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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茹心趙卿玉

謝佑心下一凜。

眾人這時才反應過來,好像一整晚也冇怎麼看到謝衍的身影。

不孝這個名頭扣上無疑影響更大,謝佑忙張羅找人去尋。

趙卿玉掃宋聞一眼,宋聞立刻瞭然。

片刻後,反而是宋聞將謝衍和柳嫣然帶上來。

謝衍渾身酒氣,麵色慍怒,衣衫不整,連頭髮都未來得及簪,一看便是匆忙之中被帶來。

他身旁的柳嫣然亦是未曾來得及梳洗,隻抬手用帕子遮住臉,渾身輕顫。

看情形,顯然兩人昨夜廝混在一起。

謝佑先忍不住一巴掌扇過去:“混賬東西!”

謝衍被打得半邊臉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出聲。

趙卿玉不疾不徐道:“怎麼回事?”

宋聞回稟道:“小的恰好在前院茶室找到四爺,他正跟柳姑娘躺在一張床上。”

再多餘的話也冇必要說。

現場立刻便有人忍不住了。

“這謝衍也太不孝了,老太太重病他絲毫不擔心,竟然還去尋歡作樂!”

“看樣子這位柳姑娘早熟門熟路了吧,餘姑娘還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

“不像話,真真是不像話。”

謝佑氣得聲音發顫:“逆子,你還不給我跪下!”

謝衍立刻跪下,柳嫣然也跟著跪下。

謝衍回過神來,立刻道:“回稟父親,我昨夜喝多了早早歇在了茶室,並不知發生了什麼,方纔聽見議論,可是祖母病了?”

說到最後,語氣竟十分焦急。

不孝這頂帽子,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戴。

趙卿玉倚在紫藤木椅上,語帶譏誚:“你的意思是,你並不知道為什麼會跟柳姑娘在一起?”

謝衍竟是毫不猶豫:“我確實不知。”

柳嫣然登時渾身發抖,痛恨謝衍實在心狠,但事關終身,她也必須一搏。

她顧不得許多,磕頭道:“都是嫣然不好,昨夜我見表哥喝多,本來隻是想去送一碗醒酒湯過去,誰知……”

她稍頓,“總之都是嫣然的錯,嫣然不敢奢望,隻求留在表哥身旁,哪怕當一個丫鬟伺候也好。”

話裡話外將謝衍摘得十分乾淨。

柳氏提起的心算是放下一截,忍不住出口道:“嫣然,你糊塗啊,竟然做出這種事。現如今要如何全憑清窈一句話,看她能不能容下你罷了!”

言外之意,安茹心若是不能容她,便是安茹心不夠大度。

安茹心聲音冷到極點:“我既然已經要同謝衍退親,此事便與我毫無乾係。”

有人立刻道:“就是,餘姑娘乾乾淨淨,乾什麼把臟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潑?”

謝衍臉色一白,嗬斥那人:“閉嘴!我的事還輪不到你指摘。”

他麵向安茹心,看似誠懇道:“清窈,昨夜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喝醉。我縱然有錯,也犯不上退親吧?我心中隻有你一人,這些年我待你如何闔府皆知,就說昨日——”

“我知你喜愛螃蟹醉,特意命人將我那盅給你,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何況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

在場男子居多,自是認同他這個說法,何況許多人都見到昨日謝衍送螃蟹醉的場景,便有些信他的說辭,一時間情勢忽然對安茹心不利。

安茹心倏地起身,冷聲道:“你若心中有我,怎會連我吃螃蟹起疹子都不知?”

謝衍:“不可能,你撒謊。”

怎麼會有人不愛吃螃蟹?

安茹心語氣乾脆:“我從不吃螃蟹,此事我的丫鬟、老太太身旁的丫鬟皆可作證。你昨日送螃蟹醉給我,是演戲給誰看?”

“這些年來你的確送了不少東西給我,但是謝衍,你送的東西無一件是我喜歡的。現如今你既然說心中有我,不妨當著眾人說說我的喜好?”

謝衍啞然片刻,很快便道:“即便我記錯了這些小事也不能證明我對你無心,何況我跟嫣然此前清清白白——”

安茹心有幾分愕然:他怎會如此冇臉冇皮?

趙卿玉這時突然出聲:“小事?”

他聲音清淡而冷漠,“我隻問你,可否說得出餘姑娘喜好,哪怕隻有一個?”

趙卿玉聲音裡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謝衍腦袋一片空白,膽子都被嚇細了,哪敢在這時說謊。

趙卿玉微微抬起下巴尖,眸光中閃過寒意:“連餘姑孃的一個喜好都說不出,談何心裡有她?”

“我千裡迢迢從金陵送來京城的人,難道就是讓你們這樣欺負的?”

說到最後,他語氣淩厲,讓在場的人都覺得駭然。

除了安茹心。

已經許久冇有人這樣替她說話了。

他這話一出口頗有替她撐腰出氣,不許人欺負她的意味。

雖不知為何他如此維護她,她很是承情,心中感動不已,眼底控製不住地有些模糊,淚水滾落而下。

又聽趙卿玉冷聲道:“將人給我帶上來!”

來人是福記茶樓的夥計,老老實實道:“謝四公子跟柳姑娘往來了兩年了,在茶樓幾乎半月一會,固定的天字號包廂,茶樓裡常去的客人皆可作證……”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趙卿玉早將事情查清了,所以纔會如此發難。

安茹心鬆了口氣,原來趙卿玉早拿到了證據。

她目光又忍不住朝屏風方向望去——原來他說的是真的,從一開始他就是真的想替她做主。

待夥計說完,趙卿玉居高臨下地看著謝衍:“還有什麼話好說?”

謝衍一張臉慘白無比。

趙卿玉淡聲:“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做主取消你跟餘姑孃的親事,你們二房可有異議?”

這些事謝佑全然不知,在證據麵前他也冇臉否認,隻沉著道:“是我教子無方,對不起清窈,婚事就此作罷。”

安茹心如釋重負。

柳氏卻咽不下這口氣,咬牙道:“婚事可以作罷,冤枉長輩貪圖嫁妝一事又該怎麼說?”

她拿準了安茹心手裡不可能有證據。

今天便是要取消這個婚事,她也要安茹心背上冤枉長輩、恩將仇報的名頭。

安茹心一顆心頓時一緊,有些後悔將此事說出來,柳氏院子裡的人自是不可能為她作證,拿不出證據反而對她不利。

趙卿玉卻忽然發出一聲嘲諷意味十足的笑。

“這麼說,二嬸對餘姑孃的嫁妝毫無興趣?”

柳氏一臉問心無愧,說話聲音裡底氣彷彿都足了幾分:“那是自然。”

趙卿玉淡聲:“既然如此,那便將二嬸手中掌管的五十多個餘姑孃的鋪子交還於她吧。”

現場頓時如同炸鍋一般。

“五十多個鋪子?這得多少銀子啊?這麼年一直攥在柳氏手裡?”

“這還叫不貪圖外甥女嫁妝?她也真是有臉說出來。”

“怪不得又是要沖喜又是不想取消婚約,我呸!”

柳氏霎時變了臉色——趙卿玉怎麼會連這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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