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看似荒謬,但卻是“舊都”中真真正正的十二“人”,大家便看個樂子。
畢竟,知情者己長眠,我僅做轉述。
)舊都,立春。
一反往常,天卻又下起了大雪。
胡老漢托起一片雪花,端詳在手裡,又輕輕吹開。
“六邊形的……每一片都是,你要回來看“舊都”最後一眼了嗎?”
我湊在胡老漢身邊:“胡爺爺,什麼叫‘舊都’?
先生冇有提到過。”
胡老漢拍了拍我的頭,在我頭上溫柔地揉了一把,發出了一聲長歎:“傻孩子,你很快就知道了。”
一絲不易令人覺察的悲傷從他的臉上閃過。
冇過兩天,城南的戲園子漸漸熱鬨了起來,鑼鼓喧天,卻讓我有心悸之感。
聽父親說,來了一個戲子,有一幅好裝容,引得滿城振動,又唱著一手好詞本,是京城從未有過的手本。
但胡老漢卻告訴我,她演戲,隻扮旦,隻穿一席紅衣,不讚才子佳人,卻唱心酸往事。
果不其然,和胡老漢說的如出一轍。
我看了三場,全是一樣裝扮。
滿座賓客喝彩,她匆匆忙忙謝幕。
但我聽出了除了戲以外的東西——悲傷?
留戀?
還是感歎?
我感到對她好奇了,不問出身,倒歸履曆。
一個戲子,卻唱出了共鳴。
其實,更不完全是因為她,倒摻了一點胡老漢的因素。
畢竟,他是怎麼那麼清楚的?
還有連日的大雪……不過幾日,舊都中傳聞,夜半三更有一個悲慟的聲音,在城北唱著戲詞。
不必疑問,一定是她。
次日二更,我貓著腰溜出家,一溜兒滑向城北。
在古俑巷,我看見了一扇紅裙,也是這,戲詞戛然而止。
她眼中流露的,不過隻是無儘的流連。
她看著我,鼻子抽動了幾下,向著我勾了勾手。
我跟著她,走入了一間通紅的門,房間內卻也是紅的。
她的裙後從裡麵推開,露出了九條狐尾,她頭上花鬢也被推開,露出了兩隻狐耳。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她冇張嘴,粘糯的聲音卻充滿了整個耳朵。
“誰?”
我含糊不請地問,“他是誰?”
“他……戶祺”。
猶豫了一下,她答道,但很快,她似乎又失了神:“明天,我就要離開了。”
她自顧自的翻找些什麼,翻出一個透白的麵具,塞入我手中。
我低頭一看,上麵鏤著西個眼睛,一隻眼睛眯著,一隻眼睛哭著,一隻眼睛皺著,一隻眼睛瞪著。
盯著它,我卻也失了神,回過神來,卻己坐於家中了。
第二天,雪停了。
胡老漢喃喃道:“‘耽伶’,你還是走了……”我捧著麵具,又走到胡老漢身邊。
“看來,她把她的‘心’留給你了。”
“是嗎……她的……‘心’……”我恍然大悟,奔到古俑巷內,卻找不到紅門。
我站在那大喊:“‘耽憐’,時候不是還早麼?”
又一刹,我想到,今天,是雨水啊。
興許會有聲音在嘶吼,節令有時,歲月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