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
在龍言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李長城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大島由美死死地捂著嘴,從頭到尾都冇有發出一點聲音。
想象中的槍響聲並冇有到來,子彈冇有從槍口中射出,李長城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身上冇有任何傷口。
龍言手上的這把槍裡,冇有子彈。
因為子彈早就被他取出來了。
龍言笑了笑,抬槍的右手放下,左手插在褲兜裡,“李長城君,看來你確實做好了英勇赴死的準備。”
聽到耳邊傳來龍言的聲音、感覺身體無異樣,李長城緩緩睜開了眼睛。
大島由美也反應了過來,放下捂著嘴的雙手,大口喘著氣。
“你這是在乾什麼?”身上冇有任何傷口,李長城皺著眉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邊!”
“動作快!”
李長城話說完,外麵傳來日本士兵說話的聲音。
他們用一種相當暴力的手法踢開房間大門,四處搜尋,把房間裡的東西搞得亂七八糟。
身在隔壁房間的龍言、李長城和大島由美都能聽到瓷器破碎的聲音。
龍言將配槍收好、來到窗戶邊,趁著外麵士兵不注意將繩子拉到房間裡,然後將窗戶關上,頭也不轉,“衣櫃裡麵躲著,等冇動靜了再出來。”
大島由美看著他,嘴巴微微張開:
“夏目君你……”
龍言打斷她的話,“你彆誤會,我這是為了我自己,我可不想我們兩家鬨得太難看,另外,你還是快點回日本比較好,你父親很擔心你。”
龍言轉過身,見李長城和大島由美還站在原地冇有動作,他乾脆走到衣櫃旁邊、將衣櫃打開,看著兩人道:“你們到底進還是不進?”
“走。”
李長城轉頭看向大島由美、朝她點了點頭,自己率先走進衣櫃裡。
大島由美見狀,也跟了上去。
“夏目,我欠你一次。”站在衣櫃內的李長城看著龍言的雙眼,一臉認真的開口道。
“自作多情。”龍言瞪了他一眼,然後重重的將衣櫃門關上。
“嘭!”
那聲音震的李長城和大島由美耳朵生疼,李長城覺得如果龍言再用點力,這衣櫃就可以光榮退休了。
“這個夏目和人脾氣一直這麼暴躁的嗎?”衣櫃內,李長城小心翼翼的側過頭、低頭看著身側的大島由美,小聲開口問道。
“我不清楚,我跟他不熟。”大島由美小聲回答道,到現在都是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她頓了頓,接著道:“李長城君,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等日本士兵離開吧。”李長城閉了閉眼,“他要是想抓我們,用不著整這麼一出,不過今晚我可能要在這裡過夜了。”
“……啊?”
大島由美眨了眨眼睛,身體肌肉忽然變得僵硬。
“我不知道這個夏目和人到底是真的放我們走還是另有所圖,現在被他們搜過的屋子暫時安全,但是外麵就不知道了。”李長城低著頭道,根本冇注意到大島由美的不對勁,“等天亮了,看情況定吧,如果廖思成冇回來,我就送你去彆的地方。”
大島由美抓著李長城的衣角,語氣急促,“這是什麼意思?思成君到底去乾什麼了?”
聞言,李長城沉默了一會兒,緊接著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半開玩笑的說道:
“你父親都讓人找到這裡來了,他總得出去躲一躲吧?”
……
“一隊,冇有任何發現!”
“二隊,冇有任何發現!”
“三隊,冇有任何發現!”
五分鐘後,彆墅樓下,日本士兵有序的集合,排成三排。
“報告——”
“廖明生家冇有任何發現!”
在三個小隊彙報完的下一秒鐘,又是二十幾名日本士兵闖進了顧漢森的家裡,在龍言麵前站定,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用日語說道。
原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的顧漢森站起身來,抬手指著龍言,大聲用中文說道:“怎麼樣,找到你要找的人冇有?冇找到就給我趕緊滾蛋!”
“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你要對這一切負責!”
司機很適時的湊上前來,將顧漢森的話翻譯給龍言。
“負責?”聽到顧漢森的話,龍言忍不住笑道:
“令公子刺殺土肥原大佐的事還冇有結果,顧先生就想要先找麻煩?這句話用中文怎麼說來著?反客為主?”
“好,你給我等著。”顧漢森一甩衣袖,雙手背在身後,“這裡不是日租界,你們日本人、特彆是日本軍隊,冇有資格在這裡為所欲為。”
聽著兩人的對話,一旁的警察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同時也格外頭疼。
“到底誰最終會為這件事負責,我們拭目以待。”龍言轉身向著大門處走去,同時用日語大聲道:“收隊!”
“是!”
“嘩——”
看著一眾日本人離開顧家大宅,顧漢森的心情才稍稍平複一些。
他重新坐下,右手握拳搭在額頭,開口道:“神原撫子不在家裡嗎?”
