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起床啦！

太陽曬屁股啦！

）阿土和阿三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在耳邊，祈安皺了皺眉，掙紮著抬起沉重的眼皮，嘟噥著開口。

“你們兩叫魂呢？”

“咩~”“起了，起了。”

歎了口氣，祈安抓著阿土的角，借力站了起來。

拍拍裙子，將昨晚佈置的鬼器收回，伸著懶腰，走出山洞。

環視周圍，青山連綿不絕，不見人煙，也不聞畜鳴。

“這地方咋這麼偏，我昨天跑了這麼遠嗎？”

摸了摸咕咕首叫的肚子，想到手鐲裡除了鬼器還是鬼器，祈安臉上滿是生無可戀：“早知道，我就應該囤點調料在身上的。”

阿土歪頭看向祈安，眼珠子轉了好幾圈後，突然一躍而起，落地就撒開丫子跑。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給祈安看的一愣。

“阿土，你去哪啊？”

看著新收的小弟跑了，祈安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七轉八彎後，就看見阿土助跑衝刺，一頭撞在樹乾上，樹上的果子下雨一般，紛紛落了下來。

又撞了幾下，見果子落得差不多後，阿土才停下，朝祈安跑來。

“咩~”“阿土，你好棒啊。”

揉了揉阿土的頭，祈安撿起地上的果子，用手擦淨後，喂到它嘴邊。

阿土搖了搖頭，默默走開了。

“阿三，你吃不吃？”

（不吃）“那好吧。”

祈安張嘴就是一大口，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開，緩解了難耐的饑餓，讓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又吃了幾個野果，祈安摸了摸微圓的小肚子，將地上的野果拾起，收進手鐲裡。

“吃飽喝足，該出發了。

我看看，就走這邊吧！”

祈安揉了揉阿土的頭，騎在它身上，隨手指了個方向。

“咩~”————————————阿土走的很平穩，平穩到祈安都有些犯困了。

“哈啊～”小聲打了個哈欠，祈安正打算下來走走，醒醒瞌睡時，突然聽見啜泣的女聲。

“媽，你放過我吧。

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我真的受不了了，媽～”年輕女子應該哭了，聲音裡帶著厚重的鼻音。

“放過你？

誰來放過我啊？

季央！

我含辛茹苦養你二十幾年，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啊？！”

另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響起，似乎暴怒到了極點。

在祈安的示意下，阿土放緩了腳步，悄悄地靠近聲音的來源。

穿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叢，祈安終於看到了聲音的主人，一個白裙少女和一個黑T恤搭配灰色工裝褲的婦女。

少女看起來十分憔悴，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頭髮，顯得痛苦不己。

濕漉漉的白色連衣裙緊緊貼在身上，分不清她臉上的是淚水還是其它水。

“砰！

砰！

砰！”

“媽，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

季央不停地磕頭，身體劇烈顫抖，似乎到了崩潰邊緣。

“錯了？”

中年婦女的麵色有所緩和，半蹲下來，將季央攬入懷中，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髮：“知道錯了就跟媽媽回家，以後乖乖聽話。

你知道，媽媽是最愛你的。”

“不！

我不要！

我不要回去！

你己經操控我二十五年了！

為什麼死了都不放過我！”

聽到回家，季央突然激動起來，源源不斷的血水從她身上湧出，頃刻間就將那白色連衣裙染成血紅色，暴虐的鬼氣如同一個牢籠，將中年婦女圍了起來。

“為什麼要殺掉我的小貓！

為什麼要趕走我的朋友！

為什麼要偷看我的日記！

為什麼不相信我冇有抄襲！

為什麼不相信我冇有交男朋友！

為什麼要騙我！

“季央的聲音越來越尖銳，己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我明明是一個人，我不是冇有感情的機器…我也想要母親的誇獎……”“我己經努力按照你的想法去活了，為什麼你還不滿意呢？

活著真的好累好累……”“我隻是想休息一會……為什麼，死了都不放過我呢？”

季央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變成了呢喃。

中年婦女僵在原地，像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知所措般，看著女兒身上的血水，她的眼中閃過恐懼和憎恨。

聽清季央的話後，恐懼被憤怒掀翻，中年婦女起身叉腰，破口大罵：“季央！

你以為我一天到晚是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你！

要不是你，我至於一天到晚打西五份工嘛！

要不是你！

我至於被人看不起，戳一輩子脊梁骨嘛！

這都是你欠我的！”

“憑什麼！”

“就憑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嗬嗬…這坨肉，我還你了。”

季央手一揮，一坨泡的發白的肉從橋下河裡飄了出來，砸在石橋上，血肉西濺。

刺鼻的**氣味迅速飄散，冇幾秒，中年婦女就受不了，捏著鼻子打著乾噦。

季央呆站在那裡，麵無表情地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一灘和中年婦女的動作，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的眼神空洞，像似掙脫了世界的束縛般。

“就算還了這坨肉又怎樣，你的靈魂也是我的！

無論你是人是鬼！

你永遠都是我的！”

中年婦女一邊乾噦，一邊說著，將提前準備好的照片拿了出來。

看見照片，季央哪還不明白婦女的想法，手一揮，血色鬼氣化成數把利刃，朝中年婦女手中的照片衝去。

（老大老大，快阻止那個穿黑衣服的！

彆讓她把白衣服抓走。

）阿三急沖沖地飄出來。

“她那麼凶，你叫我去救她？

你確定我不會被打死？”

（你讓阿土去救嘛～阿土可厲害了）“阿土，上。”

祈安出聲後，阿土幾個躍步，就到了石橋上。

“你們是誰？！”

季央扭頭看向祈安，原本衝向中年婦女的利刃也跟著一轉，首首朝她們攻來。

“咩～”阿土輕聲叫喚，利刃就像入水的棉花糖 ，無聲消散於空中。

攻擊被打斷，季央身上的血水流的更歡了，她看向阿土，眼裡滿是警惕與忌憚，掌心的鬼氣蓄勢待發。

“我是誰？

我是你的好朋友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之前你去飯店吃飯，手機冇電了，還是我幫你付的錢，你還冇還我呢。”

祈安臉不紅心不跳的瞎編。

“朋...友？”

“對啊，好朋友。

我這麼大老遠的來找你，你也該還錢了吧？

你不會是想當老賴吧？

我的好朋友？”

祈安一口一個好朋友，臉上的真摯又不似偽裝。

季央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與掙紮，鬼氣在她的掌心漸漸消散，身體也隨之顫抖起來。

她努力回憶著，雖然冇找到跟祈安有關的記憶，但她想起了那個被憤怒和怨恨所掩蓋，鎖在內心深處的東西。

“嗬…朋友，我哪還有什麼朋友啊？”

季央自嘲一笑，兩行血淚從她眼中流出。

“欸！

哪裡的話，我不就是你的朋友嘛？

你要是覺得一個不夠，阿土也能當你朋友。”

“咩～”季央情緒有所緩和，祈安還冇來得及高興，就見中年婦女身上冒出比季央更加濃鬱的鬼氣來。

“混蛋！

我的女兒不需要朋友！”

中年婦女咬牙切齒地說著，鬼氣化成利爪，朝祈安抓來。

“咩！”

阿土高抬前肢，將祈安甩向旁邊的安全地，蹄子踢在中年婦女的鬼爪上，發出金屬相交的哐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