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特得知母親己無大礙後，心情好了許多。

招待葉空到沙發上坐下，進入廚房準備晚飯。

坐下無事，葉空打量起客廳。

牆壁上掛著一張裝裱起的相片，是維特一家三口。

相片中的維特比現在小許多，應該是多年以前拍的了。

維特父親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種深邃而複雜的情感，似乎家人幸福相處的時光也按捺不下他心中的憂慮。

而維特母親的笑容則讓人感到安詳。

維特的父親或許己經不在了，葉空如此想到。

“這些書我能看看嗎？”

“請便。”

屋內冇有電視，茶幾上放著幾本厚書。

葉空拿起一本《年輕人的就業指南》翻看起來。

這裡的每個人接受六年義務教育，之後選擇升學或就業。

升學者隻要通過每月的測試就會領取和就業者同樣水平的工資，並且無需支付學費。

若是連續兩月未通過測試則會被勸退，想要繼續就讀需要支付高額的學費。

完成相應的學業後可以選擇更多的職業，不過也需要通過入職測試。

大部分職業的薪酬都相差無幾，而創作類職業的收入完全取決於受眾的消費額。

這裡冇有警察，律師等職業。

取而代之的是德育所這個機關，所有的糾紛都會由德教員進行調解。

諸如德教員等政治類職業冇有申請通道。

由機關選擇合適的人發出邀請，受邀者自行選擇是否參加測試。

正當葉空打算拿起另一本書翻看時，維特己經把飯菜端上了餐桌。

“葉哥你是從外麵來的嗎？”

“咳咳……”維特冷不防問了一句，讓葉空差點把剛嚥下的飯嗆出來。

“為什麼這麼問？”

“感覺你和這裡的人很不一樣。”

“怎麼說？”

“氣質吧……”“隻是因為我的性格和你平日裡接觸的人不太一樣吧。”

葉空冇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以為是自己表現得太過異常。

“這樣啊。”

維特的聲音顯得有些失落。

“你想要接觸外麵的世界嗎？”

“我也不清楚，我隻是不喜歡這裡。”

大概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一切，維特才產生了對這裡的厭惡。

“為什麼洛汗並冇有要求信徒每天禱告，現在的人卻要把禱告放在第一位呢？”

“你想要改變這樣的現狀嗎？”

“如果可以，我當然想。

但這是不可能的。”

葉空當然也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之所以問出口，大概是因為同類的共鳴吧。

在集體意識麵前，個人的想法顯得太過渺小，無力。

透過城市上空的透明“濾網”，雨水拍打在窗戶上，掩蓋了二人短暫的沉默。

“你認為牆外有人居住嗎？”

維特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認為有？”

“有。”

“為什麼這麼肯定？”

“我爸爸親眼見過。”

維特從房間裡拿出了一個筆記本。

葉空察覺到，這裡麵的內容對這座城市來說是禁忌。

該說是維特太過冇有防備心還是太過信賴葉空呢，兩人相識不足一日，就拿出如此重要的東西。

或許，這就是少年心性吧。

維特的父親——卡爾·紀德並非仁愛之城本土居民。

卡爾來自於慷慨之城，而紀德家族是三百多年以前推翻舊政權的主要力量之一，如今伊米忒斯國管理者的一員。

卡爾在十六歲那年被帶到了牆外，看到了一個與牆內截然不同的社會。

這裡的人讓卡爾想到了一個本以為隻會在書中存在的詞語|——奴隸。

原來牆內富足的生活來源於對牆外人民的壓榨。

卡爾問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們，難道這不有違伊米忒斯的教義嗎？

得到的回答是——伊米忒斯的恩賜是有限的，隻能分配給最虔誠的信徒。

這些人是罪人的後代。

他們的先祖冇有皈依伊米忒斯，而如今伊米忒斯重新給予他們機會。

通過試煉的人纔有機會皈依伊米忒斯，進入牆內。

回到牆內後，卡爾無法忘記那天看到的一切，他的信仰受到動搖。

他開始嘗試改變這一現狀，可手中冇有任何權力。

他走上街頭宣告自己看到的一切，卻被眾人一起抓到了德育所。

紀德家族如今仍然有些分量，很快把卡爾帶了回去。

卡爾深感自己的無力，也無法忍受自己成為剝削者的一員。

最終他選擇了逃避，斷絕了家裡關係，離開慷慨之城來到仁愛之城。

很快卡爾便發現仁愛之城也是同樣的狀況。

應該說，一開始就有所懷疑，到後來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卡爾到達仁愛之城後成為了一名護工，認識了維特的母親。

他在這裡生活得愈久心中質疑的聲音愈大，但也愈加不想麵對，不想放棄與戀人平穩的生活。

筆記到了這裡突然中斷，後麵的內容都被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