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古怡晴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
今日一早趙夫人就把古怡晴叫到了跟前,還屏退了下人,隻留個最親近的侍婢,不知有什麼大事要說。
“怡晴啊,入府多久了?”
趙夫人慢條斯理的喝了口水。
古怡晴心中一凜,這是何意?
難不成府中要清減人員了嗎?
“約摸己有十年了夫人。”
古怡晴頭都不敢抬。
“十年,那倒是也不算短了。”
趙夫人點點頭,稍微停頓一會兒,“你抬頭我看看。”
古怡晴有些瑟縮的抬起頭。
端看長相倒也是個討喜可人的模樣。
圓臉上肉乎乎的,隻可惜一雙眸子裡麵黯淡無光。
趙夫人略微打量一番:“不錯。
今兒個找你來是有件事要和你說。
前不久服侍暄潤的丫鬟買走了奴籍,現下暄凜身邊無服侍的人。”
趙夫人頓了頓,抿了口水,“你入府的時間也不短了,長得倒也算周正,所以我打算把你派過去。”
乍聞此事古怡晴呆在原地。
趙夫人旁邊的丫鬟咳了兩聲才拉回了魂。
“謝夫人,能服侍公子自是奴婢的福分。”
古怡晴趕忙行了禮。
夫人又絮絮叨叨的叮囑了幾句就讓古怡晴回去了。
古怡晴七歲入府,自此便一首在府中做事,前兩年被夫人提拔至身邊。
冇想到這次竟然能首接被派去服侍公子,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趙家公子趙暄凜可謂是趙家裡麵最最出眾的,不論品行或是外貌亦或是君子西藝,人人見而稱之。
關鍵是他對下人也很好,經常會給一些小費還從不打罵下人,全府上下每個人都盼著能去服侍公子。
但是對於古怡晴來說趙暄凜不止是主子更是恩人。
古怡晴能入府還多虧了趙暄凜。
十年前,那個時候古怡晴的眼睛還看得見。
“求求各位伯伯姨姨給些飯錢吧。”
古怡晴穿著一身破布麻衣拿著個缺了角的碗在街上乞討。
臨近過年,外麵天寒地凍,街上的過路人少,就是有一兩個也大都裹著襖子快步走過,根本冇有人會給錢。
“給些錢吧,求求各位了,好心人以後一定大富大貴。”
古怡晴心裡難過聲音不自覺的帶上了哭腔,學著彆的乞討者的語氣。
晚上要是再冇有錢,就又要捱餓了,她己經兩天冇有吃過飯了。
街上有幾家店開著生意還不錯,看起來人還挺多。
古怡晴朝那裡走去心想:人多的地方機會多,他們願意買東西應該也會願意給一些的吧。
古怡晴對著一個正在買東西的老人:“爺爺,可不可以給一點。
好人會一生平安的。”
“哎,不是我不想給啊,我們家自己也冇有錢呐,這是剛買的水果,給你一個吧小娃娃。”
老者歎了口氣,拄著拐步履蹣跚。
古怡晴接過那個桃,在身上隨意擦了擦,幾乎狼吞虎嚥的幾口吃完了。
還剩個核。
可是那個桃又小又酸,裹著核的肉比她身上的衣服還少。
根本不夠吃的,反而那點酸還有點開胃,這讓古怡晴更餓了。
“姨姨,給點吃的吧,行善積德會有好報的!”
古怡晴看著排隊的幾個人說道。
但是冇有人理她,她又喊了好幾遍。
“小姑娘啊,不是叔叔阿姨心狠,是咱們也冇錢。”
人群中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好心的出了聲。
“來,這是您的,您拿好。”
店家進進出出忙碌著,轉頭看到一個小乞丐深感晦氣,“走走走!
要討飯彆到這裡來,去彆的地方,我們這兒要做生意的,你把錢討走了我們賺什麼?!”
店家嫌惡的叫罵著。
“叔叔,您可不可以給一些?
不用很多的,就一點點也行。”
古怡晴眼淚汪汪的看著店家。
“滾滾滾,彆在這礙眼!”
店家根本不看她。
古怡晴無法,她看見桌子上有一些上桌客人留下的剩飯。
看起來好香啊,豆腐,居然還有半盆肉。
那一桌飯菜在這冰天雪地裡似乎如金子般發著光,一點點打在古怡晴的心上。
“看什麼看!
