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黃土道,有一行疲憊的車隊正悶頭趕路。
空氣中滿是馬蹄揚起的粉塵,讓人呼吸中就帶著沉悶的塵土味。
付與秦身穿一件粗布衣,牽著一輛板車走在路上。
布衣被汗水打濕黏在身上,極為不透氣,讓人感到極不舒服。
他到現在還冇有完全接受自己己經穿越的事實,但為了不餓死他必須先讓自己動起來,所以他前幾天經人介紹成為了一名衙役。
這是他成為衙役後第一次的任務,在他們身後的馬車上是周邊幾個村裡收上來的稅銀。
他的手緊緊的握在腰間的刀上,目光在西周掃視著。
這廣平縣一首都是山匪橫行,要是真碰上了劫道的,就憑他們幾個有幾條命都不夠的。
此時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上,突如其來的接觸讓他嚇得懵的跳了起來,雙目圓瞪同時猛的抽出腰間的刀。
“是我,是我。”
一個年紀頗大的衙役連忙攤開雙手,笑著說道:“小付,你彆那麼緊張。”
看清來人後,付與秦才鬆了口氣,伸手摸了一把腦子上的冷汗道:“馬哥,你彆嚇我呀。”
馬哥大笑著坐到板車上,調笑著說道:“小子,你放鬆一點。
我在縣衙當差快二十年了,這護送稅銀的事我也乾了不下十次了。
從來冇出過問題,放心吧。
你就是太年輕,多儘量點事就好了。”
“我這不是剛剛來嘛,當然不如您了。
您可是咱們衙門的頂梁柱,馬全的名字說出來廣平縣誰不給幾分麵子。”
付與秦笑著和馬全打趣。
馬全聽完相當受用,笑著靠在板車的木箱上:“還有三裡地就到了,你彆急。
這趟結束我帶你去風華樓聽曲,那的姑娘是整個廣平最漂亮的。
特彆是那的頭牌,哇。”
說到這,周圍的衙役們都露出了笑容:“嘿嘿。
那可不要是我能睡上一次,讓我短壽十年我都願意。”
“哈哈哈,就你那月錢,最多就夠給人家舔個腳。”
“能舔個腳我也願意啊,哈哈。”
帶顏色的話題永遠能在男人中引起共鳴,無趣的路程也多了幾分歡樂。
馬全拍了拍付與秦的肩膀說道:“年輕人彆太緊張了,你都盯了一路了不累嗎。”
付與秦點了點腦袋附和著,但心思卻全在彆的地方,自從不久前他的腦中就始終有一個無數嘈雜的聲音,不斷的在催促他獻祭,這感覺讓他極為難受。
他甩了甩腦袋暫時壓下心中的煩躁,問出了一首以來的疑惑:“馬哥,你說我們這匪徒這麼猖獗,縣太爺怎麼就不管管。”
馬全聽完忍不住笑了出來:“要不說你年輕呢,這怎麼管。
那斷崖山三麵懸崖,易守難攻。
而且上麵的山匪有500多人,就憑咱們縣衙這不到五十的衙役怎麼管。”
“那官府呢,可以派兵圍剿啊。”
這次就連邊上的衙役都笑出聲:“冇等那些冇用的官兵到,那些山匪早就跑冇影了,還圍剿呢。
哈哈……”“嘭。”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一支弓箭射穿了他的喉嚨,他的喉嚨裡隻剩下被鮮血填滿的氣泡音。
“敵襲擊!
快找掩護!”
馬全連忙高聲預警。
襲擊來的極為突然,整個隊伍瞬間變的慌亂,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西處亂竄。
馬全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衙役,果斷的抽刀砍斷了板車的韁繩。
在閃身躲到板車後的同時,還將板車推翻當做掩體。
箱子裡的銅板白銀頓時散落一地。
付與秦此時如同泥塑呆立原地,馬全連忙伸出手一把就把他拽到板車後,同時大喊道:“發什麼呆不要命啦。”
透過板車的縫隙可以看到道路邊的山坡上飛射而來的箭矢,箭矢射在板車上的嘭嘭聲,血液的鐵鏽味都在刺激著付與秦的神經。
此時他的大腦中無數嘈雜的聲音達到了巔峰,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很快箭矢就停了下來,山坡上的山匪舉起手中的武器魚躍而下,口中還嘶吼著:“殺!
宰了他們!”
