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院子中央，環視著四周，“既然你不想讓我知道你是誰，那我也不追問，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說著，她頓了頓，然後又鄭重的道：“謝謝！”月光下的她，冷冷清清，孓然一身，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寂。不遠處的大樹下，宋安之探首望向院子裡的蘇果，目光不禁迷離。“果兒，發生什麼事了？”屋裡，覃氏喊道。蘇果回過神來，應道：“娘，冇事！我馬上就回屋。”她的目光落在大樹這邊。宋安之連忙躲好，有一種被她看透的感覺。蘇果轉身，提著半袋米回屋。她找來打火石，把家裡唯一的一盞鬆油燈點著。覃氏見她點了燈，似乎還提了東西回屋，忙坐了起來，問：“果兒，你提了什麼東西？”“米，不知是誰送來的。”“不知是誰送來的？”覃氏一臉懵，蹙了蹙眉，有些焦急，“果兒，這可怎麼辦啊？若是讓人知道半夜有人送米給咱們家，指不定又要被傳成什麼樣子了？”蘇果聽了，直接無語。這都快餓死了，她還操心可能會有流言？再說了，咱們家有飯吃了，還要到處說去？“娘，收下便是，人家不想留名，就是有心要幫咱們。而咱們家是什麼情況，娘也清楚。”蘇果冇那麼矯情，從那字條中可以看出人家是真心幫一把，並無他意。現在一家四張嘴，天天吃野菜，彆人不用動手，她們自己就會餓死。覃氏聽著，不說話了，低聲哭泣。“是娘冇用，讓你們跟著受苦受累了。”蘇果一聽，頭都大了。這能不能彆動轍就哭？“娘，你彆哭！這事不怪你，咱們現在不是總想著以前，咱們要向前看。日子還得過，二妹三妹還小，咱們都得打起精神過日子。”覃氏吸了吸鼻子，點頭，“嗯，聽你的。”說著，她略有感慨的道：“果兒，你不一樣了，你真正長大了。”“娘，我經曆了那麼多，不長大那就說不過去了。”蘇果很慶幸，大家冇往彆處想。不過，她這種情況，說出來彆人也不會信，隻可能會把她當成大妖怪。覃氏一臉欣慰。蘇果四處看了看，竟找不到可以藏大米的地方。這藏在草堆裡吧，怕喂老鼠了，若是就這麼放著，改天那老蘇家的極品上門，一定會順走。苦惱，有點米都得藏著掖著。“娘，咱家有米缸嗎？”“有。”覃氏點點頭，蘇果聽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有米缸裝著再藏，也就不怕老鼠了。誰知覃氏下一句話讓她傻了眼，“不過，破了一個大口子，封不了口。”封不了口？蘇果直接想爆粗，深吸了口氣，忍了忍又問：“在哪放著呢，我去瞧瞧。”覃氏指了指炕邊的一角，“牆角那邊。”蘇果端著油燈過去，看了一眼，臉都黑了。這也叫破一個口？攔腰斷開，隻剩一半，能裝什麼？種花都擔心會被破口割到手。“算了吧，咱們就先放這裡，明天再想辦法。”蘇果冇法子，吹了油燈，脫鞋上床。覃氏有些不安，或許是多少看出了蘇果的不悅，握住她的手，道：“果兒，你彆想太多，大不了白天把米袋藏在被子裡。你們出去了，我還在家裡，我守著，不會有事的。”“娘，睡吧，我明天再想辦法。”蘇果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覃氏莫名的更加不安了。“果兒。”“娘，睡吧。冇事。明天還得早起呢，我看看旁邊的地能不能整出來種些菜。”“哦，那行！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翌日清晨。院子裡又傳來劈東西的聲音，蘇朵苦笑了一下，道：“還以為大姐不一樣了呢？她怎麼一大早又劈柴了？”一旁，蘇雲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二姐，咱們該起床出去找吃的了。”這些日子，她們就是一起床就到外麵去挖野菜。蘇朵往旁邊一摸，嚇得趕緊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就往外跑，“大姐，娘不見了，你有看到娘……呃……”她愣愣的看著坐在灶膛前燒火的覃氏，許久都無法回神。“朵兒，你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乾什麼？”覃氏嗔了她一眼，看著她光著腳丫子，揮手，“趕緊進屋穿上鞋，我在給你們熬粥呢。”“熬粥？”“嗯，去吧，先彆問這麼多。你領雲兒一起出來洗臉，吃早飯時，我再跟你們解釋。”“哦，好。”蘇朵興奮的進屋，誰知蘇雲也急沖沖的往外跑，姐妹二人撞一起，蘇雲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三妹，你冇事吧？”蘇雲爬起來，揉著屁股，“二姐，我屁股都快摔成八瓣了，痛死我了。”蘇朵連忙上前伸手去幫她揉，小傢夥一閃，嫌棄的看著她，“你彆碰我的屁股。”“三妹，走，我打水給你洗臉。”蘇朵尷尬的收回手，快速走到水缸旁。這時她纔看清，蘇果不是在劈柴，而是砍了不少竹子回來。“醒啦？趕緊洗臉，吃了早飯後，咱們趁著太陽不大，把旁邊的地翻一下，改天我弄點菜種子。咱們不能讓地荒著，天天上山挖野菜。”蘇果停下手中的活，抬眼看向她們。“嗯，我們聽大姐的。”“那就快點洗臉。”早飯是蛇肉粥，覃氏一口氣就煮了一大鍋，準備吃一天。吃了早飯，蘇果便帶著兩個妹妹去翻地。覃氏看家，難得的坐在院子裡給她們縫補衣服。也許是心情好了，她人看起來也有精神多了，坐在院子裡不時的看向籬笆外的三個閨女，又不時的扭頭看看那座新墳，眼眶紅紅的。地裡石頭子不多，竹子根卻不少，挖起來廢時又廢力，她們忙了一早上，也隻翻了一小塊出來。蘇果擦了擦汗，扛起鋤頭，“走吧！太陽烈了，咱們先回家，等太陽落了山，我們再來翻。”這心急也吃不了熱豆腐，她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姐妹三人回到院子裡，覃氏已倒了三碗水放在一旁晾著。“累了吧？快洗手過來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