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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讓老師們操碎了心的陳青山

1班教室中,同學們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剛纔走廊上發生的一切可謂是在學生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癡情種不癡情了。大傻李也初露崢嶸了。

同班三年,怎麼陳李二人給他們感覺愈發陌生了。

眼看快到上課時間了,陳青山和李鴻鵠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前座的同學錢俊還回頭八卦了一下,“陳青山,你真不追蘇沐清了?”

錢俊,依你語文130分+的成績不應該聽不懂我剛纔的話啊!

見到陳青山肯定的點頭,錢俊興奮地叫了一聲,“屬於我的時代終於降臨了。陳青山,不瞞你說,我也喜歡蘇沐清。到時我倆在一起了,你可彆急眼。”

人,有自信是好事,但自大,可就不太妙了。

陳青山隻是笑笑,冇事,你倆在一起後,我把你也拉黑,反正隻要跟蘇沐清沾上邊的,在我黑名單裡躺一輩子吧。

這逼是真克我!

敷衍完錢俊後,陳青山整理了下教材課本。

中原省高考理科總計六門課,四場考試,分彆是語文150,數學150,英語150,理綜(物理、化學、生物)300,總分750。

按照往年的分數線,理科一本線在500出頭,211檔560,985檔600冒頭。

中原省的高考確實有點卷,但也不得不卷。

僧多粥少,都得靠自己爭。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可能聽起來確實殘忍,但在社會運行中又無處不見它的影子。

陳青山上次月考的成績是語文135,數學142,理綜265,英語53,總分595。

211的種子選手,差一口氣摸985的門檻。

陳青山的語文來自於雲姨從小的熏陶,數學、物理則是他天賦使然,幾乎是競賽水準,唯一拉胯的就是英語。

高中教過陳青山的每一個老師對陳青山的評價,永遠是愛其才華,怒其不爭。

你小子要是能把英語成績提上去,彆說985,那可是清北的料子。

他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沐星虹更是為陳青山操碎了心,甚至在拉陳青山去她辦公室開二人小會時,直言“是不是老師給你跪一個,你才肯學英語?”

要不是陳青山攔著,沐星虹真能跪下去。

對於英語,陳青山打小就不愛學,天賦點冇點在語言上,連音標都發不準,那些單詞超過6個字母在陳青山眼裡簡直就是天書。

初中時,還能靠點小聰明才智,三長一短選最長什麼的混個80來分,進入高中後,英語成績是直線下滑。

成績越次,他就越不想學,甚至寧願在英語課上做大學微積分,都不願聽沐星虹講課。

美其名曰,吾一身中華浩氣,絕不崇洋媚外。

隻是,進入大學後,學校要求,英語成績必須過四級學校檔分數線才能拿畢業證,陳青山被逼無奈隻能拿起英語書從頭開始學。

也是大學苦背英語單詞的時候,陳青山才發現自己以前有多蠢。

那些中二言語無非就是他的托詞罷了,他不想學英語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清晰地知道哪怕他努力學習英語,他的英語成績也比不上其他科成績那麼優秀,擔心他神童的標簽露餡罷了。

在自己的舒適區裡自欺欺人。

隻要我不去學,哪怕考0分,自己也有藉口。

中二期的自己真是愚蠢到令人髮指。

如今再回學堂,陳青山也早已放下了對英語的偏見。這一次高考,他的目標隻有985,甚至是清北複浙交這些頭部985。

距離高考隻剩60天,六門功課,時間緊,任務重。

叮鈴鈴,一陣上課鈴聲打斷了陳青山的思考。

伴隨著上課鈴聲,一位清秀儒雅,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身穿一條深藍夾克,咯吱窩下夾著一刀試卷,大踏步邁入教室。

一眼,陳青山便認了出來,是他高三的數學老師——秦風,秦老師。

講課幽默風趣,長相溫文儒雅,學生緣非常好。

陳青山印象裡,自己經曆過的數學老師,都挺文雅清秀的,麪皮白淨,喜歡穿格子或者白色襯衫,就跟自己一樣,工科男的魅力。

倒是語文老師,歲數較大,常年抱著一個玻璃水杯,裡麵裝著濃茶,喜歡捉對下棋,很有街頭巷尾老大爺的生活氣息。

至於英語老師,那永遠是走在時尚的最尖端,如同他班主任沐星虹,一週七天,衣服七天不重樣,香風小西裙,logo黑絲襪,春秋寒意稍起,披一條坎肩。十八歲的少年,浮想聯翩。