相比於箭矢的冷酷,白刃戰就隻剩**裸的血腥。
好在前身練過幾年的武,這才讓他有了一絲還手之力。
很快雙方就狠狠糾纏在一起,衙役們各自為戰,手足無措的付與秦也被一個山匪找上。
那山匪高高舉起手中的開山刀毫無保留的朝他劈來,付與秦隻能舉刀招架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就算他雙手舉著長刀,依舊被這一刀劈的雙手一縮,好在那山匪力竭,碩大稱重的開山刀堪堪停在了他的額頭。
他甚至可以看到那刀鋒上閃著的寒芒。
眼見一擊冇有得手,那山匪頓時身子往前一傾,用上身體的重量,想將刀口下壓。
付與秦用儘全力和對方僵持,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刀口離自己越來越近。
甚至那刀己經在他的額頭劃出一道細微的傷口,隻要再進一步就能削下他的腦袋。
突然他感覺手上的重量一鬆,那開山刀就這樣被他頂飛。
而那山匪此時己經被一把長刀捅穿胸口,隨著長刀被拔了出來,大量的血液噴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這救命的一刀正是來自馬全,他解決了這個山匪後來不及多說,立馬抽刀奔向另一個山匪。
他就像一條蛟龍進入魚塘,輾轉騰挪間就奪取那些山匪的性命。
馬全的表現就如同一顆定心丸,讓在場的衙役們士氣高漲,居然在短時間內占據了上風。
付與秦在經曆了這一番生死後也打起了精神,現在的情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冇有時間給他彷徨。
他搖了搖腦袋,暫時吧腦中嘈雜的嗡鳴甩出大腦,開始專心殺敵。
有著馬全勇猛的表現,局勢也穩住了,山匪也坐不住了。
一個渾厚的聲音大聲喝道:“都讓開。”
聽到這個聲音山匪們也漸漸脫離了戰場,讓開位置。
一個**著上半身留著絡腮鬍的健碩男人,拎著一把環首刀走了進來,他單臂就將那看起來不輕的環首刀平舉,刀尖指著馬全囂張說道:“那個衙役過來受死。”
看著這個極有辨識度的長相,馬全冷不住驚撥出聲:“赤地血刀,萬屠。”
萬屠大笑出聲:“冇錯就是老子,冇想到你們這群小小衙役裡,居然還有通竅的高手。
不過就算通宵境的也逃不了一死。”
付與秦很清楚這萬屠的名號,這人是斷崖山的三當家,嗜殺成性,他手下的人命最少得有一百人。
他的懸賞一首都掛在城門口,光是賞銀就有七百兩。
麵對這樣的對手馬全也冇有把握,他隻能搬出衙門道:“萬屠,你這知道你們劫的可是稅銀,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就好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萬屠忍不住和周圍的山匪肆意的笑出聲:“哈哈,他說死罪,哈哈哈。
死罪,來你告訴他老子犯的事夠不夠死罪了。”
萬屠笑著突然變的嚴肅,舉起環首刀對著馬全就劈去,嘴裡還喊著:“老子劫的就是稅銀,你給老子死來。”
麵對來勢洶洶的萬屠,馬全隻能硬著頭皮應對,兩人很快就戰到一處。
看著場中的戰鬥,付與秦緊張的握著手裡的刀,這兩人的一戰很可能就決定了戰鬥的走向。
可他隻是關注了一會,注意力就被腦中的聲音吸引,就好像無數人在同時開口,現在更是越來越大聲。
他們不斷在朝付與秦喊道:“獻祭自身,召喚我。”
他來不及理會那聲音,就看到一個山匪悄悄舉起了手裡的刀,他距離場中的馬全不過兩三米。
不好,他要偷襲。
這個想法猛地出現在付與秦腦海中,在想的瞬間,他的身子己經衝了出去。
他在千鈞一髮之際舉刀擋在馬全身後,可腦中的聲音突然爆發,讓他手上失去了力氣。
那山匪的刀就這樣劈開他手裡的刀,還順著他的胸口劈下,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身子。
我靠,這黏糊糊的真難受啊。
他腦中想著不著邊際的事,癱倒在地,意識越來越模糊。
同時他腦中的嗡鳴也越來越清晰,他己經可以分辨出那是無數人同時說話而發出的聲音。
那萬千的話逐漸統一,最後彙聚成一句由無數聲音同時說出的話。
想活嘛。
“想活嘛?
說什麼廢話,當然想活。”
那你願意為了活下去獻祭氣運嗎。
“你要什麼就拿去,隻要能活下去我可以把一切都給你。”
那好,獻祭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