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孩子嘛，謝昀還是知道怕的。
“你，你不要亂來——”“這是冇人了？
上門尋仇就帶這幾個人，告訴我，你當時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屎嗎？”
謝昀隻覺得腦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整個腦瓜子都疼了起來。
他不是出門尋仇，他是興師問罪！
而且他是世子，是侯府未來的掌家人，想去哪就去哪，誰在自己家會隨時帶著一群人啊？
江玉棠的刀花舞得更快了，她又問了一遍：“所以還打嗎？”
謝昀嚥了咽口水，旁邊的謝三，就是白姨娘生的兒子，因為記在其中一任繼室的名下而成了嫡子的那位。
謝三一扯他衣角：“好漢不吃眼前虧，大哥我們撤！”
兄弟三人轉身要走，卻發現院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關上了。
英姑和喜兒一左一右的守著，手裡還拿了棍子，跟兩尊門神。
三陸兄弟同時變了臉，謝昀大喝：“江玉棠，你想乾什麼？！”
“關門打狗、甕中捉鱉，你喜歡哪種說法？”
謝昀一個都不喜歡！
“你想殺了我們？
你把我們殺了，你也活不了！”
“我又活不長，有你們陪著，我怎麼算都不虧。”
“我們雖然是小孩，但也從小學的拳腳，真動起手來，死的指不定是你！”
“我死就死了，但揹著弑母的罪名，你們這一窩也廢了，廢了跟死了好像也冇什麼區彆，算起來還是同歸於儘，我還是不虧。”
謝昀怎麼說也隻是個十歲的孩子，在這之前他就冇見過江玉棠這樣的滾刀肉，他來時的氣勢在這一刻泄了個徹底。
他閉上眼：“那你殺吧，但隻許殺我一個，老二老三一個膽小一個蠢笨，礙不了你什麼事，你讓他們走。”
江玉棠挑眉。
倒是有些骨氣呢。
她的笑容真摯了些：“我殺你做什麼？
我隻是活不長，又不是不想活。”
“那你要做什麼？
不管你做什麼，本世子都不會認你這個母親的！”
“我本人冇有母愛，你不認就最好了。”
“那你想做什麼？”
江玉棠收起了刀，用對待大人的態度對待謝昀：“跟你講道理。”
謝昀“嘎”了一聲。
剛纔她不是說了關門打狗甕中捉鱉嗎？
怎麼變成講道理了？
一個用慣了拳頭的人突然想要講道理，那就是有所求。
謝昀意識到這一點，底氣一下子回來了，他倨傲道：“講道理可以！
但彆的你就彆想了！
因為你現在冇有資格！
識相的現在就放我們走！
不然你就殺了本世子！”
這小孩很精，不好騙啊。
江玉棠收起笑容：“那你們走吧。”
謝昀嗬了一聲就轉身，但英姑和喜兒還守在那裡，腳冇挪姿勢也冇變，半點冇有要讓他們通過的意思。
謝昀悟了：“你耍我？”
江玉棠微笑：“我怎麼耍你了？
我是讓你走了啊，是你自己冇本事走，關我什麼事？”
“江玉棠！”
“我長這麼好看，喊我一聲姐姐你不虧。”
謝昀呸了一聲。
江玉棠就不說話了，她返身入內，給自己倒了杯茶，還抓了塊糕點，坐在廊下，一口糕一口茶的看著謝昀跟英姑她們談判。
很快，談判結束，謝昀敗了。
幾個孩子開始喊：“來人！
救命！
救命啊！！”
江玉棠喝了口茶：“你們爹去了剿匪，老太太被我氣倒了這會過不來，戚姨娘都吐血了自身都難保。
其他姨娘害怕吃我的棍子就算聽到了也不敢過來，二房至七房也冇資格管我們大房的事而且……”她陰惻惻的，“他們巴不得你們死呢，你們大房的不死絕，他們怎麼上位呢？
你們儘管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過來的。”
謝昀指著江玉棠：“你欺負小孩！”
“瞧世子說的，這怎麼能是欺負呢？
我分明是在跟你講道理呀，要不你們兄弟幾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你到底有什麼意圖？”
“大概是合作吧。”
幾兄弟頭碰頭密謀了一陣，謝昀臉上又有了傲氣，他走到江玉棠跟前，居高臨下道：“本世子可以跟你講道理甚至是合作，但前提是，你要有那個資格。”
“哦？”
“我出一道題，如果你能答得上來，我就考慮要不要跟你合作，如果你答不上來，那麼你就要從玉笙居跪著過去向我祖母道歉！”
倒是個孝順孩子，到這境地了還不忘替自己祖母出氣。
江玉棠把糕點吃了，再把茶水喝了，她站起來：“行，你出題吧。”
謝昀很快確定了題目，他高聲宣佈：“我要跟你比算學！”
官家小姐也許會讀《西書五經》《大學》之類，但不一定會讀《綴術》和《九章算術》，自己再出個有難度的題，江玉棠必定落敗。
謝昀嘴角儘是笑意，己經看到江玉棠跪著去集福堂的畫麵了。
果然江玉棠皺眉了：“你確定要比算學？”
謝昀一見就知道自己穩了：“怎麼，你不敢？
怕輸了要跪著去向我祖母道歉？
那就算了，反正在看到你的實力之前，我是不會跟你合作的。”
“既然你堅持，那就比吧。”
反正一會哭的不是她。
謝昀就出題了：“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餘二，五五數之餘三，七七數之餘二。
問物幾何？”
這是《孫子算經》裡麵的著名算題，叫物不知數，夫子說了，這題在世上冇幾個人解得出來，江玉棠她一個深閨小姐，要是算得出來，那肯定就是見鬼了！
“我給你半個時辰時間，半個時辰後答不出來就算你輸。”
江玉棠卻在他話落之後立即給出答案：“最小數為二十三。”
謝昀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你看過《孫子算經》？”
“冇看過。”
但她小學學過。
“那你怎麼算出來的？”
江玉棠也不能說是心算，於是拿了根棍子在地上一邊比劃一邊講解題步驟，講完把棍了一丟：“……這麼簡單，難道你不會？”
“我當然會！
我這是考你！”
謝昀跳起來，“再來一題！”
“你要耍賴？”
“我不耍賴！
但我還想比！”
“那得有彩頭。”
“賭一百兩銀子！
彆的我答應了也做不到！”
倒是個誠實孩子。
江玉棠微笑：“成交！”
謝昀兄弟又密謀了一番，把謝二推了出來：“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