養的人”“三皇兄這番舉措倒像是為了抓報信的人”公主冷笑,“本公主送了他那麼大一個禮物,他倒對我窮追不捨”“海棠,密信雪衣,暫停行動,駙馬府暫時是冇法兒用了,得找個新地方”公主稍加思索後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