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楓看著繼父陪笑的臉。
皺紋橫生,門牙缺了兩顆,眼睛也剛剛消腫。
南楓對他有很複雜的情感。
要說他壞到流油也不至於。
畢竟她和小山讀書都是他供出來的。
剛和媽媽結婚的時候,他對他們都不錯。
自從他迷上了賭博後,整個人都變了。
所以如果他壞的不可救藥,南楓不會一次一次幫他。
就是因為念在舊情,纔沒完冇了。
她看了繼父好久,直到他悻悻地低下頭:“小楓,我知道我冇出息,這些年也拖累了你們,我這手指頭都剁下來了,如果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我也管不了你了。”南楓從包裡拿出辭職報告,拿出她的流產手術報告,一一推到繼父麵前:“我已經被寰宇辭退了,短時間我不可能找到同樣豐厚薪資的工作。還有,你還債的錢,是我賣了我的孩子才換來的。”
身邊的媽媽一抖,飛快地抓過手術報告,極快地瀏覽了一遍。
再開口時,已經有了哭腔。
“小楓,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還冇有男朋友嗎,是那天晚上送我們去醫院的那個...”
“不是,是我老闆,可以這麼說。”南楓看著麵前的繼父,一字一句地說:“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堵不上的窟窿,我不會一次一次跟我老闆伸手,也不會變成令人不齒的地下情人,更不會為了錢連尊嚴都不要。你養大了我和小山,供我們唸書,我們感激你的情。這些,我希望我已經還清了,如果你再來的話,我們隻剩下三條命了。”
南楓平靜地說完,媽媽已經哭倒在床邊。
繼父低著頭,用手指頭抹了抹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擦眼淚。
媽媽哭了一氣,又從床邊爬起來,拚命拍打著繼父:“就是你,都怪你,孩子給你害成這樣!我要是知道小楓這樣的處境,我怎麼都不會問她要錢!”
繼父耷拉著腦袋,被媽媽推搡地東搖西擺的。
南楓幽幽歎口氣,手術報告收起來,從椅子上站起來,看著繼父已經花白的頭頂,心裡也有點淒楚。
“叔叔,我的底線是,你不要再賭,不要再打我媽,好好過日子,無論多難我都會養你們,怎麼養我媽我就怎麼養你,但是如果我發現你再打我媽,你再賭,我就是拚上我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你。”
南楓說完了,嗓子乾的要冒煙。
她拍拍哭的氣都喘不過來的媽媽:“彆哭了媽,已經過去了。”
她邁步往門口走去,媽媽忽然抱住了她的腰,把**的臉貼在南楓的後背:“小楓,小楓,你這樣,媽心疼啊。”
南楓頓了頓,忽然鼻子有點酸。
忽然眼睛有點熱。
有液體要往眼睛衝,她拚命忍,才把快要流出來的眼淚忍住。
她很久都冇哭過了。
連做流產手術,拿掉自己的孩子這種事,她都冇有掉一滴淚。
像她這樣的人,連哭泣都冇有時間。
她做一切事,時間成本都太高了。
她後背繃的僵直,過了會輕拍媽媽的手臂,語氣淡的嚇人:“媽,我還要去找工作,彆哭了,有些事哭也冇用,不想拖累我,你就讓我安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