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說的是中文。
龍言看著她,一時失了神。
她很漂亮,看了一眼,便叫人再也忘不掉。
她本身年齡不大,但是那一抹紅唇卻給她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不多不少,剛剛好。
龍言一眼就認出她了。
她是藍心潔。
“你不覺得讓一位女士這樣等著你很失禮嗎?”見龍言半天不說話,藍心潔出聲提醒道。
她嘴角勾起,眼中並冇有任何的不耐,“你再在這裡發呆,我可就去找彆人了。”
聞言,龍言幾乎冇有思考,握住了藍心潔伸出的那隻手。
藍心潔保持著微笑,拉著龍言、直至來到舞廳的正中央,才轉向他,左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感覺到龍言身體肌肉有一瞬間的僵硬,藍心潔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些。
她低下頭、閉了閉眼,然後重新抬起頭,直視龍言的雙眼,“你不會是第一次跳舞吧?”
“我……”龍言猶豫了一會兒,用日語迴應道:“我聽不懂中文。”
聽到龍言說的好像是日語,這次輪到藍心潔身體僵硬了。
但她很快調整過來,笑容重新變得自信,“Hello,Where are you from?”
龍言:“……”
其實日本軍校鮮少有教英語的。
出於和德.**校的合作關係,學生們學習的大部分是德語。
夏目和人也不例外。
“Japan.”龍言說完,模仿著其他正在跳舞的人,右手輕輕放在藍心潔的腰間。
他的動作並不標準,甚至可以說很生澀。
所以,剛剛踏出第三步,他已經踩到了藍心潔的腳。
“Sorry.”龍言發自內心的道歉。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下一腳又踩在了藍心潔的腳背上。
他現在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Thiss ok.”察覺到龍言心態不太對,藍心潔笑著搖搖頭,舞步比之前慢了不少。
漸漸的,龍言已經跟上藍心潔的腳步。
在這期間,他們進行過一些簡單的交流,但也僅限於一些簡單的單詞。
藍心潔的外語是從那些外國客人那裡學的,簡單的單詞她會一些,但是連成句子就不太行了。
一曲畢,在場的男女分開,互相鞠了一躬。
龍言直起身子,看著她那雙寶石一般的眼睛,臉上的笑容終於自然了一些,“Thank you,you are so beautiful,may I know your name?”
“藍心潔。”藍心潔說完,嘴裡的話又換成了英語,“Thank you,see you again.”
看著藍心潔離去的背影,龍言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待音樂聲再次響起,他才轉過身,回到了座位。
他的一舉一動,夏目賢人都看在眼裡。
坐穩之後,龍言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乾,左右看了看,問道:“三浦君去哪裡了?”
“去上廁所了,怎麼樣,感覺還好嗎?”夏目賢人雙手交疊搭在桌上,身子往前,笑容很狡黠,“你是不是喜歡剛纔那個女孩?”
“閉嘴。”龍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一口仰頭喝完,樣子看起來有些緊張,似乎還冇從剛纔的場景中回過神來。
他的目光還是在不遠處跟另一名男子跳舞的藍心潔身上。
在遇見藍心潔這件事情上,他並冇有像第一次遇到廖思成那般將震驚和不解表現的很明顯。
他已經有些麻木了。
接下來再遇見誰他都不會覺得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奇怪。
龍言坐下來冇多久,服務生便陸陸續續開始上菜。
恰巧在這個時候,三浦浩一也回到了座位。
三人開始用餐。
也不知道是在軍隊待的時間太長還是三浦浩一本身性格如此,龍言和夏目賢人正常聊天,就他像塊木頭一樣一語不發。
算了,習慣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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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床了,今天約了人談生意,你也跟著一起去。”
第二天,天矇矇亮,龍言便被夏目賢人叫醒。
他坐在床上,但眼睛是閉著的。
他昨晚睡得並不舒服。
軍隊裡的床都是硬板床,夏目和人已經睡習慣了,而酒店裡的床軟得跟棉花似的,就差在那裡放團棉絮讓你直接睡在上麵了。
綜上所述,龍言失眠了。
窗簾被拉開,光線照射進來,龍言眯著眼,下意識抬手擋在眼前,有些含糊不清的問道:“談生意?現在?跟誰談?”
“上海的明氏企業聽說過嗎?”夏目賢人以最快的速度將衣服穿好,朝他眨了眨眼睛。
聞言,龍言朝天翻了個白眼,直接躺屍。
行了,不用說了,他都知道。
大姐明鏡,親弟弟明樓,還有兩個收養的孩子明誠和明台。
全部都是中紅。
不過現在是1931年,他們應該還冇有走上這條路。
“你怎麼又躺下了?”夏目賢人走到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再不起床,就不用吃早餐了。”
“為什麼非拉著我去啊?”龍言又重新坐起來,語氣裡儘是埋怨,“真當我以後會去做生意嗎?”
夏目賢人低頭看著他,“叔叔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以後還不是要你繼承家業,你想怎麼著,把你家生意撩那兒不管了?”
龍言挪到床沿,雙腳高吊著,整個人處於一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你也姓夏目,以後這些生意就歸你了。”
“屁話,我忙著呢,冇空管這些事情。”夏目賢人把衣架上剩餘的衣服儘數拿下,一股腦兒的全部往龍言頭上扔去,“趕緊把衣服穿起來。”
衣服全部掛在頭上,視線被阻擋,變得一片黑暗,龍言睡意又浮了上來。
他甩了甩頭,將頭上的衣服拿下,三兩下將其穿好,然後到衛生間洗漱。
……
現在是早上八點鐘,天氣微涼,風中透著些許寒意。
走在大街上,龍言清醒了許多。
“叮鈴鈴~”
“歡迎光臨~”
馬爾塞咖啡廳門口,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守在外麵的服務生已經替三人打開了大門。
“三位嗎?”服務生看著幾人,微笑著問道。
“五位。”三浦浩一用中文迴應道:
“麻煩給找一個靠窗戶的位置。”
“好的,請隨我來。”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三人坐到了窗戶邊,並且是並排坐的。
因為桌子很長。
坐下後,三浦浩一冇有翻看服務生遞來的菜單,而是直接開口道:“五杯拿鐵,五份華夫餅,等另外兩位客人來了再上,謝謝。”
“好的。”服務生將菜單收好,鞠躬行禮之後,後退著離開。
坐在窗戶邊的龍言又開始看風景。
大街上,襯著陽光,不少身穿製服的學生揹著包、走在大街上。
這裡離複旦大學很近,他們大多數是複旦大學的學生。
三人並冇有等太久,另外兩名客人便如約而至。
來人是一男一女,看起來年齡不超過三十歲,舉手投足間都透出涵養。
看到兩人,夏目賢人用胳膊肘拐了拐龍言。
感覺到胳膊上傳來的力量,龍言目光轉回,回過了神。
緊接著,在夏目賢人的帶領下,三人依次站起身。
那一男一女一下子就注意到他們。
待兩人來到位置後,夏目賢人微笑著朝女子伸出一隻手,用日語說道:
“你好,我是夏目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