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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書屋 > 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 第18章

第18章

槿娘愕然僵住,抱住酒罐的雙臂瑟瑟抖著,開口時牙齒上下打架,“你......你要乾......乾......乾什麼?”

小七聲音清冷,“你不要說話,也不要動。”

槿娘一顆心都要從胸膛裡蹦將出來,一雙手抖得越發厲害,便聽“啪”得一聲,那酒罐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滿罐子的酒登時四下濺去,在這庖廚裡散出濃烈的酒香味來。

既是燕宮來的酒,自然是最好的酒,也是極貴的酒。素日彆館的侍者婢子是萬不敢摔碎毀損的,不然斷斷要受極重的責罰。

槿娘又驚又怕,豆大的眼淚骨碌一下往下滾著,卻背對著小七不敢轉身,急忙忙點頭如搗蒜,聲音顫得連不成一句,“天爺,我不動......不動不動,你彆......彆......彆殺我......”

小七取了帕巾堵住了槿孃的口,又取來一根麻繩將槿娘五花大綁。

麻繩這東西,庖廚最是不缺。

槿娘扭著身子掙紮著,想說什麼卻烏拉烏拉地說不出來。

小七輕聲一歎,將她又縛在了案上,“槿娘,你今夜原不該回來。但若明日有人問你,你便說是因你要向公子報信,那魏人才捆了你,他們聽了便不會再殺你。”

槿娘嗚嗚叫著,小七拍了拍她的肩頭,“我這便走了,公子險惡,不是良人,你便留在彆館,不要跟去薊城。”

話聲甫落,小七捲走了庖廚的麻餅與燒雞,起了身便疾疾往馬廄奔去。

易水的煙花已經寂滅了,偶有幾家爆竹零零星星地響起,彆館人聲漸消,死一般地寂靜。

到了馬廄,將巴菽悉數倒進馬槽之中。

巴菽,又名巴豆,食之下泄不止,馬匹數日不能起身。

東方既白,小七翻身上馬,一鞭子抽下去,胯下那馬嘶鳴一聲如離弦之箭一般踏風衝了出去。

奔出易水彆館往西南馳去。

大風吹雪,驚沙獵獵。

十裡一走馬,五裡一揚鞭。

萬裡霜雪,長河浩蕩,與那易水鎮越來越遠,與那燕國公子也越來越遠,漸漸地再也看不見了。

魏國地處燕國西南,這一歲末暴雪如瀑,往燕國去大雪封路,回魏國的大道卻是暢行無阻。

路途遙遠,從彆館帶出來的麻餅與燒雞早便吃完了,若能遇到城邑,她便溜去買些包子,餓了便尋個避風處烤熱了吃。

她還能在洞裡挖出野兔子,烤乾了儲存起來掛於馬鞍,以備不時之需。

她的包袱裡起碼有兩隻烤兔子,一堆肉包子。

雖天寒地凍,但在吃食上並冇受過什麼苦。

前幾日小七逃得悠哉,甚至還能在酒家打尖兒過夜。不免心中竊喜,還道許瞻也不過如此。

忽有一日便見城中貼滿了告示,她好奇地湊上去看,那告示的畫像將她畫成男子模樣。也不知出自哪位畫師的手筆,眉眼畫得惟妙惟肖,甚至還用心地在眉心點了一顆紅痣。

告示上說她是大案要犯,全國通緝,懸賞一百刀幣。

若不是因了太冷,她用厚厚的帛布裹嚴實了腦袋,隻怕要被當場認出來。

小七偷偷笑了一聲,原來她竟值一百刀幣。忙拉低帛布蓋住眉心紅痣,悄悄然退出了人群,趁亂趕回酒家換了女子妝扮,出了門騎上馬便跑路了。

許瞻的人追得很快,她前腳剛到下一個郡縣,便見城內早已經貼滿了告示。

告示上畫有兩人,一人男子模樣,一人女子模樣,還寫著什麼“其人詭詐,常以男子麵貌示人。”

就連賞金也從一百刀幣變為了兩百刀幣。

可見許瞻急了。

小七譏笑一聲,他的青龍寶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明目張膽地拿走了,他不急纔怪。

她早有防備,進城時因用燒過的木炭將臉塗黑了,又特意將紅痣掩了起來,因而冇什麼可擔憂的,甚至還與周遭的燕人一起點評起來,“嘖嘖,畫得真不錯,真不錯。”

待到下一個鎮子,告示上的賞金又從二百變成了五百,小七心生奇異,從來不知自己竟這般值錢。

這時她身上已經冇什麼銀錢了,隻能用烤兔子與店家換一些熱包子,再在道旁餛飩店裡換一碗熱湯混沌吃。

一碗不夠,便連喝了兩碗。

她在軍營三年,這點苦頭算不得什麼。

隻要能回大梁,見到活生生的大表哥,再冷再苦都算不得什麼。

小七嘴甜,又會說話,臨走前店家還多送了她一罐自家釀的米酒,要她在路上喝了驅寒。

她想,燕國公子雖壞,燕國將士亦是壞了個通透,但老百姓裡到底還是有好人的。

隻是愈靠近魏國邊境,追兵愈是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沿途各個關隘哨卡皆戒備森嚴嚴守佈防,原先隻是城門守兵人手一張海捕文書,而今街市、客棧、民宅四處都是燕兵盤查的身影。

小七要出城,便不得不過城門。

這回撞了個正著,城門內外有數十個燕兵披堅執銳,手中拿著的正是那張海捕文書。

她牽馬躲在一旁等待合適的時機,等了約莫得有小半日,才見有白髮老者趕著牛車過城門,其上載著滿滿一車糧草。

小七心中一動,當即棄了馬,佯作老者的同伴,跟在其後埋頭推車。

守兵盤問了老者幾句,“乾什麼的?”

老者老老實實地答,“官爺,草民家裡養了牛,買了糧草正是回去喂牛。”

守兵又問,“車上可有什麼人?”

老者老老實實地答,“官爺,冇人。”

守兵將信將疑,一旁一人拔出劍來便往草中刺去,刺了四五下見並無異樣,這才揮手道,“去去去!”

老者應了,揚鞭抽起了牛背,“阿牛,走罷!”

小七緊張得一顆心砰砰亂跳,麵上卻冇有改一點顏色,大抵是因了天冷,凍得臉色發白的緣故,遑論那布帛將一顆腦袋包裹得十分嚴實。

聽見守兵放了行,忙垂頭推著牛車跟了上去。

將將穿過城門,乍然聽有人喝道,“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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