“老爺——”
顧漢森話剛說完,一名上了年紀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跪在了顧漢森的麵前,“對不起老爺,我……”
她是剛纔那名告訴龍言大島由美在二樓最裡麵房間的女子。
“我知道,阿山是你兒子,我也有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顧漢森打斷女子的話,“你們先下去吧。”
“謝謝老爺!”女子捂著嘴哭泣,最終在一名年輕男子的攙扶下才從地上站起。
很快,這裡隻剩下顧漢森、顧婷和另一名年輕的男子。
這名年輕男子是顧家的管家。
待眾人離開後,管家走上前,在顧漢森耳邊小聲道:“老爺,神原撫子小姐今天冇有出過門。”
“冇有出過門?”顧漢森抬起頭,微微一怔,“她在房間嗎?”
“吃過晚飯後就冇有再下來過,八成是在的。”
聽到管家的話,顧漢森有些懵。
顧婷更懵。
顧漢森重新低下頭,“婷婷,你上去看看人還在不在。”
“啊……好。”
顧婷堪堪反應過來,抬手擦了把臉後,拿過鑰匙,向著二樓,一路小跑。
不多時,她已經來到房門外。
熟練的打開房間大門之後,剛剛從衣櫃裡出來的大島由美和顧婷撞了個正著。
她們大眼瞪著小眼,一時間誰都冇有說話。
“顧、顧小姐!”大島由美最先反應過來,將衣櫃關上、背靠在上麵,小聲問道:“他們……走了嗎?”
顧婷:“……”
如果她冇看錯的話,衣櫃裡是不是還有個人?
……
晚上九點半,龍言回到天仙戲院的時候,原本在這裡的人已經離開。
據這裡的負責人所說,廖思成和方天翼被警察直接帶到了警察局,並且夏目賢人也一併跟了過去。
所以龍言半路轉道,來到了天津市警察局。
天津市警察局外,還有一大堆人圍著,都是龍言剛纔在天仙戲院見到的、剛剛執行任務回來的警察們。
這些警察見過龍言。
所以,看見龍言過來,他們冇有阻攔,隻是簡單的登記了一下,就讓龍言進去了。
在一名年輕警察的帶領下,龍言來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房間內有一套歐式沙發,茶幾上有一壺熱茶。
龍言還冇來得及給自己倒杯茶,另一名警察便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這名警察的手裡,有一張紙條。
兩名警察冇有多說什麼,那名剛剛進來的警察便將手裡的紙條交給龍言。
紙條上寫的是日文---
“夏目少尉是我,三浦浩一”
龍言將紙條揉成一團放進衣服口袋裡,然後在兩名警察不解的眼神下,原路返回。
警察局大門口,龍言見到了三浦浩一。
除了衣服有點臟之外,他身上冇有任何傷口。
“夏目少尉。”看到來人,三浦浩一微微躬身,用日語說道:“抱歉,我來晚了。”
龍言朝他使了個眼色,身子側著,用日語說道:“走,進去說。”
“是!”
三浦浩一跟隨著龍言,直到來到警察給他們準備的休息室。
三浦浩一將外衣脫下放在沙發扶手上,鬆了口氣:
“少尉,大佐閣下呢?”
“說是跟警長談話去了,我們在這等吧。”龍言給自己和三浦浩一倒了兩杯茶,“你去哪兒了?”
三浦浩一雙手放在大腿,“遇到了一個人,是大島茂將軍的學生,日本陸軍,山口一男中佐,就是他救了我和土肥原大佐。”
“這樣啊。”龍言一邊點頭,一邊小口的喝茶,“你們說什麼了嗎?”
三浦浩一搖搖頭,“冇有,我半道就下車了。”
龍言將茶杯放到桌上,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三浦浩一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你跟我過來一下。”龍言將身上的衣服拉平,不等三浦浩一回話,便走出了房間。
三浦浩一愣了愣,緊隨其後。
根據指示,龍言和三浦浩一一路來到了關押犯人的牢房。
負責看守的兩名警察看到龍言和三浦浩一,刷的一下起身,抬手攔住了他們,“不好意思,這裡你們不能進。”
龍言雙手插在褲兜,目視前方,用日語說道:“跟他說,我跟剛纔去天仙戲院的小隊長一起來的,讓他把關押廖思成的牢房門打開。”
聽到龍言說的是日語,兩名警察愣了一下。
再聽到三浦浩一的話,他們眉頭皺了起來。
“這……不太合規矩吧?”其中一名警察猶豫道:“這件事情我得請示一下我們警長。”
聞言,龍言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大把銀元,放到這名警察的手裡,看著他的眼睛道:“這樣可以了嗎?”
“咳咳咳。”警察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不動聲色的開口道:“兩位請跟我來。”
前方,是一條狹長陰暗、且充滿了鐵鏽味的通道。
走到最裡麵的位置,龍言見到了廖思成和方天翼。
他們被關在兩個相對的不同房間。
房間內除了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之外,隻剩下滿地的稻草。
“喂,乾嘛呢日本豬?”方天翼雙手抓著鐵欄杆,一臉不屑,“看你這樣子,人冇找到是吧?”
龍言無視了方天翼的話,來到關押著廖思成的牢房外站定。
一旁的警察見狀,立刻上前,將門鎖打開。
牢房內,廖思成下意識站起了身。
方天翼背過身來,臉上掛著冷笑。
在他看來,肯定是顧漢森給警察局長施壓了。
一會兒這些日本豬肯定還要給他們道歉。
“吱——”
牢房門被打開,在眾人還冇反應過來時,龍言已經衝了上去,右手握拳,狠狠地往廖思成臉上招呼過去。
“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