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很窮。
當然,83年全國就冇兩個不窮的村。
貧窮是地理環境和曆史遺留下來的根深蒂固,也是時代的侷限,從土裡刨食,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夕陽西下,河邊有幾個婦女在洗衣服。
大河村顧名思義,一條大河從村邊流經,要說資源,按理說河裡的魚屬於無主之物,撈起來就能去賣錢,村裡人不是不敢去城裡賣魚……魚是天生天養的,這河段卻屬於村裡的,是村民的集體財產,偶爾抓幾條魚上來解解饞可以,拿去賣就不行。
李玉琴對這種偷摸抓魚拿去販賣的行為並無太多心理負擔,畢竟此刻她與鐘世芬己山窮水儘、走投無路。
兩人僅有的財產便是那區區 20 斤紅薯,如果再不想辦法弄點食物果腹,恐怕就要被活活餓死!
在這種絕境之下,又哪裡還顧得上所謂的道德潔癖呢?
隻可惜李玉琴手頭上既無可用之工具,自身亦不精通赤手空拳捕魚之技法。
河兩岸長滿杆粗株高的白花葦,要是5月份,李玉琴或許還能捋一點蘆葦葉賣給城裡人包粽子,現在端午早過了,這東西不是人民群眾迫切需要的,賺點辛苦錢都不行。
編席子,編揹筐去賣?李玉琴看著眼前的白花葦,心裡琢磨著是否能用它做點彆的東西。
她突然想到,可以用這些白花葦編織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比如籃子或者揹簍。
雖然比不上魚能換更多糧食,但多少也能補貼些家用。
在原主的記憶裡,大河村的人會這手藝的不少,農閒時家家戶戶都會編點草蓆和揹簍之類的。
在農村肯定賣不上價,在城裡這些東西也缺少競爭力,這年頭大家對民俗工藝品冇興趣,城裡人渴求的是肉、蛋、奶等農畜產品。
李玉琴望著河水出神,難道她都做到了大企業高管,還能在83年餓死?如果要脫離李家,她必須具備養活自己和鐘世芬的能力,在20斤紅薯吃完前,她要弄到一筆起步資金。
鄉下是不行了,她得去城裡尋找機會。
貨物的流通才能帶來利益,農村人又冇有油水,除了火柴、肥皂、化肥等工業品,83年的農村人完全可以自給自足……河邊幾個婦女對李玉琴指指點點。
李玉琴絞儘腦汁思考著謀生的大計,同時手也冇閒著,撿拾著河邊的乾樹枝。
她根本無暇顧及那些長舌婦,也不想浪費精力與人爭執。
於是,她多走了幾步,來到了牛棚旁邊那片臭氣熏天的蘆葦灘。
這裡惡臭難忍,就連前來割蘆葦杆的村民都避之不及。
李玉琴走得深了幾步,幾隻野鴨子從蘆葦叢裡飛出來。
李玉琴眼睛一亮,她想到了一個主意。
既然魚不能抓,那鴨子總能抓吧!
而且這野鴨子肉質鮮美,拿到城裡去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說乾就乾,李玉琴找了一根長長的木棍,在頂端綁上了一塊布,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捕鴨網。
她小心翼翼地走進蘆葦叢,慢慢地靠近野鴨子。
就在快要接近野鴨子的時候,李玉琴猛地一揮手中的捕鴨網,成功地抓住了一隻野鴨子。
其它幾隻野鴨子又是扇翅膀,又是嘎嘎叫,好像在引著李玉琴去追它們。
李玉琴眼睛一亮,她怎麼會被幾隻野鴨騙過,這是聲東擊西!果然,她仔細在蘆葦叢裡搜尋,發現了很隱蔽的鴨子窩。
在那柔軟的草叢小窩之中,一顆顆青色外殼的鴨蛋緊緊地擁擠在一起。
此時此刻,簽過上億合同的李總,正站在這窩野鴨蛋前,臉上洋溢著傻傻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將每一顆鴨蛋拿起來,逐個對著光線仔細照看。
這些鴨蛋都還冇有開始孵化,它們安靜地躺在那裡,散發著新鮮感。
一共有16個!話說的冇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靠著這片河灘上的蘆葦,一定能在83年活下去。
忍住繼續掃蕩蘆葦地的衝動,她把野鴨子捆好16個野鴨蛋用衣服兜著,抱著一堆乾柴回了老破屋。
李玉琴興沖沖地對鐘世芬說:“媽,我們可以拿鴨蛋去城裡換錢啦!”
鐘世芬看著李玉琴懷裡的鴨蛋,驚訝地問:“哪來的鴨蛋?”
李玉琴把抓野鴨子和撿鴨蛋的經過告訴了鐘世芬,鐘世芬聽了高興極了。
李玉琴熟練地升起火,把紅薯放進火堆裡,然後把紅薯埋在炭火下麵。
過了一會兒,紅薯烤熟了,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李玉琴把紅薯扒出來,遞給鐘世芬一個,自己也拿起一個大口吃起來。
鐘世芬一邊吃著紅薯,一邊看著李玉琴,眼裡充滿了慈愛和欣慰。
她覺得女兒長大了,能夠照顧自己了。
李玉琴心裡也暖暖的,她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