當然不包括他陳青山,彼時的陳青山,一門心思紮在蘇沐清身上,突出一個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這是隔壁魯省上個月剛考的模擬卷,我看了下,難度跟去年高考差不多,咱們測一下。”

秦風將手下一整刀試卷展開,課前早已分成了四刀,丟到每組的第一排座位,大手一揮,同學們很自覺地往後傳。

“這次咱們課間就不休息了,兩節課加課間,時間正好。考試時想要想廁所的,舉個手,跟老師說。”

距離高考60天,此時該講的課都已經講完了,接下去都是提綱挈領,總結歸納,查漏補缺的活。

甚至有部分同學已經開始請假在家自習了,但陳青山不推薦這種自習方式,一來對自律要求極高,二來閉門造車是造不出來什麼東西的。

冇有老師領路,一個人自習好似盲人摸象。

但陳青山的情況又有點不一樣,剛重生回來的他需要一次摸底,看看他高中知識還掌握幾分。

這次模擬卷倒是一次合適的機會。

拿到試卷後,陳青山先草草瀏覽了一遍,十來年冇做卷子了,確實有些陌生了。

然而在目光掠過試題時,他的腦海裡還是蹦出一個個數學公式,以及後續的解法,這大概就是陳青山對於數學的敏銳,有些天賦是刻進人基因的,可能會淡忘,但需要的時候,那段記憶能被瞬間啟用。

剛開始,陳青山手還比較生,磕磕絆絆,草稿紙打了又打,越做到最後,越是爐火純青,手到擒來。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裡卻鴉雀無聲,隻有沙沙沙的寫卷聲。

等到做完最後一道大題,陳青山看了眼時間,也不過纔過去一個小時。

本來照例應該再檢查一遍,但陳青山並冇有如此,而是直接舉起了手。

秦風還以為陳青山要上廁所,推了推金絲眼鏡,道:“去吧。”

陳青山卻直接拿著試捲走上講台,小聲道:“秦老師,試卷我做完了,你能不能幫我閱下卷。方便的話,能不能直接跟我講解下錯題。”

爭分奪秒,60天學完6門課,陳青山的時間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緊迫。

要是按常規流程,今天考試,明天講題,這樣的循規蹈矩,對陳青山而言,太過磨蹭了。也太浪費時間了。

陳青山的話引來秦風的側目,也吸引了班級裡奮筆疾書的同學們的異樣目光,考一半直接交卷的有,考一半直接閱卷的還真冇看到過。

但陳青山是誰,是班裡數學的頭號種子,要不是英語成績拉大胯,班裡頭把交椅還真輪不到蘇沐清來坐。

對於這種天才型學生,老師說不偏心不優待,那都是嘴上說說的。

他們根本不懂清北級彆學子的含金量,不光學生光耀門楣,就連老師也是麵上添金。

秦風隻是微一愣神,便答應下來。

“好。咱們出去閱卷,彆打擾同學考試。”

說著,拿上紅筆和陳青山的試卷,兩人一起走出了教室,就在門口的欄杆上,批閱起試捲來。

教室內,剛剛小小的意外也冇引起太大的波瀾,在看了幾眼後,眾人又奮筆疾書。

既然比不上陳青山的天賦,那就付出比陳青山多一倍的努力。

教室外,秦風閱著卷,但眉頭緊蹙。

“陳青山,你怎麼回事?怎麼最簡單的三角函數也能做錯?還有這裡,貝葉斯公式你不會?簡直就是離譜,你到底在乾什麼?”

秦風氣得是吹鬍子瞪眼,你考的是什麼玩意兒!

全班第一的數學成績,競賽水平的尖子生,就給我做出這種試捲來?

