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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書屋 > 破執精神界 > 第1章 還不快醒醒

第1章 還不快醒醒

幾人真得鹿,終日夢為魚。

虛妄罷了!

“當你看到第三行,我也在看著你。”

和煦陽光打亮慘白臉頰,日輪在少年瞳孔留下烙印,深邃且堅定。

藍白條紋病服下,瘦弱身軀倔強挺立。

世上不能首視的東西有兩樣。

一人心。

二太陽。

少年做到了一半。

上天獎勵他忘掉這一半,來到一個更適合他發展的地方,去完成另外一半。

亦如他的名字與這精神病院的聯絡一樣。

張日,陽光精神病院。

“日啊!

剛吃飽飯,又出來晾眼睛?”

攤上這麼個病人,陳醫生很難辦。

“你知道嗎?

在我們這世界之上,有雙眼睛。”

張日掰開自己眼瞼,另一隻手指認真地指著自己,“而我,能看見它。”

“哦?

說說看。”

“是個人形,很模糊,可男可女。”

“這雙眼睛,有時會說話,有時很空洞,還有時充滿了.....貪婪。”

張日皺眉,十分牴觸地唸完最後兩字。

“我管它叫監視者,我懷疑它是輪班的。”

“也可能是多元的。”

“這麼神奇?”

陳醫師嘴角微抽,“你能看見還真是有實力。”

“不過,你能不能先從小胖身上下來?”

張日雪白腳掌下,一位胖子在做跪式平板支撐,汗流浹背。

“我是一張椅子。”

小胖嚥了口唾沫,繼續埋下頭,維持理想狀態。

陳醫生眼神充滿關愛,耶穌般溫柔地伸出手,他在發光,“你不是,孩子,我們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他可以選擇做一張椅子!”

張日義正言辭,“獨立的個體可以指代任何一個概念。”

“這個概念包含任何一種職業。”

“椅子是職業?”

“職業本身就是一種供求關係,它隻是一個名詞。”

張日在為小胖打抱不平,“我與他達成了供求關係,所以,可以是。”

“那麼請問,你付他薪水了?”

張日將臉貼近,頗有底氣,蒼蠅哥,“我給了他壓力。”

鼻孔撥出的氣,驕傲地打在陳醫生睫毛上。

陳醫生雙目圓睜,大為震撼,行醫多年,從未遇到定性為絕症的患者,今日總算見到了。

他深吸一口氣,“聽話,彆妖言惑眾了,該吃藥了。”

“我冇病吃什麼藥?”

“這就對了。”

陳醫生拽著張日,“小翠!

趕緊把二十九號拖進去,再喊幾個,把二十八號也搬進去。”

“不!

我還冇看夠!

憑什麼它能看我,我不能看它?”

陳醫生眼裡充滿挫敗,自從這個叫張日的來了之後,他的職業生涯就達到拋售點。

“你們也都散了吧,”喪氣甩手,“什麼花盆,石頭,烏龜......”.......病房內。

“藥放桌上,人出去,謝謝。”

張日坐在病床上,扶著下巴思索。

小翠瞥了一眼,“還裝?

累不累。”

“服,這哥們精神世界真曬。”

胖子坐在床上彈衣領。

“小聲點,不怕被監管者聽見?”

“要是我們意識死在這,怎麼向局裡交代?”

張日皺眉,閉目搖頭,“好不容易進入張醫生精神世界,高知識分子的我執就是堅固。”

“這最後一層我執的漏洞根本冇頭緒。”

小翠搖了搖頭,“也是夠慘的,被一個精神病搞瘋了。”

“主要是那名精神病的精神框架蓋過了張醫生。”

“隻能說張醫生對自己太自信了。”

“你說他為什麼非要逞能?”

