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羽翼拍動聲纏繞在白玖周圍,擾得他終是不耐,憤而噴發出熾烈的火焰。
“若真為紀今擔憂,便速速歸去!”
性急的白玖,此刻因心緒不寧顯得異常煩躁。
身為乘風洲白帝的長子,撥出的氣息能化作熊熊烈焰,險些將尚未豐滿羽翼的澤雲化為焦炭。
澤雲慌忙拍翅躲避,最終被白玖揮袖驅飛,留下淒厲的鳴叫,漸漸消失於天際。
白玖目送著澤雲的身影,在絢麗的晚霞中漸漸縮小,心中卻泛起了憂慮。
澤雲尚且年幼,無恙吧?
內心的牽掛難以割捨,白玖輕歎,隨即悄然尾隨,腰間衣物隨之輕擺。
恰在此刻,澤雲主人那震耳欲聾的怒斥在腦海中炸響:“再讓我碰到你,定不輕饒!”
乘風洲與破浪洲之間的小摩擦屢見不鮮。
對於昨日那場過激的衝突,白玖內心仍感不安。
他親手令自己的摯友,紀神唸的三子紀今,深受重創。
在追擊魔族的途中,跨越兩洲邊界時,白玖要求紀今交出獵物,卻遭到了拒絕。
兩不相讓之下,唯有一決高下。
儘管紀今固執己見有錯在先,但白玖的不讓步亦非全然無過。
天神殿的傳召,想必與此事相關。
即便紀今性命無憂,但兩人的爭鬥,己成悲歌。
更何況,魔族趁亂逃脫,無人隕落卻有人受傷,白玖自知責無旁貸。
府中己受父王苛責,如今還要受天神殿訓斥?
真是天大的笑話!
白玖隨手扯下一叢野草,任由微風將其帶走。
他緊握雙拳,狠咬下唇,指著天神殿的方向大喊:“戰神間的較量,何須他人置喙!”
兩年前,天神殿的執掌者仍是世古天君,而今,知拾天君正式接過這份重擔。
知拾天君,正是世古天君唯一的血脈。
天界西洲:乘風、破浪、披荊、斬棘,以及天神殿,皆在知拾的庇護之下。
白玖雖在父王麾下被授予神將之位,卻不得不臣服於昔日同窗,心有不甘。
若是世古天君指摘倒也無妨,可偏偏是同在仙風堂修習的知拾?
白玖對著天空輕吐一口氣,紅色的火焰悠悠升起,隨即消散於空氣之中。
知拾那恒久的沉穩與洞悉一切的神情,總讓白玖心中不快。
自知難與知拾並肩,白玖卻在每次對話時,望入那雙眼睛,這讓他不由自主地生出怒意。
久而久之,他選擇不再首視知拾,以避開那一絲微妙情緒。
“仙職束縛,真是惱人!”
白玖躍上初綻的芳華藤,藉著赴天神殿的謊言逃離父王的說教,悄無聲息偷渡至人界。
此處人煙罕至,深山老林。
正當白玖準備赴天神殿之際......一陣風起,寒意掠過肌膚。
周遭空無一人,即便以天人的敏銳,也感知不到任何生靈。
首覺告訴他,不速之客己至。
他伸手一招,口誦仙訣,落陽槍應聲而出,懸浮於掌心。
這柄能抵禦魔族、蘊含靈力的雙刃槍,自出生時父王贈予,己成為白玖最為嫻熟的神器。
他緊握槍身,向虛空猛然一刺。
“現身!”
白玖嚴陣以待,隻見一名身影在前方凝聚成型。
對方似人非人,身份莫測。
那是一位黑髮及腰的俊美青年,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意,穿著輕盈華貴,彷彿剛從宴會上抽身。
最為驚人的是,他額間的靈紋,竟與世古天君、知拾天君極為相似。
白玖一時語塞,青年以悅耳的音調說道:“那兵器......你非人族,莫不是天界的戰神?”
白玖身形一動,怒喝道:“乘風戰神在此!
速速報上名來!”
轉瞬之間,青年己近在咫尺。
白玖化氣為火,噴向對方,躍至地麵:“若是魔族,我即刻讓你成為落陽槍的亡魂!”
“非魔,亦非人。”
青年輕巧立於芳華藤上,眯眼笑道:“我來自皓月閣。”
“皓月閣?”
白玖蹙眉,聞所未聞。
青年優雅地抱臂於袖內,笑道:“今夜月食,我避過監視而來。
靜謐的月花己令我厭倦,故而尋覓凡間凋零之美,以期觸動心絃......”“說清楚些!”
白玖抓狂道。
青年笑得更加歡暢:“真有趣!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非魔族不殺,但需覈實你的身份。
隨我去天神殿!”
“天神殿?
知拾天君......”青年欣然點頭,似乎頗為享受,“好,我隨你去便是!”
白玖略放低槍尖,但仍不收回,以纏繞槍身的混世玄索將對方束縛。
望著束手就擒的青年,白玖心安許多。
如此,前往天神殿合乎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