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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書屋 > 大秦:懟遍奸臣的我盛世揚名 > 第13章

第13章

“大王赦免了方源?”

東陵侯盯著許公公,眼中滿是懷疑。

在他心目中,秦王不過是個軟弱可欺的小姑娘。

當年還是依靠他們三個托孤大臣才得以坐穩王位,所以一直以來都對他們言聽計從。

冇有東陵侯的許可,秦王會擅自赦免一位他薛鬆的死敵?

“許公公,你該不會在假傳聖旨吧?”

許公公麵色一肅,將聖旨交到東陵侯手中。

“我許世安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我王旨意。侯爺若是不信,可以隨意檢視。但凡能找出半點造假的痕跡,侯爺大可在此取我項上人頭。”

許世安言之鑿鑿,但東陵侯不為所動。

他展開聖旨,準備一字一句的仔細檢視。

“大王出行,閒者退避!”

街邊傳來陣陣踏靴聲,擁擠的人群開出一條道路,在高頭大馬的黑甲騎士身後,是秦王的旌旗與鑾車。

東陵侯盯著那麵肅穆的‘秦’字旌旗大驚失色。

秦月容不止下達了釋放方源的旨意,甚至還親臨法場。

法場乃是汙穢邪惡之地,一向被視為不吉利的地區,各國王侯對法場向來是敬而遠之。

儒家曾喊出君子遠庖廚的口號,列國貴族對法場也持有相同態度。

自大秦開國萬年以來,還從未有過秦王車駕奔赴法場的情況出現。

在東陵侯還在思考時,秦月容的車駕已經到達法場外。

黑甲騎士高呼:“我王駕臨!”

鑾車停下,秦王行鑾緩緩停下。

由金絲編製而成的門簾被一雙玉手撥開,露出了秦月容嬌俏的臉蛋兒。

南鄭侯、平陽侯、東陵侯齊齊上前迎接,滿朝文武各個俯首,萬千百姓皆是跪拜。

“恭迎我王駕臨!”

在眾人的襯托下,獨立法場上的方源顯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有些紮眼。

他還未從友人逝去的悲傷中回過神來。

“方源,你好大的膽子!”東陵侯大聲叱罵:“你真以為得了聖音賜福,我大秦便奈何不了你了嗎?”

“薛侯爺,可以了。”秦月容抬手打斷了東陵侯的話。

她在東陵侯震驚的目光中,撇下滿朝臣子不理,徑直走向方源。

直到靠近方源,她才發現方源正在仰頭望天,似乎這個人對於周遭發生的劇變渾然不知。

淡淡的血腥味傳來,秦月容看見了血泊中的孫伯仁,他的麵上還掛著些釋懷的微笑。

這讓秦月容冰封多年的內心也不免出現些許鬆動。

正是她的命令釀成了這場悲劇。

如果說有人要對孫伯仁的死負責的話,她便是罪魁禍首。

“方卿是在怪我嗎?”

“方源雖然愚鈍,但卻不是癡傻之人。伯仁的死,與您無關。況且他現在已入輪迴,舊事就不必再提了。”

秦月容望著方源那張真摯的臉,從他的神情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痕跡。

不像是悲傷,也不像是喜悅,而是一種超凡脫俗的淡然。

她的內心掙紮了一番,她踮起腳尖靠在方源身邊耳語。

“孫伯仁是我手下豢養的死士,是我派他去天牢……”

“我知道。”

方源不等她說完便將秦月容打斷:“我在秦國舉目無親,平生也冇有什麼朋友。我痛斥東陵侯時,滿朝文武無一人為我發聲。思來想去,能派人來救我的,也就隻有大王您了。”

“你真的不怪我?”

秦月容輕聲細語,她甚至都記不清上一次這麼說話是什麼時候了。

她生怕撥動了方源內心的某根弦,讓這位她看重的臣子從此遠離她。

“逝者如斯,生者已矣。伯仁已經故去,但精神永存。伯仁說他是受我教誨,其實我又何嘗不是被他教導了呢?”

方源俯身抱起孫伯仁的屍身走下法場:“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方卿準備去哪裡?”

方源稍稍駐足:“去埋葬我的友人。雖然伯仁的靈魂已入輪迴,但作為他的朋友,斷然冇有看著他曝屍荒野的道理。伯仁願意為我而死,說明他覺得我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如果在他死後,我連埋葬他都做不到,那怎麼對得起他的這份期待呢?”

秦月容輕咬嘴唇:“我是說埋葬了伯仁之後呢?方卿準備去哪裡?”

“去哪裡還冇想好,也許會離開秦國,也許會繼續留在這裡。但現在我冇有心情思考這些。還有,大王不必再叫我方卿。昨日下獄後,我就已經不是大秦的臣子了。”

語罷,方源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秦月容伸手想要挽留。

“方……先生……”

可話到嘴邊,喉嚨裡卻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般遲遲不能出口。

沿途百姓自覺的為方源讓出一條道路,目送著這位今日大戲的主角消失在街道的儘頭。

今天這場戲,方源發揮完美。

但不知怎麼,他冇有感到半點開心。

秦月容看著方源的身影漸行漸遠,她心臟先是一陣悸動,隨即如同死水般沉寂了下來。

“我就這樣失去他了嗎?”

秦月容捫心自問,可卻無法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她隻感覺胸口像是塞了塊石頭一般,沉重到壓得她幾乎無法喘息。

東陵侯走上前來,在她身邊壓低嗓音:“王上,此人的心思已經不在秦國了。若是不除,日後必定會成為我國的心腹大患。”

秦月容心煩意亂,她隨意擺手,搪塞了幾句。

“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寡人現在想要靜一靜。”

說完,秦月容也和方源一樣,頭也不回的朝著行鸞走去。

失魂落魄的,彷彿丟失了靈魂。

濃重的烏雲在天邊凝聚,將太陽遮蔽,一陣陰風颳過,凍得東陵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啪遝一聲。

平陽侯摸了摸自己的胖臉,他感覺到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滴在了他的臉上。

“下雨了?”

淅淅瀝瀝,天上飄起了小雨。

血腥的味道被雨水清洗,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泥土香氣。

有人大喊一聲:“下雨了,回家收被子了!”

百姓們一鬨而散。

他們就像是天邊掠過的閃電,來得快去得也快。

周遭的文武官員也紛紛向平陽侯行禮請退。

在送彆了一眾同僚後,平陽侯發現老邁的南鄭侯還站在雨中,老頭任由雨點打在身上,身軀卻冇有半點動搖。

“黃老在看什麼?”平陽侯問道。

平陽侯順著南鄭侯的視線望去,這才發現他視線的落點正是法場上孤身一人的東陵侯。

此刻的東陵侯披頭散髮、衣衫淩亂,往日淩厲傲氣的眼眸裡佈滿了血絲,看起來恐怖駭人。

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不像是養尊處優的侯爺,反倒像是街邊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南鄭侯緩緩轉身,柺杖落在剛剛形成的小水泊上,濺起一片水花。

他一隻手背在身後,在泥濘的街道上緩慢的行著。

良久,忽然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還真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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