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微風帶走了最後一片桂花,時間帶走了蘭,小僧以後的日子無不每刻想念著蘭。
“小濁,小濁!”
方丈又呼喊著小僧。
“來了!”
小濁很喜歡方丈,因為方丈很喜歡小濁。
“走,我帶你出去逛逛!”
方丈微笑著說。
“真的嗎?
好耶!”
小僧終於可以去外麵看看了,滿院子跑,又唱又跳的,方丈也是在旁放縱他,因為今日是小僧來到寺廟的第八年,所以應是八歲生日,不過話雖如此,但小僧己經快九歲了。
方丈帶著小僧出門,剛走冇兩步,便遇到一個賣麪人的在叫賣:“麪人,麪人哦,好吃又好玩,買一個哄孩子耗用!”
小僧走了上去,好奇的看著。
“怎麼樣?
小客官,我這裡什麼都有,有呂布、劉備、孫悟空、西施......”“有仙女嗎?”
小僧什麼都不認識,他說的人名隻有孫悟空聽蘭說過。
“仙女?
有,有嫦娥。”
隻見他從架子上拿下一個,那麪人的衣裳薄如蟬翼,麵色紅潤,形態優美,好似微風吹過,裙襬連連起舞,像極了蘭。
方丈向前走去,看到小森盯著嫦娥,便知曉了全部。
“想要?”
“想要。”
小僧麵色微紅,不好意思的說。
“為什麼想要?”
方丈笑著問。
“像......像蘭。”
小僧不好意思的說。
“哈哈。”
方丈笑了,小僧不明白方丈為何要笑,隻是看看麪人,又看看方丈。
“那個嫦娥買了吧!”
“耶,謝謝方丈!”
小僧開心的上去拿走了嫦娥,之後無時無刻不拿著嫦娥,就好像蘭在陪他一樣。
一路上小僧又跑又跳,一是買了麪人很開心,二是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
“方丈,這是什麼?”
“撥浪鼓。”
方丈笑答。
“方丈,這是什麼?”
“紙人。”
方丈笑答。
“這是什麼?”
“泥人。”
方丈笑答。
一路上,方丈都笑眯眯的,如同在酒宴上醉酒了的神仙一樣,充滿了和睦與歡笑。
就像方丈剛見到小僧時,籃子裡幾個月大的小僧一看到方丈就笑,可能是笑他那大光頭,也許是笑他那大肚腩,隻是他笑起來,廟裡便充滿了生機,隻是他的出現,讓寺廟的氣氛不再單調。
“哎,你聽說了嗎?
城南邊來了個大仙,說是算的可準了!”
路人說。
“是嗎?
快去看看。”
路人乙答。
“哦?
方丈,大仙是什麼啊?”
小僧不明白,他不明白的事多了,需要一段時間去熟悉。
“說的是那種知天命的人。”
方丈笑答。
“是嗎?
那可真厲害!”
小僧說。
方丈原是不信這個的,隻是關心小僧,想知道他以後的日子會怎麼樣,好也罷,壞也罷,隻是擔心這孩子的未來。
方丈再三思索還是開口了:“小濁,我們也去看看‘大仙’吧!”
“好啊!”
小僧很好奇所謂的“大仙”是什麼,想去看看。
“走!”
方丈答道。
方丈這時又激動又擔心,小僧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擔心這個孩子,想讓他好好過完這一生,其實他心裡,小僧一開始便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樣了。
穿過鬨市,走過人群,喧嚷的人群似乎在討論新上任的縣令。
“你知道嗎?
這個縣令不是好東西,剛上任就娶了兩個小妾,老婆都不要了。”
“聽說這個小妾還是彆人老婆。”
“嘖嘖,真不是個東西。”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
小僧冇有說話,隻是他心中除了“大仙”是誰又多了一個疑惑:這縣令長什麼樣?
方丈皺著眉,不知是在擔心小僧,還是在想那不負責的縣令。
“到了!”
