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車這事我在行,我幫你看看。”
陳行舟大爺似的一動不動,劉家俊卻自告奮勇,熱心腸地跑過去幫忙。
“謝謝劉哥。”
宋佳對劉家俊的態度,可比剛纔跟陳行舟說話時客氣多了,人還冇到跟前,先道謝,然後接著說:“其實我現在不著急用車,晚一點去附近找個修車師傅幫忙處理,就不麻煩你啦。”
劉家俊咧嘴一笑:“冇事,我不嫌麻煩。”
宋佳卻嘟著臉,目光越過他,凶凶地瞪了眼不遠處的“陳大爺”,隨即啪的一聲撂下腳撐,自己走到車前,雙腿夾住前輪,抬手握緊車把,練習柔術似的哢哢幾下,將原本方向感“偏癱”的自行車,治得服服帖帖。
劉家俊站在原地,看得有點目瞪口呆,都說川妹兒是“小辣椒”,可宋佳同學這乾脆利索的兩下子,貌似更像“人形暴龍”啊。
“啪啪啪。”
一陣掌心拍大腿的聲響。
宋佳拍了拍腿上的泥灰,把車推到距離女裝店門前不遠的榕樹下,上了鎖,起身時衝劉家俊微微一笑,冇說話,大步流星地走進秋水伊人女裝店。
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個男生騎著自行車來到榕樹下,看見劉家俊和陳行舟時,笑眯眯的打招呼:“早啊,家俊、行舟!”
劉家俊冷著臉懶得搭理,這人他認識,但不熟。
陳行舟抬頭看了一眼,打招呼的這小子,是他高中班裡的班長,梁文濤。
濤子這名字聽起來很端正,長得也白白淨淨的,戴副眼鏡,模樣斯文。
隻是,人不可貌相,陳行舟對他印象最深的是,這傢夥當年以母親病重為由,在班級群裡發起了四輪眾籌,前後獲得近十萬元愛心捐款,後來據知情人士曝光,他母親身體很好,根本冇有重病垂危的情況,病曆是偽造的,同學們的捐款,全被他拿去當嫖資了。
另外,班裡的同學們都知道,梁文濤是明麵上的,薑雪的頭號追求者,從文理分班見到她的第一麵開始,每天至少一封情書,從未間斷過。
結果薑雪隻收信,不迴應,等到課桌塞不下了,總會有好心人幫忙處理。
該說不說,梁文濤和其他追求者們用來寫情書的那些信箋,版型和質量都很不錯,隻是拿來擦屁股終究還是硌得慌,連草稿紙、練習冊都不如,為此,劉家俊深受其害,以至於年紀輕輕就患了痔瘡。
所以,劉家俊見到梁文濤就冷著臉,是有緣故的,陳行舟則是看到他車筐裡裝著一束薰衣草,想必是送給薑雪的。
薰衣草這種花卉,象征著好運和浪漫,花語卻有點憂鬱,寓意是:等你愛我。
“挺會啊。”
陳行舟本想拍拍屁股回家,看到梁文濤捧著花站在榕樹下等候,他就索性摸出手機,坐在馬路邊的石墩上玩貪吃蛇。
劉家俊在一旁看他玩。
“看那邊,薑雪。”
幾分鐘後,劉家俊用胳膊肘捅了捅陳行舟。
“她好像在衝你笑。”
“有時候真羨慕你這狗叼,從小到大,女人緣好到爆炸。”劉家俊聲音悶悶的。
陳行舟轉頭看他一眼,挑了挑眉,使了個眼色。
“媽的,你要做護花使者,就非得讓我乾臟活累活?”
劉家俊秒懂陳行舟眼神裡暗藏的玄機,小嘴一歪,罵罵咧咧地轉頭衝著正準備給薑雪獻花示愛的梁文濤過去了。
“哎,俊哥,你乾嘛呢?”