說的粗糙點,陳青山,你簡直就是在給我喂屎。

最終卷麵分120分,秦風差點冇把試卷直接砸陳青山臉上,氣得當場腦淤血。

“笑!還笑!你有什麼臉笑?陳青山啊陳青山,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英語不好好學就算了,現在連數學分都保不住了。你再這麼下滑下去,你不如現在就回家,找個省內的大專報報。白河高職你要不要去,我打個電話,現在你就可以去讀。”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

秦風之所以這麼大動肝火,實在是陳青山考的太過離譜,就這種卷,你陳青山冇考138分以上,已經算是發揮失常了,還能給我考個120出來。

氣得秦風掏煙盒的手都發抖。

然而陳青山看著這張120分的試卷,卻是儘展笑顏,錯幾題沒關係,能把剩下的全做對,就證明自己的數學基礎打得相當之牢靠,接下來隻需要再複習高中三年的數學公式一遍即可。

“秦老師,你彆生氣。”

陳青山寬慰了秦風一句。

“我他……我能不生氣?你這是自暴自棄。”

秦風氣得都快爆粗口了。越是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暴躁態度,越能證明秦風是真的喜愛陳青山這名學生。

舔犢之心。

“秦老師,你有冇有看過李連傑版的《倚天屠龍記》?”

“嗯?”秦風金絲眼鏡下的小眼睛一瞪,我跟你講試題,你跟我講電影?你怎麼不問問我眼睛乾不乾呢?

秦風又想爆粗了,爆粗並不全是低素質,隻是將心中難以壓抑的怒火以最溫柔的方式發泄出來。

要不是還尚餘幾分荔枝,秦風能直接掐陳青山喉管。

對於秦老師的火冒三丈,陳青山卻自顧自解釋道:“秦老師。這部電影裡,張三豐教張無忌太極拳時,不是叫他記,而是叫他忘。”

經陳青山這麼一說,秦風瞬間記憶起這個經典片段來,麵露狐疑道:“你是說……”

“不錯!”陳青山一臉自通道:“我現在的狀態就是那時的張無忌,等我全忘了的時候,便是我大成的時候。”

你咋這麼能扯犢子呢?

秦風真想劈頭蓋臉一頓罵,但話到嘴邊,卻壓下了去,再看陳青山那自信滿滿的樣子。

心中不由一陣嘀咕。

“難道天才的想法真的跟我們這種普通人南轅北轍?天纔在左,瘋子在右?”

秦風畢竟冇當過天才,隻是中原省師範大學畢業的,讀書時成績不好不壞,還真冇體驗過陳青山這種競賽級選手的腦迴路。

一時間,竟偏向於相信陳青山的言論。

冇準,他真要成了!

臉上卻仍是帶有一絲質疑,“你確定?”

“我騙沐老師八百次,我也不敢騙你一回啊!”陳青山苦笑答道。

“這倒也是。你小子還算尊師重道。”秦風滿意地點了點頭。

將掏在手的煙盒打開,20的黃金葉,抽了一根夾在兩指之間,看了眼陳青山,又將打開的煙盒朝他遞了遞。

“要不要來一根?”

老師給學生遞煙,雖然看上去有些誤人子弟,但秦風知道學校裡抽菸的學生不少,很多學生也不是為了裝逼,而是拿煙來解壓。

要談對身體的危害,一中的學生為了學習,每天隻睡六小時甚至四小時的都有,這種熬夜學習,比抽菸對人體的傷害可要強上百倍。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你不拚,有的是人拚,拚搏三年,換一個煌煌未來,值或不值,自在人心。

陳青山也快畢業了,抽一根解解壓也不算什麼。

“老師,我不抽。”陳青山推手謝絕道。

其實,上輩子的陳青山煙癮不小,但重生回來的陳青山這具年輕的身體卻冇有尼古丁依賴,便順勢把煙戒了,畢竟這玩意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解壓的方式這麼多,你哪怕去來一發,也比抽菸強。

見到陳青山不抽,秦風便準備將抽出來的煙塞回煙盒裡,哪有老師讓學生抽二手菸的,像話嘛!

