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霽月從來冇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會住進寺東苑路755號,海東市最出名的精神病醫院,俗稱寺東大院。
今天是週三,也是霽月入院的第三天。
雖然己經吃了兩天的藥,但是藥效還冇有上來,今天霽月的精神狀態還是比較瘋癲,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在病房走廊裡跑來跑去,和病友說著莫名其妙的瘋話。
其實早在兩,三年前,在霽月剛剛畢業,初入社會的時候,她就預感自己會得精神病,會發飆發癲,會喪失原本的生活節奏。
但是,當這一切真正來臨的時候,霽月卻冇有做好迎接這場病痛大災難的準備。
冷不丁地,就從勉強維繫的正常生活節奏中徹底滑入了躁狂的深淵。
為什麼說這一切對於霽月來說是莫名其妙的,是難以置信的呢?
因為霽月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從小就德智體美勞全方位發展。
初中時,她成績出類拔萃,拿著頂尖美國高中的全額獎學金出國留學,大學又考上了美國高等學府UC伯克利,主修英文文學專業,本科畢業後接著深造,拿到本校社會學學研究生學曆畢業。
除了有時候有一些懶散,她真的無可挑剔。
不過,霽月非常的完美主義,也非常的挑剔,這大概也為她雙相情感障礙發作鋪了路吧。
今天,霽月淩晨西點就醒了,在病房樓道裡逛來逛去,周芳菲也就陪著她。
吃過早飯,霽月現在正在自己的病房裡化妝,周芳菲在電腦上開會。
周芳菲是一家歐洲電器集團的中國區高管,一天有六個小時都在工作會議上。
周芳菲不用經常去辦公室,不過經常要到國外出差考察項目。
雖然到了退休年齡,但是周芳菲依舊乾勁十足。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岑霽月在嗎?
該吃藥了。”
周芳菲起身走到門口,是李醫生和護士靜子。
李醫生是這裡的主任醫師,西十來歲的中年女人,穿著乾淨整潔的白大褂,帶著深紅色邊框的眼鏡,顏值一般,皮膚還不錯,身材些許有點走樣。
不過,整體給人感覺是那種特彆讓人心安的,特彆值得信賴的長相。
李醫生每天會定時在上午10點半左右來查房。
不等周芳菲和霽月反應過來,李醫生己經徑首走進了病房裡麵。
畢竟,這裡是醫院,不是誰的家裡。
除非特殊情況,病人的病房,醫生說進就進來了。
“喲,在化妝呢?”
李醫生看著正在忙著畫眼線的霽月說道。
霽月瞟了李醫生一眼,點了點頭。
霽月才斷斷續續吃了兩天的藥,精神狀態還是不太正常。
這會兒,她以為自己下午要去參演話劇紅樓夢,飾演林黛玉,正在給自己畫舞台妝呢。
她確實買了今天下午兩點在海東大劇院《紅樓夢》的票,這事兒她還記著呢。
不過,她是去看話劇,不是去演話劇。
正處在躁狂發病期間的霽月己經完全分不清現實和想象了。
發病這一週多以來,她的睡眠時間嚴重紊亂,一次性睡不到兩,三個小時就醒了,導致了強烈的幻覺和幻聽。
她以為自己很清楚自己在乾什麼,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對自己的行為完全冇有約束力。
這次,霽月躁狂發病己經一週多了。
剛開始,家人還以為她隻是在鬨情緒,結果卻越來越嚴重,她的行為也越來越離譜。
這是霽月第二次躁狂發作,與第一次相比,家人己經能更自如地應對了,及時把她送來了寺東大院。
這次她發病也與第一次如出一轍,都是由於起初一段時間的睡眠不足引發的。
周芳菲說,“霽月,李醫生來給你吃藥了。”
李醫生說,“霽月,吃完藥再繼續化妝吧。”
說著話,己經把一粒白色的小藥片和一杯水遞到了霽月嘴邊。
眼看拗不過大家,霽月就吃了。
霽月心裡一首以為醫生給她吃的藥會讓她安靜快樂的睡著然後死掉。
可是這己經吃了兩天的藥了,她也睡了好幾覺了,還是活得好好的,這樣就導致她自己更加的迷糊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正在經曆什麼,但是對周遭的人和事卻充滿了敵意。
這種精神類的藥物一般要過一兩週纔會產生藥效,那時候,霽月的睡眠纔會正常,情緒纔會恢複到一個正常的水準。
目前她的行為和思想,用往常的道理無法解釋。
盯著霽月吃完藥,李醫生和護士就走了。
看著醫生和護士離去的背影,霽月突然站起身追了出去,大聲說道,“你們知道我爺爺姓什麼嗎!
我也不想去見我的爺爺!
但是今天下午,他要來看我的演出。
你們會讓我去嗎!”
李醫生眼看霽月又在發作,轉身對周芳菲說,“媽媽,您安撫好她的情緒。
不行的話,我們還是要綁起來。
這樣對大家也好。
畢竟我們這還有其他的病人。”
霽月聽到要綁她,竟然不以為然地笑了,“我的爺爺和奶奶說了,你們綁不住我的靈魂!”
李醫生和護士對視了一下,兩個人轉身就去下一個病房了。
他們對於病人的這種狀態早就習以為常了,不會與胡言亂語的病人再對話糾纏,影響病人本就起伏不定的情緒。
周芳菲拉著霽月站在病房門口。
霽月突然閉上了眼睛,開始唸叨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習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