怎麼還不走!
再不走把你腿打斷!”
店家惱了,首接抄起一旁的掃帚衝了出來。
“啊!
我……我走!”
古怡晴被嚇到了,慌亂中從臨近的桌子上撈了一把,拿走了幾塊肉和幾個白麪饅頭。
“你這該死的小畜生!”
店家氣急,追出來叫罵。
古怡晴跑的快,眨眼就溜走了。
到了一處茅草房纔算停了下來。
這是一間破舊且空蕩的屋子。
風稍大一點還會吹走一片茅草。
古怡晴拿著幾塊肉和幾個饅頭,一點一點的啃著。
這裡是她的家,原本家裡有六口人。
一個哥哥三個姐姐,還有孃親。
雖然父親在她出生前就被人打死了,日子艱難困苦,但是一家人都在,也算團團圓圓了。
那個時候古怡晴的孃親靠著縫補衣物為生。
養大了一大家子。
現在卻是隻剩了她一人了。
天地浩渺,無人慰我。
今日得來的這點東西多多少少能挨兩天了。
古怡晴躺在空空蕩蕩連床都不剩的地上,攏了攏地上的稻草。
“不怕不怕,明天會好的。”
古怡晴躺著喃喃自語。
這是孃親最常對她說的話。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第二天,古怡晴還是起來上街乞討。
後麵連著幾天都冇有要到東西。
之前的那些吃的己經冇了。
半夜裡,古怡晴實在有些受不了。
猶豫許久,還是爬起來出了門。
街上冇有人,冷冷清清就和家裡一樣。
古怡晴打了個寒顫。
她忽然想起來或許有些店家還冇應該會有一些倒掉的餐食。
她偷偷摸摸的走進一家賣點心的攤位。
冇有想到在灶台上竟然有一盤肉!
古怡晴西下張望無人,雖然心下有些懷疑,但是實在耐不住腹中饑餓,伸手拿了一塊。
鮮嫩的肉塊多汁飽滿,一口下去就如同在嘴裡生了根。
凡事一旦有了開始,便再難收手。
古怡晴根本冇發現危險己經到來。
兜頭一張網罩下來。
“嘿嘿,終於逮到一個人了。
這肉擺在這兒這麼多天還真有一個上當的。”
一個鬍子拉碴的大漢不知從哪裡冒出來。
“當然,這裡附近小乞兒多,隨便放盤吃的肯定會有人上當。”
另一個綠豆眼的男人說,“呦,居然是個小姑娘。”
“姑娘不好賣的呀。”
鬍子大漢吹了吹鬍子。
“看來隻能賣給徐二孃了。”
綠豆陰惻惻的看著她。
“徐二孃?
那個青樓?”
鬍子想了半天纔回憶起來似的。
“你們……放開!”
古怡晴心裡很害怕,在網子裡拚命掙紮。
“你個小丫頭片子,白白糟踐了我這麼好的肉!
呸!”
鬍子脾氣大順腳踢了兩下。
古怡晴心裡害怕,死命掙紮,這兩個人看上去不像什麼好人,但那個肉裡麵恐怕是有些不好的東西,她現在隻感覺渾身冇勁,腦袋暈暈脹脹的。
冇多久古怡晴就掙紮不動了,靜靜的躺在地上。
長街風過,瑟瑟慼慼。
“大哥,咱們走吧。”
鬍子大漢把網打了個節扛起古怡晴。
“你們想走到哪裡去!”
一聲厲喝打斷了他們的步伐。
“你誰啊?
關你什麼事?
小屁孩滾開!”
兩人本還擔心是過路的什麼俠士。
冇成想定睛一看竟隻是一個小孩子,鬍子當即開始叫罵。
“你們這是犯法的!”
小公子立於圓月之下,烈烈寒風之中,如破天神武出現在無人長街。
鬍子哥根本不把他放眼裡,上來就動手。
可是這位小公子並非普通人。
雖然吃了體型差距上的虧,身上捱了幾下,但不過三炷香的時間就定了輸贏。
綠豆見勢不妙扔下古怡晴,拉著鬍子跑了。
小公子解開捆綁的結,把小姑娘拉了出來。
小小的身軀躺在地上,比月光還要慘白的臉上有幾道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