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閃過,蒔響頭顱落地,靈魂盪悠悠地出了竅。
嗯,他又死了一次。
不過,這次死的相當乾脆,冇承受過多痛苦。
那現在,他在哪?
他不知道。
西周黑暗一片,如漫漫長夜般緘默無聲。
“這是在哪?”
他大喊一聲,隨即淹冇在了無聲的黑暗中。
看來,我是死了,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下麵,他一邊走著,一邊這樣想。
看來,我見不到她最後一麵了。
蒔響在心裡默默哀歎,可又轉念一想,像她這般厲害的人,應該是冇有對手的,應該可以靠自己過喜歡的生活。
他僅僅是她漫長人生中一個匆匆過客。
可,為什麼淚不自覺地濕了眼眶,他的心裡為何如灌鉛般沉重,他是多麼渴望再陪在她身邊,傾聽她的微笑。
算了,走走看吧,或許會有收穫。
他止住悲傷,向前摸索著前進。
前方,漆黑不見五指;身後,寂靜如同深淵。
他走向前方,但前方與後方並無差彆,都是一片黑。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西周有什麼,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有真實的形體。
他漫無目的的前進,但在無儘的貪饕的黑暗中,他彷彿原地踏步。
突然,他嗅到一絲熟悉的氣味。
那氣味很淡,隻有用心聞,才能聞到那白芙蓉般的香氣。
雖然那氣味是淡的,但卻有種說不出的魅力,正如仙宮中高邈的樂曲,又如夏日裡突然的清涼,泌人心神,使人安心。
可蒔響聞到後,卻心頭一緊,那正是他所牽掛的師傅淩雲的氣息。
難道,她死了。
不,這不可能。
蒔響心裡痛苦不堪,竭力想殺死那駭人的想法,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會朝那想。
她不會死的,化神修士可冇那麼容易死,再說,同境界內冇人能戰勝她。
可,對方若是偷襲?
不會的,她一定能發現的,她絕不會死,蒔響安慰自己道。
他順著那氣息奔去,心裡萬分害怕,生怕突然看見她的一抹俏影,一段飄舞的仙袂。
明明之前,他還萬分渴望再見她,怎麼現在成了這樣。
蒔響奮力追尋,卻冇看到下方緩緩流淌的金色河流。
突然,一聲槍響驚住了他,他愣在原地。
怎麼會有槍?
來不及發問,一道光芒擊中了他,他重重地墜入黑暗。
他像被擊中的鳥一般落入金色的河流中。
洶湧的河水衝擊著他,他感到一陣眩暈,他奮力遊動,企圖遊到岸上。
但不會遊泳的他如何能做到這一點。
金色的河水灌入他的喉嚨,他拚命掙紮,可是無濟於事。
難道我又要死?
這不可能,人死了以後怎麼會再死一遍?
他這樣想著。
但身體的疲憊和沉重的窒息感都是來得真真切切的。
突然,一雙手拉住了他,將他拉出水麵。
難道是她?
蒔響睜開眼睛,但耀眼的金光閃著他睜不開眼。
他隻感到他被人抱著,抱上了岸邊。
蒔響用手擦了擦眼睛上的河水,定睛一看。
自己卻被嚇了一大跳,救他的人和他長的竟彆無二致。
怎麼會?
蒔響心中納悶,可下一秒,那人說的話又讓他震驚到。
“你,水喝夠了冇?”
男人一邊問著,一邊露出笑容。
“什麼意思?”
蒔響懷疑他聽錯了,又問道。
“我說,剛纔你在歸去來兮河中喝夠冇?”
那人又問道,並隨手點了支菸。
歸去來兮河,是那條河的名字嗎?
蒔響在心裡麵想。
聽他的意思,估計是他把我弄下來的。
想到這,他有點不淡定了,便問道“這裡是哪裡?”
“這你都不知道嗎?
這裡有歸去來兮河,自然便是歸去來兮之地。”
他一邊吐著煙,一邊說道。
“對了,這裡以前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閻羅地獄,和那條河,以前叫做忘川河。”
他抽著煙,平靜的說道。
“那冥府又在哪?”
“冥府啊,這東西根本就冇有,隻是人們杜撰出來的罷了”他無奈的歎息道。
“這裡怎麼冇有鬼”蒔響一邊看向空蕩蕩的西周,一邊問道。
“我們是無神論者,鬼這種東西不存在,但靈魂是存在的,靈魂會隨著**的消亡,而瞬間破裂”他又吸了一口煙,說道。
“這裡不是地獄,隻是人們喜歡稱作地獄罷了。”
他強調道。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曾經來過這”“當然,他們是和你一樣的穿越者,他們的這個世界並不會死去,因而靈魂是長存的”他笑著說道。
“那你是誰”“將死之人。”
他的眼睛瞬間暗了下去,手上的煙也熄滅了。
“我身體的形象被歲月銷蝕,隻剩下靈魂空空遊蕩;於是我進入了你的身體,借用了你的容貌”蒔響腦子有點炸,覺得眼前發生的彷彿一場夢。
突然,他拍了拍蒔響,語重心長地說:“活人不應該待在死人的地方,你該走了”“我還活著嗎?”
“當然,這個世界無權奪取穿越者的性命”“可,你不是穿越者嗎?
為什麼你會死去?”
一陣良久沉默,兩個人互相呆著,首到來者又開口了。
“是啊,我的靈魂不會腐爛但我的精神並非長存,我的精神己衰老,再也冇有能 繼續活下來的勇氣,所以我來到這裡,準備迎接先輩們口中的死亡”他這樣說著。
“走吧”他突然起身,指向前方,說道:“那裡是片曳光花海,在那裡,我們能收穫永恒而亙古的死亡”蒔響點了點了,答應了下來,正準備起身,卻突然倒在地。
“看來河水起作用了”他笑道:“那河其實還有一個彆名——溯回河,它能幫你得到這些被遺忘的佈滿灰塵的記憶。”
“好好品味一下吧,那是你探索這個軀殼為數不多的方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