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的民間娛樂活動非常有限，不外乎說書唱戲看花燈。
沈書言打算到戲樓碰碰運氣。
一連幾日，她都在妙音閣的二樓雅間，這裡位置極好，推開窗便能將戲台一覽無遺。
“冇看頭。”
今日戲台上的表演依舊乏味，沈書言提不起興致，她搖頭歎氣道，“冇新意。”
碰巧小二過來添茶，聽到沈書言說的話，他立馬說道：“不知姑娘想聽什麼戲，我好同班主講講？”
小二察言觀色慣了，認得她是雅間的常客。
既是常客，自然想討好她。
沈書言不動聲色地說道，“《白蛇傳》。”
小二撓撓頭，“這......小的見識短，還真冇聽說過。
不如姑娘大致說一下這《白蛇傳》具體是什麼故事，小的替您轉告班主？”
“不必轉告了，你準備筆墨紙硯，我寫下來，你們班主會明白的。”
小二連忙應聲出去準備，沈書言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她隻寫了一部分內容，便把故事交給了小二。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小二領進來一個男人，介紹完身份後便退到門外。
“班主怎麼稱呼？”
“鄙人姓王，這篇《白蛇傳》是姑娘所寫？”
王班主試探地問道。
“不是，我從話本上看來的。”
王班主經營戲班多年，也看過不少鼎鼎有名的話本，卻不曾見過這本《白蛇傳》，“這話本在何處有賣？”
“不記得了。
我隻記得，話本裡有許多精妙絕倫的故事，《白蛇傳》隻是其中之一。”
許多精妙絕倫的故事？
王班主隱隱感覺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向他砸過來，就看他接不接得住了，“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鬼見愁。”
“鬼見愁？！”
這名字過於驚世駭俗，誰家會為女兒起這麼個名字？
這讓王班主更加認定，《白蛇傳》便是她寫的，隻是不便透露真實姓名。
沈書言也不跟他拐彎抹角，“說實話，你我都是求財罷了，這個《白蛇傳》相信你也看到了它的價值，故事未完待續，你手上的隻是個開胃菜，送你都無妨，精彩的還在後頭，你若有誠意，我們便達成這筆交易。”
她挑挑眉，笑容逐漸猥瑣，“合作愉快的話，我把我看過的故事都賣給你啊，怎麼樣？”
沈書言字字句句都挑逗著王班主的神經，他心動了，“姑娘放心，鄙人絕對有誠意。
這故事無疑是頂好的，隻是我不及姑孃的魄力，容我抓緊時日排練，待戲開場後，我再與姑娘簽訂契約可好？”
“冇問題。”
王班主怕後麵找不到人，問道，“不知姑孃家住何方？”
沈書言猜到了他的顧慮，“不怕，好戲開場那日，我自然會來，定不會讓故事在你這斷了。”
冇了顧慮，王班主笑得見牙不見眼。
事己成，沈書言準備離開，王班主吩咐小二，“送送鬼姑娘。”
七日後，妙音閣推出新戲，眾人先是被名字吸引，到後來口口相傳，看戲的人一場比一場多，王班主恨不得在烏泱泱的人群之上再搭個幾層樓。
《白蛇傳》開場當日，沈書言見人太多，估計王班主冇工夫搭理她，她也不樂意擠進去，便回了客棧。
一整日連著唱，戲班眾人也得歇歇，王班主決定隔日再開場。
沈書言剛來到空蕩蕩的戲樓，眼尖的小二立馬迎了上來，“鬼姑娘，你可算來了，王班主都等不及了。”
小二將沈書言迎進一處裡間，讓她稍坐片刻，便馬不停蹄地去找王班主。
王班主火急火燎地走進來，見到她後雙眼一亮，“鬼姑娘，你總算來了，昨日見不到你，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
沈書言打趣道，“昨天你數錢數到手抽筋，哪有工夫見我。”
“姑娘就彆取笑我了，往後還得指望你呀。”
王班主坐下，問道：“不知姑娘心中可有盤算？”
沈書言並不打算先出價，示意對方先說，“王班主怎麼想？”
王班主摸摸耳朵，說道：“在下出二百兩買斷如何？”
沈書言未作聲，心想二百兩就想買斷，當她冤大頭？
王班主緊接著又說，“不知《白蛇傳》後續還有多少篇，我願以每篇二百兩買斷。”
這還差不多。
沈書言麵上不顯，從容道，“冇問題，不瞞你說，後續寫完至少還有三篇。”
“嗯。”
跟他預想的相差無幾，王班主說：“那我們這就擬定契約？”
“好。”
最後雙方以《白蛇傳》西個篇章共八百兩達成交易。
沈書言必須每五日交付一篇《白蛇傳》的後續篇章，首至完結。
身上揣著第一篇的酬金以及下一篇的訂金，沈書言心裡頭熱乎乎的。
臨走前，她給王班主提議，“王班主，我覺得吧，下一篇章最好慢些上場。”
王班主會意，笑眯眯道，“鬼姑娘放心，吊胃口這事兒我信手拈來。”
沈書言指指他，壞笑道，“還是你會做生意啊！”
“哪裡哪裡。”
王班主一路賠笑送沈書言離開。
五日之期未到，沈書言便到妙音閣送故事。
坐在雅間的窗戶邊，看著底下發出陣陣喝彩聲的眾人，沈書言悠哉悠哉地喝著茶。
王班主推門進來時，沈書言笑道，“戲唱得不錯啊，王班主。”
“哪有，還不是鬼姑孃的故事好啊。”
沈書言佯裝自謙，“哎！
冇有你的二次創作，再好的故事也唱不出來啊。”
於是兩人開啟了一波無關痛癢的商業互吹。
雅間的隔音並不好，二人的對話悉數落進隔壁淩長鈺的耳中。
在王班主下去取錢之際，淩長鈺帶著兩個丫鬟來到沈書言的雅間。
沈書言怔住，儘管對方衣著低調，但舉手投足間難掩貴氣，她莞爾一笑，“你好。”
淩長鈺上來便問，“《白蛇傳》是你寫的？”
沈書言搖搖頭，笑道，“是我提供的故事，但不是我寫的。”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淩長鈺雙眸發亮，她抓著沈書言的手臂輕輕搖晃，一點也不見外，“那你快告訴我，白素貞拿到仙草了嗎？
許仙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