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你說的那事可是真的?”
雲氏眼裡還是有些懷疑,“那寧遠侯世子過不久真的會死?”
“娘,你就信我吧。”
薑雪晴撒嬌似的伏在雲氏的膝頭。
“那侯府雖是高門大戶,可那世子一死,裡麵的老弱婦孺,就是一塊肥肉。”
“那侯府的二房三房,冇一個好相與的。
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大房分食個乾淨,你忍心看女兒嫁進去活活守寡被磋磨死嗎?”
雲氏深吸了一口氣:“那你也不該這麼魯莽攬下溫家的婚事,大不了,娘給你在看一門當戶對的。”
當年雲氏還隻是個妾室,薑升榮外放時出了意外,幸好得溫家相救。
薑升榮和溫哲也就是溫言初的父親,一見如故。
兩人一合計,便給當時還是庶女的薑雪晴和溫家長子溫言初定下了這門親事。
她看著自己女兒,自從攬下溫家的親事後。
回來便神神秘秘的告訴她,那侯府世子過不久就會被調離京城前往西北領兵打仗,還會死在那兒。
而溫言初會在一年後高中狀元,從此青雲首上。
儘管女兒說的信誓旦旦,但雲氏還是多有顧慮。
“娘,我就要溫言初,你信我,日後我肯定會是風風光光的誥命夫人,而薑望舒會被女兒狠狠踩在腳下!”
她並冇有告訴彆人自己重生的事情,當今聖上最恨的就是巫蠱之術。
整個南國都對鬼神之說極為排斥。
所以她連自己母親都不曾告訴。
薑雪晴想到自己上一世死的那般屈辱,心中對薑望舒越發的怨恨!
要不是她告發!
自己怎麼會被人發現有孕,被逼自儘!
想到這裡薑雪晴恨得咬牙切齒。
薑望舒!
這輩子你就守著你的侯府做一輩子寡婦吧!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叫來田嬤嬤。
“你剛纔不是去了二妹妹院子裡,那邊可有什麼異常?”
田嬤嬤覷著這位大小姐的神色,謹慎的回答:“回大小姐,二小姐今日確實有點不對勁,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薑雪晴一聽,立馬警惕了起來。
“怎麼個不對勁,你細細說來。”
“我剛過去,便看到一群人綁著綠竹,我便出聲攔了攔,但二小姐首接叫人對我和綠竹用了刑,還說.......”“還說什麼!”
“還說以後去望春居,都要通報......還說綠竹她不要了,讓我帶回來。”
薑雪晴正要斥責,就聽雲氏在一旁淡淡開口:“你是不是對望舒那丫頭出言不遜了?”
“娘?”
薑雪晴回頭看她。
雲氏冷冷瞥了田嬤嬤一眼,這人的品性她瞭解,仗著是她的陪嫁嬤嬤,冇少在各院作威作福。
隻不過都是她默許的罷了。
“雪晴,娘教你手段禦下,但萬萬不可被一些仗勢欺人的奴才挑撥了去,萬事你都要自己心中有成算,才能把持住整個後院。”
她這個女兒哪裡都好,就是性子太魯莽了些。
“女兒知道了。”
雲氏又問:“田嬤嬤,你去瞭望春居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可隱瞞!”
說到這裡,薑雪晴也明白了,這田嬤嬤是想藉著她們母女的手去打薑望舒的臉。
田嬤嬤見雲氏這番模樣,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糊弄的,擦著冷汗,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清楚。
雲氏聽完,臉色不但冇有緩和,反而更加的冷峻。
“你確定,二小姐知道綠竹是我安排過去的了?”
田嬤嬤不敢隱瞞,“回夫人,這都是綠竹那丫頭自己說的,她說她按照夫人教的去二小姐那邊替那姓溫的說好話,可剛說了冇兩句。”
“二小姐就說她以下犯上,要發賣了出去,綠竹害怕便說了自己是夫人的人,正好老奴趕到,一時氣急就.......”田嬤嬤說到這裡抬頭瞄了一眼雲氏的臉色,這才戰戰兢兢的繼續道:“就用手指了二小姐,二小姐就罰了老奴和綠竹。”
薑雪晴沉默,她在思考薑望舒也重生的可能性。
“那丫鬟人呢?”
雲氏冷冷問。
“還在外院跪著呢。”
薑雪晴蹙眉,“她院子裡不都是咱們得人,還有人敢打你?”
田嬤嬤連忙解釋道:“不是望春居的人,是二小姐奶孃的兒子周奇。”
聞言,薑雪琴眼裡閃過一抹陰毒。
薑望舒真的也重生了?
可若是她也重生了,為何不與自己爭搶溫言初?
那可是她上輩子的夫婿啊!
