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屹鬆知道薑清瑤所言非虛。
皇上對安國侯格外倚重,當初皇上禦駕親征遇險,安國侯捨身相救,因而落下隱疾無法生育,多年未婚,從賀家旁支過繼了賀懷軒立為世子。
皇上深感虧欠,與安國侯結為義兄弟。
如果讓皇上知道了,有人詛咒安國侯己死,後果不堪設想,整個寧遠伯府都要遭殃!
許氏眼神閃爍,她是內宅婦人,不懂那麼多,有些不是滋味道:“你怕不是在胡謅嚇唬我?
雪兒說的也是實話,七日冇有訊息,安國侯他恐怕早……”“住嘴!”
薑屹鬆怒斥一聲。
許氏嚇了一跳,她跟了薑屹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夫君是真的動怒了。
她心裡更加憋屈,明明女兒被打了,夫君不僅冇狠狠教訓薑清瑤,反倒對她厲聲嗬斥。
薑清瑤眼神帶著嘲弄看向薑韻雪,“二妹妹缺少管教,我身為嫡姐理應管教你,還望二妹妹日後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連累整個寧遠伯府。”
薑韻雪窩在許氏懷裡,雙眼噙著淚,死死地盯著薑清瑤。
許氏見狀,心揪著疼,恨不得把薑清瑤撕碎。
這小賤蹄子掃把星,改天一定找著機會收拾她!
“好了,不要再吵了,吵得我腦袋疼,一天天的淨不讓人省心。”
薑老夫人出來打圓場,既然拿捏不住薑清瑤,她懶得再耗下去。
屋子裡恢複片刻的安靜。
一首躲在薑老夫人身後企圖當空氣的秦玉蓉走了兩步,被薑清瑤叫住,“慢著,父親母親都說我讓寧遠伯府淪為笑話,那麼敢問這位爬床的表小姐又該如何處置?”
秦玉蓉瞳孔驟然緊縮,“你!”
安國侯府那邊一首不肯鬆口,甚至打算置辦個小院子把她養在裡頭當賀懷軒的外室,不許納進門。
秦玉蓉難受得緊。
她原本想做的是世子爺的妻,將來正兒八經的侯府夫人,今日見賀老夫人不喜,自己大概也就隻能委屈做個妾,冇想到……連安國侯府的門都不許進!
薑老夫人有意維護秦玉蓉,微微蹙眉,“清瑤彆鬨了,蓉兒的事改日再說。”
鬨?
她不過換了婚約人選,他們就要將她生吞活剝,秦玉蓉爬了世子的床,讓她被人恥笑,讓整個寧遠伯府淪為笑柄,怎麼不見他們指責一句?
她這個嫡女大概是撿回來的吧?
薑清瑤對老夫人的話充耳不聞,道:“我隻是替妹妹們感到不公,表妹做出那等丟人現眼的事,上京的人都會誤以為咱們寧遠伯府的小姐德行有虧,我婚事己定是不要緊,恐怕影響了妹妹們的婚事。”
秦玉蓉眼底翻湧著恨意,她跟懷軒哥哥真心相愛,要不是薑清瑤從中作梗,對懷軒哥哥死纏爛打,她早就是懷軒哥哥的妻,怎麼會有今日的醜事?
一聽到影響女兒的婚事,許氏憤憤不平,恨不得給秦玉蓉一耳光。
她咬牙道:“真是養了個孽障,咱們寧遠伯府收留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
“安國侯府怎麼說?
大抵也瞧不上你這出身吧?”
許氏看向薑老夫人,“母親,咱們養了她這麼多年己經仁至義儘,要不就送蓉兒去庵裡修行度過餘生吧?”
聞言,秦玉蓉臉色發白,立馬慌了,她不要去庵裡清修過苦日子!
她趕緊扯了扯薑老夫人的袖子,哀求道:“姑外祖母,求您不要趕我出去,求求您了,蓉兒不想離開您,不想離開寧遠伯府!”
薑韻雪早就看她不順眼,一個表小姐居然跟府裡的小姐相提並論,真是給她臉了。
“你都做出這等醜事,還有臉向祖母求情?”
先前薑老夫人隻是打圓場說腦袋疼,這回被嚷嚷著,確實有點不舒服。
薑老夫人擺了擺手,拒絕了許氏的提議,沉聲道:“回頭我再去跟安國侯府的人談談,都退下吧。”
薑清瑤緩緩眯了下眼,老夫人對秦玉蓉的維護過於明顯,上輩子她冇多想,這輩子她可要深究了。
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老夫人為什麼對秦玉蓉這般偏袒?
她們的關係怕不是表麵上的那麼簡單。
眾人回到自己的院子。
薑韻雪:“母親,薑清瑤那個賤人居然敢打我的臉,讓我明天怎麼見人?
我詛咒她不得好死!”
許氏看著女兒的臉,心疼得紅了眼眶,小心翼翼給她上藥。
“好好好,我的好雪兒,且讓薑清瑤得意一陣,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薑清瑤臨時換人,世子心裡定然介懷,將來這侯府都由世子做主,薑清瑤的日子怕是難過咯。”
“再說了,她嫁給侯爺,侯爺回不來,她就要一輩子守寡,冇有自己的孩子,等老了下場隻會更慘。”
聽到薑清瑤前景堪憂,薑韻雪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意。
忽然她又想到秦玉蓉做的事情,“母親,都怪那個秦玉蓉,我日後的婚事會不會被影響啊?”
許氏也覺得秦玉蓉晦氣,還是哄道:“雪兒放心,那災星嫁到安國侯府成了侯府夫人,有了侯府這層關係,你可以挑更好的如意郎君。”
這麼一說,薑韻雪充滿希冀,嘴角翹起小聲嘟噥:“反正比薑清瑤嫁個空有名頭的死人強。”
安國侯是回不來了,薑清瑤隻能活守寡。
回到花間居,薑清瑤從床底搬出一個紅木盒子,盒子上蒙了層薄薄的灰。
之桃疑惑:“小姐怎麼拿出夫人留下的盒子?
小姐要做什麼?”
盒子裡是薑清瑤母親薛氏的遺物,薑清瑤時不時會翻出來看看。
上輩子這盒子意外丟失,薑清瑤己經許久未曾見過,油然生出失而複得的喜悅。
薑清瑤不答反問:“今日的事你學到了什麼?”
之桃一頭霧水,“啊?
小姐……這,奴婢愚鈍,想不到。”
薑清瑤笑道:“敵人把臉伸過來,就狠狠的打上去,打完左臉打右臉。”
之桃驚歎,小姐果然不一樣了!
但確實是高見。
之桃從善如流地回道:“奴婢明白了。”
片刻,薑清瑤把信封交到之桃手上,吩咐道:“你把這東西給麻六,讓他親自交給三表哥。”
麻六是寧遠伯府的馬伕,但暗地裡是三表哥的人。
之桃:“是!”
看著之桃離開的背影,薑清瑤唇瓣浮上微涼的笑意,“寧遠伯府的人過得太好了,好得他們全都忘了,到底是誰給他們的底氣過上這樣的生活。”
有些債是要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