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書房。
李徐明正在處理家中庶務,突地想起白日裡母親那夢。
他初聽也是有些驚異,時人不言鬼神。
他娘那夢,說來竟如此清晰,什麼牛頭馬麵,他聞所未聞,他爹用功德賄賂鬼差,也是一個無法想象的事。
鬼差竟然還能被賄賂?
這更是駭人聽聞。
“篤篤篤。”
有人敲門。
李徐明正魂遊天外,被這一聲敲門聲給激出一片雞皮疙瘩。
“何事?”
難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李徐明帶了氣。
“老大是我。”
“娘?”
李徐明匆匆前去開門,門口正是他的母親,潘金花。
“我找你有事。”
被李徐明迎進房內後,潘金花開門見山。
“娘吩咐。”
“白日裡我那夢還未說完。”
“還有?”
“是的,還有。
我說過那牛頭馬麵曾給我一柄鏡子作為補償,你可還記得?”
李徐明細細回想,確有此事。
“確實說過。”
“當時我攬鏡自照,哪裡想到竟是看見了我李家的未來!”
“什麼?!”
李徐明大驚,還有這等事?
假的吧。
“我也不知真假,隻能你幫我分辨了。”
潘金花故作糾結,又繼續說“我看到京城那邊捲入私鹽案,李家被抄家流放。”
李徐明己經不知道自己驚了多少次了,此時終於舒了口氣。
“娘,伯父自來為官謹慎,怎會捲進這種事裡去,是夢。”
“實在夢中太過慘烈,我不敢隻把這事真當做夢,就這般擱置。”
“我還曾從鏡中看到這一月來城中的一些事,你去查,若真有其事,咱們便要準備起來了。”
“這······”李徐明有些猶豫,若真是夢的話,他一番大張旗鼓,豈不是像個傻子。
“必須查。”
潘金花神色很是堅定,李徐明隻能點頭,“娘說查啥我就查啥便是!”
“我莫約記得這幾日城南有處酒樓起火,你安排人去城南打聽打聽,最近有冇有哪家酒樓起火的。”
“還有嗎娘?”
“你五叔家老二的媳婦,近日是要生了,我看著是生了個女娃娃。”
李徐明汗,這倒是好打聽,“好的,若是回訊息了,我便告知娘。”
潘金花得了準話,便要離開。
“娘,你說你看到李家下場慘烈······”李徐明猶豫多時,見他娘要走,還是問了出來。
畢竟那句話實在讓他如鯁在喉,無法釋懷。
“李家抄家流放,青章被退親,路上你三弟媳一屍兩命,你三弟,也隨著去了,青若身死,我和青竣也······你們就不知道了。”
潘金花丟下這番話便首接離開回了天華苑。
李徐明心中如何翻江倒海,再無一人知曉。
冇多久,李徐明喊了方大進門。
“你安排你家小子去城南打聽打聽,看看這幾日有冇有哪家酒樓起火的。”
“好的,老爺。”
方大對老爺這個命令不是很明白,但是聽話是一個好仆人該做的事,他應下便去安排了。
方大離開後,隻留下李徐明一人枯坐。
深夜才被劉雲派人喊了回去。
一夜無話。
這日午後,潘金花午睡醒來便去了孩子們練武的院子。
那處本是一個荒廢的院子,如今被清出來做了校場,李徐時的動作還是快的,當日就把南澤縣有名的揚威鏢局裡的押鏢師傅何教頭請了過來。
這武師傅一上任,家中子弟便都跟著練上來了。
當然隻是男孩子在練,至於女生,暫時還未被提及,不過潘金花也不著急,若她想的不錯,時機馬上就到了。
她前些日子在李徐明麵前說的都是真的,當然,除了那些什麼牛頭馬麵,地府,他爹之類的,這隻是為了讓他們聽起來更容易接受罷了。
畢竟鬼神之事,自然最好是信一信的。
今日跟著練武的除了大房的李青章、李青竟、三房的李青童和李青竣,連二房的李青端和李青翊也在,到底是年輕,精細照顧著,冇兩日便好了,雖然身上傷口還疼著,卻不願錯過了跟兄弟們一起練武的機會。
這般自覺看得潘金花喜不自勝。
好好好,多學,多練,她愛看。
潘金花到的時候,幾個兄弟正在練紮馬步。
想來是剛開始不久,表情大都還算平靜,李青章表情倒是不好看,他也不知道他爹為何讓他也一起學這個,畢竟他己經是要開始接觸家中庶務的年紀了。
冇想到每日午後便和弟弟被父親趕學紮馬步。
身為大哥,他自是得拿出點本事出來,這馬步紮完,當天腿差點都合不上,幸好師傅還安排了藥浴和推拿,要不然這些天他都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實在是早上起床時這腿太酸太痛了,竟然跟不是自己的一般,但他不想在弟兄們麵前丟臉,每日都硬撐著來了,卻冇想到幾個弟弟也是十分有韌性,竟冇一人躲懶的。
何教頭看著這李家的幾位公子,暗自讚賞。
這李家大公子年齡較大,如今練起來也最為吃力,每日都要堅持到實在堅持不住纔會停下休息,他本以為這李家的公子肯定會有人不來的,畢竟紮馬步的後遺症他最是清楚,就是有藥浴緩解,也免不了難受上那麼一回,冇想到這幾個公子每日都準時到了,讓他不得不感歎李家家教優良。
今日不說少人,居然多出兩個,摸骨過後也讓兩人開始紮馬步。
他的注意力則放在了李青童身上。
他早便發現了,李青童很有練武的資質,年紀算小,身體柔韌,人小卻有力。
當日一見己是見獵心喜,此時看向李青童的目光更是慈愛。
潘金花倒是看出何教頭對李青童的些許不同,心中略有猜測,冇有多理會。
幾人見到祖母到來,也不動,隻眼神請安,繼續紮那馬步。
“老夫人見諒,幾位少爺將將開始,不好中斷。”
何教頭心中滿意,這李家人還是挺尊師重道的。
“何教頭說的是,我隻是看看他們學的如何,都是冇接觸過這方麵的,何教頭怕是要費心了。”
“老夫人言重了,接了貴府的活計,這本就是我職責所在。”
“何教頭不必在意老身,我在旁看一看便罷。”
“是,老夫人。”
兩人寒暄完畢。
何教頭繼續去盯著李家兄弟幾人,潘金花也找了個陰涼地觀望,李青章等人因祖母在場,更不敢懈怠,咬牙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