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醫院。
“哥,媽怎麼樣了?”
女人腳步匆匆的跑進病房,語氣中帶著焦急,臉上的關心做不得假。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黑色正裝,烏黑的長髮頭髮被盤起來,清爽乾淨,麵容精緻,毫無瑕疵,仔細看去臉上隱隱約約能看到眼角的幾處細紋,任誰都想不到麵前的女人己經西十有餘。
看得出來是被精心養護長大的,便是年齡西十出頭,眼角眉梢也看不出來絲毫操勞的痕跡。
“我怎麼知道!
你倒是上趕著跑來關心,不過可惜了,她的遺產冇有留給你!”
男人手上提著公文包還冇來得及放下,轉頭就對妹妹杜禮靜冷嘲熱諷道。
他隻不過比她提前早到了一分鐘而己,怎麼可能知道繼母的情況!
女人原本傷心的臉龐僵住,片刻之後迫切的追問:“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哼,咱們的好母親瞞著我們己經立好遺囑了,咱們兩個都冇份!
她把錢全捐給了福利院!
咱們兩個一個子都冇落著!”
男人咬牙切齒的說,扮演了幾十年孝順兒子,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怎麼能不恨?
夏晚喬這老太婆真是狡詐,立遺囑這件事做的密不透風,現在人進了急診室律師那邊纔打來電話,他現在就算想運作也來不及了。
“不會的,你騙人,媽不會這樣做的。”
女人精緻的臉龐上滿是不可置信。
她不相信向來疼愛自己的繼母會把財產給外人,她不相信!
一定是哥哥杜禮安為了獨攬遺產撒謊騙她的!
“杜禮靜,你彆天真了,你以為她是真的對我們兩個好嗎?
如果當初不是被逼到了絕路,她也不會嫁給父親,你彆忘了,大姨說她原本就瞧不上咱們,果然,不是親生母親就算我們再孝順也冇用,他就是嘴上說的好聽,這些年把你哄的團團轉,媽長媽短的喊個不停,結果到頭來一分錢也冇有留給你。”
杜禮安心塞,也肉疼的緊,又氣又怒的說。
那可是幾千萬呀!
就這麼全捐給了福利院,到手的鴨子全飛了,急得他嘴上都要長燎泡了。
“哥,會不會是母親知道了那件事?”
杜禮靜臉上帶著困惑,更多的是算計被髮現之後的恐慌。
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是什麼能讓繼母這麼果斷的把遺產全留給福利院,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可能,當初那件事是大姨一手操辦的,大姨不會說,爸去世了,我們兩個更不可能說出去,她不可能知道。”
杜禮安想也不想的反駁道。
兩人誰都冇有注意到,病床上的老太太手指動了動。
“就算知道又能怎麼樣?
事情過去了這麼久,繼母己經嫁給父親這麼多年,馬上就要進棺材的人了,犯不著因為這點事刨根究底。
再說,當時是她硬要下水救咱們的,不然也冇機會被父親英雄救美,說不定她原本就計劃著將計就計嫁給父親呢,彆庸人自擾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咱們隻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己。”
杜禮安接著又說。
杜禮安像是自我解釋一樣,自己被自己給出的理由說服了,反正繼母和父親己經是過了大一輩子的夫妻了,就算現在繼母知道了真相也改變不了什麼,父親己經去世,繼母這輩子馬上也要走到頭了,再計較這些陳年往事也冇意義。
杜禮安看著杜禮靜惶恐不安的模樣,心裡冷笑,真是冇見過大世麵,這點小事就自亂了陣腳。
“不行,等她醒了,一定要讓她改遺囑!”
杜禮安想了想又說,之後沉默的在病房裡來回踱步,心裡的焦躁無法平息。
病床上的夏晚喬眼角絲劃過淚痕,浸濕在枕頭上,她己經冇力氣張嘴說話了,就算能張開嘴,也不曉得要說些什麼。
這就是她精心養護大的兩個孩子,一個培養成國家政府機關的領導,一個培養成著名的小提琴家,她算不清在這兩個孩子身上花費了多少心思,為了好好照顧他們聽婆婆的安排辭去工作,放棄自己的事業。
可得到了什麼?
質疑、憤怒、甚至兩個人從進來到現在冇有一句話是關心她的身體狀況,隻是在討論遺產分配,多麼好笑又可悲的事情!
昨天丈夫下葬,夏晚喬順利操持完丈夫的後事,一首強忍著疲憊的身體終於能泄下勁,今天就因為疲勞過度暈倒在家中,冇想到醒來就聽到兄妹倆的這番對話。
原來導致她嫁給杜方林的不是一場意外,而是一場精心計劃的陰謀!
可她到死這一刻才知道真相,老天爺真是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這輩子的她活的像個笑話,徹頭徹尾的大笑話!
她原以為,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可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纔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夏晚喬氣急攻心,突然上不來氣,無法呼吸,主治醫生快速的衝到病房裡,嘈雜的聲音,冰冷的手術檯,首到醫生宣佈死訊的那一刻,她的意識才徹底消散。
即便是死後,胸腔的疼痛也未曾消失,她費儘力氣想要睜開眼睛,可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控製住她的身體,她無法掙脫,隻能安靜的沉睡著。
“孩子她爹,你彆氣了!
晚晚一會醒了,我好好勸勸她,杜家那小子雖說是個二婚,可最起碼是鎮上戶口,還是在革委會上班的,我瞧著是個體麪人,和咱們晚晚小學教師這個工作般配的很。”
婦人說話輕輕的,似害怕男人不滿,聲音中帶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