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辰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他拿起筷子，想要夾一塊魚給舒顏，然而卻在夾住時鬆開了。

“皇上也肯放心讓你我二人同行？”

帶著幾許自嘲的語氣又含著幾分悲慼。

舒顏心不由一緊。

她恍然想起那個曾在她麵前不知何時開始自稱“本司”而盛氣淩人的提邢司大人。

嘴裡的飯菜忽地變得索然無味。

舒顏低頭垂眸，不願過多的坦露自己的感情。

如今她除了與陸子辰再能好好相處半月，兩人再無其他。

紅線已斷，她答應了皇上，隻要一回京，便將陸子辰羈押入牢。

等待他的，便是斬首。

一頓平凡的晚膳卻讓兩人心思百轉千回。

誰都想說話，誰也冇有說話。

入了夜。

舒顏進了房，換了身乾淨的中衣後躺在了床榻上。

她與陸子辰已經分房一月有餘。

從開始的不習慣到最後與夢為伴。

每夜的夢都在重複她曾經所經曆過的絕望和悲痛，也因為這樣，她才麻木了。

能在政事上越來越淡然，也越來越狠心。

唯有陸子辰，她還殘存著一絲不敢透露的和軟。

舒顏撚了下被角，目光落在置於櫃上的劍上。

次日。

卯時才過，馬車和行囊早已備好。

除了一個趕馬小廝，舒顏和陸子辰再冇帶其他人。

出了京城，舒顏掀開車窗簾，望著濕潤的泥濘大道，不知怎麼得紅了眼。

也是一個初冬，她，陸子辰還有陸成傑三人進了京。

陸子辰望著另一扇車窗外，滿是血絲的眼中帶著難以言說的眷戀。

他想，若這是一次冇有歸途的遠行，他和舒顏還能否回到從前。

沉默了好一陣，陸子辰才望向舒顏：“婉婉。”

一聲輕喚，讓身旁人身形一顫，似是受了驚嚇的小雀一般。

“怎麼了？”舒顏放下車窗簾，轉頭看著他。

杏眼中點點霧氣讓陸子辰心一緊，心中的話也像是被哽在了喉中難以出口。

見陸子辰望著自己發了愣，舒顏眼睫一垂，輕輕靠在車內壁上，紅唇親啟：“蕭寒，你相信人死了，會回到過去嗎？”

聞言，陸子辰愣了愣，卻道：“相信。”

他的回答似乎出乎意料，舒顏緊攥著手帕，心緩緩收緊：“為何相信？”

“你說的。”陸子辰聲音低沉沙啞，“舒顏已經死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銀針分彆刺在兩人的心臟裡，疼的細微又致命。

舒顏淒楚一笑：“是，她死了。”

還是因你而死。

她闔上眼，緊抿著唇，將所有的情緒和話都封鎖在了嘴裡。

陸子辰看著她，如翼的長睫如同掩蓋了什麼不斷地顫著。

三日後，馬車到達了涼州縣。

在踏故土，任舒顏還是陸子辰都覺恍如隔世。

這是他們自幼一同長大的地方，是他們定情成親的地方……

“蕭寒。”

舒顏望著街邊商販手中的糖葫蘆，啞聲道：“我們再做幾日夫妻吧。”

聞言，陸子辰怔住。

悲喜交加的情緒漸漸積壓在他心頭，他認真地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