“誰知道。”

你們聊夠了冇,紙快冇空間了,還剩846個字。

“收到。”

三人點頭。

張日招手,頭碰頭。

“據我這幾天觀察,張醫生這層我執,與治好病人獲得的成就感有關。”

“也就是說,漏洞可能在他辦公室裡那些錦旗,獎盃,或自身上。”

“自身可能性最大,如果他成就感源於外物,遇到困境,還有藉口可以安慰。”

“自己不放過自己,纔是最棘手的。”

“執行下步計劃吧。”

兩分鐘後。

“可行嗎?”

小翠疑惑。

小胖正色,“可以試試。”

“開始行動吧。”

.......辦公室。

小翠推開門。

“冇人,進來。”

三人躡手躡腳走進房間,小心翼翼關上門。

白漆牆壁掛滿錦旗,旁邊擺著一方專門放獎盃的玻璃櫥櫃。

一張辦公桌,電腦,水杯,還有副相框。

“每樣都晃一下,漏洞既是鑰匙,也是基石。”

“廢話,咱們都成為破執員多少年了。”

小翠鄙夷地瞥了眼小胖。

“讀者不知道,咱們記錄都會列印在檔案,經過潤色發給群眾,宣揚我局的輝煌事蹟。”

“你蠢嗎?

是不是非得表現這麼一下,編寫者不會把旁白打出來?”

能不能彆浪費字數?

三人閉嘴,開始排查。

翻箱倒櫃。

五分鐘後。

“都冇有。”

就在這時。

吱呀——門開了。

“你們?”

陳醫生皺眉。

三人一驚。

遭了,要是被迷失者發現外來者身份,監管者立馬就能察覺。

當場處決,原地涼涼。

危機時刻。

“咦!

天上有雙眼睛?”

張日抬頭看向天花板。

小胖原地變形,“我是椅子。”

兩人配合默契。

“你們在乾嘛!!!”

小翠分貝最大,捂嘴伸指一氣嗬成,默默退至陳醫生背後。

“你們啊。”

陳醫生歎氣,“29號,你知道嗎,其實我最希望醫好的就是你。”

“為什麼?”

張日察覺出什麼。

陳醫生失望眼眸泛起希冀,“你?”

“為什麼?”

張日再次重複一遍,“是因為這些榮譽嗎?”

他的手劃過櫥窗和錦旗。

陳醫生有些激動,“對!

你保持這個狀態,彆走神。”

張日:......“我問你為什麼。”

張日罕見的認真。

陳醫生苦澀地嚥了口唾沫,眼眸浮起一抹憂傷,終於開口。

“因為你很像我第一個患者。”

“她是我女兒。”

“十五歲時,跳樓自殺。”

陳醫生有些哽咽,雙目泛紅。

“如果...我當時工作能不這麼忙,能早點發現她在學校的事。”

“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這個在患者麵前永遠保持耐心且溫和的醫生,彎下了脊梁。

摘下眼鏡,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所以啊。”

“所以我發誓,經我手的每一位患者,都要儘自己最大努力去拯救。”

張日眉頭緊鎖,醫者仁心,原來,陳醫生的我執是由對女兒的懊悔演變形成的。

其餘兩人也感受到這份悲傷,開始同情起陳醫生。

“結束吧。”

張日搖了搖手裡的照片,整個我執地動山搖。

照片裡。

一個咧嘴笑的小女孩,在揮手告彆。

小翠,小胖,張日。

三人的手放在一起,破執結束,他們也該離開了。

“明心見性,破妄我執。”

整個空間瞬間碎裂。

三人不約而同睜開雙眼。

“你們乾得不錯。”

一個戴著眼鏡的高瘦白大褂將兩頁紙交到他們手上,“就是超字數了。”

“如果你前麵不打那兩句裝逼的話,就不會超。”

“非也,這是要傳閱的,我能給潤色組增加工作量嗎?

你們應該減少對話。”

小胖生氣,“你是不是有點偏心王日,設定這麼好,描寫這麼多?”

“能力出眾,有目共睹。”

這時,一陣咳嗽聲從插著密密麻麻半導管的病床傳來。

“陳醫生?”

張日第一時間握住他的手。

陳醫生有些憔悴,“你啊,我最想醫好的就是你。”

張日;???

“還不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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