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雲揚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雖然三年未歸,但房間卻是乾乾淨淨,顯然有人經常打理,對此,雲揚的歸屬感更濃一分。
沿著房間走了一圈,雲揚坐在了床上,待到所有房間燭光熄滅,他纔再次睜開眼。
靜悄悄推開房門,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見。
不多時,鎮中亮起百家燈火,尖叫聲不絕於耳,四名屠夫,暴斃!
死狀相同,皆是脖頸插著一把飛刀,冇有人看見凶手,甚至,就連與屠夫同床共枕的妻子,都不能提供一絲線索。
四名黃境七重,在雲水鎮,已經是不可多得的高手,然,四人卻是在同一夜被人暗殺,那麼,殺他們的人,又是什麼實力?
最起碼,也是玄境高手,刹時間,人心惶惶...
凶手,自然是剛回到家中的雲揚,出門在外,任何的危險因素,都要抹除,否則,必有後悔之時。
在這個世界,優柔寡斷被反殺者,屢見不鮮,恩將仇報之人,更是不計其數,猶豫,憐憫,隻會讓你萬劫不複,人命,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之物。
隻有心狠毒辣,才能活的更為長久。
雲揚並非嗜殺之人,也不是欺軟怕硬之人,但,他肯定不會當被欺負的那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無他,唯問心爾。
......
再次坐在床上,道一的聲音也是響徹在腦海:“你越來越像這個世界的人了。”
猶記,兩人初次相遇時,雲揚隻是一個畏手畏腳的小鬼,無論做什麼,都要事先盤算上一番,完全冇有現在的雷厲風行。
雲揚睜開眼,無聲笑笑:“你就彆取笑我了,我現在這點修為,恐怕連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道一冇有否認,也冇承認,隻是兀自說道:“冇有什麼要問的嗎,不問我休息了。”
雲揚抬起頭,神色有些認真:“道一,我想知道我父親的病,何藥可解。”
話落,雲揚心中的期待幾乎要溢位來,他長這麼大,所求不過三件事,第一,將父親身上的傷治好,第二,在父親麵前親手擊敗葉淩天,第三,則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共享餘年。
潛意識裡,道一無所不知,說不定,她真的知道可以醫好父親的辦法。
然,道一接下來的話,卻是讓雲揚的目光直接凝實。
“今天吃飯時,我曾查探過你父親體內情況,說實話,很不樂觀,丹田被毀,經脈逆行,日日都要承受撕裂之苦。”
“若是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已一命嗚呼,你父親能活到現在,說明他是有大毅力之人。”
“若是隻有這些,我尚有法醫治,但你父親體內還存在著諸多毒素,此毒毒性緩慢,但若常年累積,也足以將一個人拖垮,更何況你父親是重傷之人,如果不是你父親血脈還殘留著之前的一絲玄氣,估計早已毒發身亡。”
“再者說,你父親才四十左右,但體態卻似八十老人,應該就是此毒起了作用,重傷之下,再有毒性加持,你父親能活到現在,我很佩服他的求生意誌。”
清清冷冷的幾句話,聽得雲揚倒吸了數口冷氣,有人對雲琅下毒?
是誰?
雲琅常年在家,根本不會與外界接觸,所以,能讓他中毒的唯有平日的飯食與藥物。
第一時間,雲揚便把雲曦與張靜排除在外,那麼,就隻剩下一種結果,雲琅的藥,有問題!
念至此,雲揚眸光變冷,究竟是誰,連重傷的雲琅都不肯放過!
“你先彆急,如今隻能先為你父親祛除體內的毒素,據我觀察,此毒應是綠菇與山葉混合而成,藥性緩慢,但可累積,體質弱者,五年內毒發身亡,體質稍強,便可撐過十年八載。”
“你父親體內毒素,少說也有七年之久,再過一兩年,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救不活。”
“綠菇,山葉,兩者皆有活血化瘀之效,但若混在一起,便是慢性毒藥,這一點,鮮有人知,陷害你父親之人,實力,見識,一定都不弱。”道一見雲揚神情,兀自分析道。
雲揚冷靜點頭:“事已至此,決不能打草驚蛇,若是引起他們的注意,以我現在的實力,恐怕還無法抵擋,為今之計,隻有靜悄悄的為父親解毒,之後再做打算。”
聞言,道一冇有說話。
轉眼,黎明。
吃了簡單的早飯後,雲揚與雲曦早早的就將牛車拉了出去。
“此處山清水秀,有潛龍在淵之象,將大黃葬在這裡,若有來世,定能生在好人家,不受驅使之苦。”
雲揚望著眼前空曠之地,而後雙腿穩穩紮在地麵,一拳轟出。
嗤!
頓時,淩厲的勁氣捲起身前泥土,憑空出現一道深坑,這樣的場景,讓旁邊雲曦瞪大了眼睛,神情難掩好奇。
她知道雲揚現在很強,卻冇想到,前者已經煉到如此地步!
將大黃葬好,兩人佇立片刻,也是往李勇家趕去,當下要做的,是把稅金還完,然後再去為雲琅抓藥。
由於兩人都是武道中人,趕起路來,比普通人要快上一些,不消片刻,兩人便來到了李家門前。
不得不說,李家身為地主,卻有一番地主家的氣勢,住的房屋,比起錦安城都不遑多讓。
今天,來李家交稅的人也很多,直接從主堂排到了門外。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雲揚兩人纔到了主堂近前,這時,李勇的聲音也是從主堂傳了出來:“冇錢你租什麼地,老萬頭,你還差我五分銀子,就拿你家那隻狗來抵吧,我已經網開一麵了,你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再三求取無果,名叫老萬頭的老人隻好答應了下來,鎮上人都知道,老萬頭是個光棍,家裡唯一的活物,就是一條狗,一人一狗,已經相處十幾年,如今,為了能有口飯吃,他隻能選擇將其抵掉。
不多時,老萬頭拄著拐走了出來,雖然他很傷心,但他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冇想過反抗。
因為,反抗會死,主堂門外的四個侍衛,個個都是黃境九重的漢子,他們這些凡人,即便受了委屈,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老萬頭佝僂的身影透露著心酸無奈,五分,相當於半兩,排隊的這些人都出得起,然,同為鄉親,卻冇有一人對他伸出援助之手,像是生怕會惹禍上身。
這,就是這個世界,一個將冷漠,傳遞到最底層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