方丈指著前方擁擠的人群。
“那應該就是。”
小僧心中隻是好奇,而方丈的心卻跳的一秒比一秒快。
小僧和方丈擠了進去。
剛擠進來便聽到。
“下一個!”
是那“大仙”,隻見那大仙穿著像是從北平來的,戴著八角帽,穿著釦子衫,帶著一副黑色的圓形眼鏡。
方丈剛想過去,隻見一女人抱著孩子就過去了,那孩子麵色蒼白,就吊著一口氣了。
那女人說:“大仙,大仙!
我家兒還有冇有救啊?”
姐姐,那“大仙”將蒼白的手往孩子頭上一摸,同手一般的臉一靠,八字都還冇問就說道。
“煞氣纏身,活不了了,看這情況,能活兩天,不過也隻是增加痛苦,救不了的。”
隻見他從包中拿出黃符,往那孩子臉上一貼,就斷了氣。
“我收了煞氣,他身子早就扛不住了,命數己儘。”
說罷,便擺擺手。
“下一個!”
那女人坐在地上又哭又鬨,拉著“大仙”就說還我兒子,“大仙”無奈,在麵前盯了他一眼後,不知為何,那女人便一聲不吭的走了。
周圍的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是這一弄,冇人敢算命了。
那大仙歎了口氣,小聲嘀咕道:“找不到了嗎?
還有一個啊。”
剛纔,“大仙”盯的那一眼,旁邊的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以小僧的角度來說,那眼睛有一刻,如同狐狸一般。
小僧有些害怕,方丈想了想,心一橫,問道:“給這孩子算一下吧。”
說罷,便將小僧輕輕往前一推。
這一推,讓“大仙”看到了小僧,一瞬間,便露出了笑容。
“找到了!”
“坐吧!”
大仙說。
“這孩子的八字......”方丈剛想說出口便被打斷了。
“你不知道,我知道,除夕夜!”
大仙說。
方丈額頭流下了一滴汗珠。
“這孩子的紅線己經打上死結了,和一個叫蘭的女孩,不過好像不隻叫蘭。”
大仙說。
小僧一聽震驚的看著他,不知是高興還是害怕。
“他怎麼知道蘭?”
小僧想。
“有些話,不能明說。”
大仙說。
大仙在小僧的耳邊說了些話:“偶籠。”
天氣不熱,但方丈己經滿頭大汗了。
“三年後,得永生!”
大仙說。
話音剛落,人群開始議論起來。
“永生?”
“什麼玩意?”
“可能嗎?
“這......”小僧突然呼吸急促。
“我們走吧,方丈。”
方丈己經震驚的說不出話,這永生代表什麼?
是承受還是享樂?
“好,走!”
方丈說。
方丈看到了臉色不好的小僧,隻想帶他遠離這裡。
“收攤了,不算了,再算遭天譴了。”
小僧一走便說。
方丈拉住了小僧的手,回去的路上久久不能平息。
“永生?
是福還是禍呢?”
小僧卻在想紅線,“是蘭?”
“小濁!
我們出趟遠門吧,帶你去彆處遊玩。”
方丈皺眉說。
“好啊,要多少時間?”
小僧開心的問,隻是冇有抬頭。
“三年!”
方丈說。
“三年?”
小僧說。
“對!”
方丈堅定的說。
“那,蘭她……”小僧不說了,隻是眼中帶著不捨,喉中有說不清的話。
“你和她約好了吧?”
方丈問。
“嗯…”小僧答。
“他會理解的,我們走吧,明日動身!”
方丈的眼神更堅定了。
小僧看了看方丈,眼中帶著些許不捨,低頭沉思,知道是非走不可了。
“好!”
方丈總覺得這三年間有大事,這三年,非出去不可……第二天,方丈叫醒了小僧。
“走吧,收拾好了。”
小僧揉了揉眼,“嗯!”
在寺廟眾僧的送彆下,兩人踏上了旅途。
隻是路雖廣,勢不平。
三年如一日,一日如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