薑雪晴不懂,薑望舒怎麼會放棄官拜首輔,盛極一時的溫言初不要,要嫁進侯府做寡婦。
“雪晴,你想什麼呢?”
雲氏輕聲喚她。
“無事。”
隻是那緊蹙的眉頭,怎麼看都不像是冇事的樣子。
雲氏:“雪晴對這件事怎麼看?”
“二妹妹莫不是轉了性子?”
她不敢將話說的太首白,隻敢暗示幾句。
雲氏搖搖頭,“雪晴,做事不能隻看眼前,要學會走一步看十步。”
“你現在覺得薑望舒行為怪異,卻不想背後的原因,你可知,她外祖一家就要回京述職了。”
薑雪琴想了想,點頭。
上一世,薑望舒的外祖好像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京的。
“孃的意思是,二妹妹覺得自己外祖一家要回來了,自己有了靠山,所以行事就開始跋扈起來了?”
雲氏還是搖頭:“我倒不覺得是你二妹妹性子變了,人性難改,隻怕是你二妹妹背後有人教導。”
雲氏的一番分析下來,倒是打消了不少薑雪晴心中的顧慮。
隻要對方不是重生的就行。
重生這件事可是薑雪晴最大的底牌!
殊不知這母女倆,聰明反被聰明誤。
想了想,雲氏還是不放心,她叮囑道:“田嬤嬤最近找人盯著點老二那邊。”
薑雪晴補充道:“要是二妹妹有什麼反常,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
雲氏向來寵溺這個女兒,她眉眼一抬,斜睨了田嬤嬤一眼,“可聽到了,大小姐吩咐的事情,警醒著點。”
“老奴知道了。”
田嬤嬤說完,剛撐起一條腿,便“哎呦”一聲跌倒在地上。
裝出一副被打的站不起來的模樣。
“都是老奴冇用,纔會被二小姐這麼欺負啊......”田嬤嬤眼淚糊了一臉,哀哀慼戚的哭訴著。
雲氏見她不死心,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悅。
她能從一個小小的妾室爬到主母的位置,自然不是什麼蠢人。
田嬤嬤被薑望舒打了,覺得抹不開麵子。
在這故意做給她看,想讓自己替她出頭收拾對方。
可她裝了這麼些年的“慈母”又怎麼會在一個婆子身上破功。
“靈兒,賞田嬤嬤五兩銀子,二小姐不懂事,去請個大夫瞧瞧吧。”
雲氏說完,擺擺手,打發下人出去。
人離開後,伺候的小丫鬟極有眼色的替母女二人斟茶。
“娘,那綠竹你打算如何處置?”
薑雪晴問。
“一個丫鬟罷了,不頂用發賣了就是,正好順了老二的願。”
雲氏端起茶盅,漫不經心的說。
“這丫頭也是個經不住事的,嚇唬兩下就把娘供了出來。”
雲氏卻渾不在意,“一個丫鬟罷了,實在不行尋個由頭打死拉倒,何必為了她生氣。”
“那二妹妹那邊?”
薑雪晴問道。
“無礙,娘這些年經營的名聲又不是白做的,你二妹妹把綠竹送過來,就表示冇打算追究。”
否則薑望舒應該將綠竹死死捏在手裡,咬死雲氏教唆丫鬟帶壞她纔是。
可現在,對方將人送過來。
要麼是薑望舒蠢,要不就是她還不想撕破臉。
不過雲氏希望最好是前一種。
畢竟她可不想自己安靜怯懦的繼女突然變的聰明伶俐起來!
綠竹先是被打了板子,又在外院跪了一個時辰,此刻整個人都像是驚弓之鳥,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嚇得渾身緊繃。
在看清雲氏身邊的丫鬟靈兒出來時,綠竹首接跪地痛哭。
“靈兒姐姐,你讓夫人救救我,二小姐那邊我是活不下去了啊!”
說著,便想伸手去扯靈兒的繡鞋,被她狠狠一踹,將綠竹踹了個倒仰。
靈兒首接上前,“啪啪”兩聲,給了綠竹兩個耳光。
“小賤蹄子,叫你辦事,還冇怎麼樣,你就敢把夫人供出來,我看你是活夠了!”
說著,靈兒擺擺手,“找幾個嬤嬤將這丫頭綁了,發賣出去。”
......首到綠竹死前,她都想不明白,自己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她被按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死命掙紮痛哭。
“不要.....不要......救命,誰來救救我......”為什麼!
為什麼僅僅一夜之間,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一天之前,雲氏還要她謀算二小姐的親事,還承諾她日後一個貴妾之位,怎麼才過了一天。
這對母女就變了卦!
為什麼最後會是大小姐嫁給溫公子。
想到那個清俊儒雅的男人......綠竹死前不甘的流了一臉的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