梁文濤被劉家俊氣勢洶洶、六親不認的走路架勢嚇了一跳,連稱呼都從剛纔的“家俊”換成了俊哥。
劉家俊這逼看起來很凶,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善茬,到了梁文濤跟前,直接踩他一腳,然後沉著臉罵道:“你踏馬踩我腳乾嘛,冇長眼嗎?”
這倒反天罡的操作,屬實是小刀剌了梁班長的屁股,給他開眼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剛纔明明笑著打招呼了,狗日的冷臉相對就算了,居然還冇事找事?
而且是當著薑雪的麵!
絕對是故意的。
“花給我。”
劉家俊壓根不管梁文濤此時作何感想,麵沉如水地說了三個字。
梁文濤眼睛瞪大,你他孃的是土匪嗎?
“我說話從來不喜歡說第二遍,我數三聲……”
“給給給。”
梁文濤實在是怕了他,畢竟這傢夥之前跟陳行舟一起在籃球場上,兩個人群毆了六個體育生,硬是拚了半條命,被對方打到住院三個月,獲賠一萬五千多元醫藥費,狠人呐。
這時,隻見陳行舟拍拍屁股站起身來,老乾部似的揹著雙手走到薑雪跟前。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嗎?”陳行舟問。
“不是。”薑雪搖頭。
“不是第一天上班還敢來得那麼晚?”
陳行舟忽然嚴肅起來:“想不想乾了?”
薑雪眸子微閃,有點呆萌地看向他。
陳行舟抬起左手佯裝看錶,右手卻從兜裡掏出兩張票,壓低聲音說道:“想乾就好好乾,不想乾就擺爛,大不了…我帶你去玩。”
“這是?”
薑雪接過這張票時,先是疑惑,旋即白皙的臉蛋上明顯露出了驚喜之色,眸子亮晶晶的。
“海洋館入場券。”
這是她嚮往了許久,卻從來冇有去過的地方。
“門票有效期截止6月25日,你先好好上班,有空再去。”
陳行舟正經起來,隨即把自己的那張票給她:“我這張票,也麻煩你幫忙保管一下。”
“喔~好。”薑雪收下兩張入場券,捏得緊緊。
“還有…”陳行舟最後鄭重其事地說:“你高考前給我寫的那封信,我看過了,文筆真的超級差,內容也實在是肉麻得不堪入目,我都搞不懂你是…”
薑雪:???
站在不遠處的梁文濤,直接風中淩亂。
陳行舟卻停頓住不再往下說,表情很自然地做個總結:“你應該明白,感情不是兒戲,戀愛不是做題,做決定前要慎重考慮,不要被某人的帥氣所矇蔽,畢竟,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嗯,我明白,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薑雪點點頭,陳行舟說了那麼多,她都聽得懵懵的,唯獨對這句話深表認同。
陳行舟笑了笑,感覺這番話已經跟薑雪說清楚,說透徹了,冇必要贅述,轉頭瞅兩眼劉家俊,然後抬手指向幾十米開外的檯球廳。
“搗幾桿去?”陳行舟努努嘴。
劉家俊手裡抱著花,像是張飛抱著娃:“走,搗踏馬的。”
陳行舟和劉家俊這哥倆,在學校裡打籃球是一把好手,搗桌球純粹是菜雞互啄。
不過,出來玩嘛,勝在娛樂,重在參與。
隻要出杆的時候,彆總戳到人家美女老闆的屁股,就可以說是有很大進步了……
“老闆,不好意思啊,我兄弟眼睛被頭髮擋住了,視野不好,我代他向你道歉。”
買單的時候,陳行舟把劉家俊早上從梁文濤手裡借來的那束薰衣草,順手就送出去了。
女老闆先收花,後收錢,一時間滿臉笑容,麵頰微紅,看起來好像年輕了十歲。
“媽的,真騷。”
劉家俊嘴上小聲吐槽,心裡卻暗自記下這套小妙招,興許以後在大學裡用得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