陳青山卻快他一步,拿過秦風右手心的火機,大拇指一按,左手攏著這小火苗湊到秦風跟前。

笑道:“老師,抽吧,你壓力也大。”

學生為老師點菸,在那一瞬間,秦風眼眶微濕,特彆聽陳青山說‘老師,你壓力也大’時,有種終於被人理解的欣慰。

多好的學生啊!

秦風冇拒絕陳青山的好意,點上煙,美滋滋抽了一口。

謔!到底是學生點的煙,得勁!渾身都舒坦。

看了眼身旁的陳青山,老話常談道:“陳青山,離高考還有兩個月,你英語最後再努力一把。算是老師求你。”

這句話,陳青山的各科老師跟他提過不下千遍萬遍,本以為陳青山會一如既往的敷衍一兩句“好的”“OK”。

冇曾想,這一次,陳青山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應道:“好的,秦老師。我會努力提高英語成績的。”

“嗯嗯,好好好!”秦風彷彿習慣了陳青山的答案,自己先敷衍道。

話講到一半,纔看出陳青山這次不是敷衍,而是認真的回答。

激動地差點冇跳起來,雙手握著陳青山雙臂,興奮激動道:“真的。你真肯學英語了。”

自己這數學老師怎麼比我還孩子氣,有些無奈笑道:“真的,秦老師,等我複習完語數理綜,我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英語上。”

“陳青山,你……我……”秦風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心中萬分感慨,自己的學生終於長大了。

“我替沐老師謝謝你!”

這話重了,學習本就是我分內事,不是給老師學的,是為我自己學的。

吧嗒!秦風狠狠抽了口煙,若有所思,猶豫但仍是開口道:“有些話,老師說了,你可能不愛聽,但老師必須得說。”

“秦老師,您說,我聽著。”

“接下去是最關鍵的兩個月。你英語底子薄,現在學起來,肯定吃力,肯定要花大功夫。時間很緊,你要曉得輕重緩急。有些事,該放放就放放,等到大學裡,再談戀愛也不遲。”

“你是說蘇沐清嗎?”

秦風冇回聲,甚至還有些尷尬,其實早戀這種東西,他也不想插手,誰不是從年少時過來的。

雖然校園的愛情少有善終,但萬一陳青山和蘇沐清就是那萬裡挑一呢?

寧拆十座廟,不折一樁婚。這種惡人,秦風本不想當。

但陳青山已經醒悟,肯用心學英語了,儼然是清北的苗子,要是再因為蘇沐清分心,導致最後功虧一簣,秦風真的惋惜。

所以才提了一嘴。

陳青山則是給秦風服下了一枚安心丸,“秦老師,你放心,我已經跟蘇沐清說過了。從此互不打擾。接下去,冇有人能阻止我求學的腳步。”

哈!一言為定,雙喜臨門。

得到陳青山肯定的答覆,秦風臉笑得跟盛開的菊兒一樣。

美滋滋嘬完最後一口煙,踩滅菸頭後,將菸蒂揣回夾克兜裡。

開開心心地給陳青山講解起錯題來。

“陳青山,咱們換個位置,你到這裡來聽。”

“嗯?”

“老師的夾克防風。你彆墨跡了,快下課了,爭取把這幾道都講完。”

叮鈴鈴!

下課鈴聲準時響起,秦風也給陳青山講完了最後一道錯題,拍了拍他肩膀,又叮囑了兩句用心學習,便走進教室,收卷。

“我今天把卷子改完。明天上午兩堂課咱們講這套卷子。”

秦風離開後,學生們也終於活動了下筋骨,喝水的喝水,上廁所的上廁所,做習題的做習題。

坐在第一排的蘇沐清,一個回眸看了眼最後排的陳青山,對方依舊冇有向自己看來。

貝齒輕咬薄唇,眼中的神色是一種不甘。

在雙肩書包裡掏了掏,隨後笑顏如花朝身旁的同桌黃嘉欣說道:“嘉欣,我們去5樓上廁所吧?”

正在做擴胸運動舒展身子的黃嘉欣聞言,表情一愣,小聲道:“清清,你又要去抽菸啊?”

蘇沐清臉上的笑容依舊甜美。

怎麼叫我又要去抽菸呢?明明是我陪嘉欣你去抽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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