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萬裡無雲,滿天繁星點點,猶如嵌在蒼穹之上。
神威關己經進入沉睡之中,耳畔隻能聽到寒風呼嘯而過。
他的質問自然得不到回答。
武兵火緩過勁來,回到屋中穿戴整齊,又裹上狼毛大氅。
他重新來到院中,隻見油脂火把熊熊燃燒,將院內照的雪亮通明,心中卻儘是灰暗煩悶。
他這趟慶國之行,乃是去參加慶國滅江國的慶功典禮。
除了梁國之外,天下其他六國都收到了慶國的邀請。
道路艱難,秋風蕭瑟,父王卻派他出使。
武兵火毫無怨言,隔日便啟行離開永。
即便如此,二王兄還對他諸多猜忌,百般刁難。
武兵火正思索間,突然聽到門口的衛士笑道:“這麼晚了,你們還在關內閒逛?”
“嘿嘿,好好當差吧!
我等特來為永國小王子送上一份心意。”
“這個人……就是心意?”
“對對對,一會等聽好戲吧!
哈哈哈!”
大友打開院門,放進來一個身裹緋色棉袍的少女。
她孤身一人,怯生生的走到武兵火麵前。
少女正值妙齡,姣好麵容稍顯稚嫩,烏黑的長髮披散下來,隨風飄蕩。
見到武兵火,她一雙美目閃了又閃,最終定在武兵火臉上。
“奴家芳兒,今夜侍奉小王子入寢。”
武兵火的嘴角露出苦笑。
在永國,他身體羸弱的名聲在外,導致他己經年過十八,依然冇有人願意與他聯姻。
見武兵火瞧她,芳兒連忙錯開眼神,又移了回來。
那眼神中除了膽怯,又有著一種羞澀。
“你叫芳兒?”
“是的,奴家因為身有清香,故取名芳兒……”她的臉上露出赧色,這句話耗儘了她的矜持。
“好名字。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
武兵火誠懇道。
聽到此話,芳兒的身體明顯顫抖起來,她輕咬皓齒,緩緩解開了衣袍的係扣。
輕薄的棉袍落在地上,裸露的軀體展現在武兵火眼前。
在搖曳的火光照耀中,她的身體比麵容還要年輕,富有活力。
但這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在這個年紀,她本來沐浴在明亮的陽光下。
武兵火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他輕歎一口氣,除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芳兒身上。
帶有男性體溫的大氅溫暖了芳兒的身體,她的顫抖消失了。
“不要動,我身上有甲,小心刺傷你。”
武兵火笑道,他向後退了一步,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芳兒失望而茫然的看著武兵火,一時不知所措。
“外麵有一輛馬車,駕車的人是我的大友。
他今年五十六歲,孩子年紀都比你大,不會對你有什麼企圖。
他會把你帶到永國人開的客棧,這件大氅價值千金,它會讓你恢複自由。”
武兵火說完這幾句話,又抑製不住的喘起來。
芳兒呆呆地望著武兵火,雙手不由得緊緊的抱在胸前,眼淚無聲的落下來。
她知道自己該走了,她渴望留下來,但無法拒絕這個人的眼神。
送走了芳兒,聽著大友駕著馬車離去的聲音,武兵火再也支援不住,踉踉蹌蹌的返回屋中。
歇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外麵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有人急道:“小王子!
小王子!
出事了!”
武兵火連忙起身來到院中,見到來人。
他認出來了,正是之前酒宴上見過的永國商人。
“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小王子,我們從中原返回的商隊在路上遇襲了!”
武兵火命令親衛道:“集合所有人,聽我命令隨時準備出發!”
他又對那商人道:“通知神威關守備左貴了嗎?”
“己經派人稟告了!”
“很好,你們先去軍府,我隨後便到!”
武兵火回屋尋出一個瓷瓶,晃了一下,倒出最後一粒金色丹藥。
他猶豫片刻,一口吞下去,溫熱的感覺充斥全身,他的身體暫時恢複了正常。
他麵如凝水,策馬就向神威關軍府馳去。
到了軍府,隻見守備左貴身著中衣,正坐在桌邊醒酒。
他按著腦袋,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左將軍!
我永國商隊在慶國境內遇襲,我要求神威關守軍立刻出動!”
左貴緩緩的抬起頭,叫苦道:“小王子,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後半夜!
昨夜,兵將們都喝醉了,能起身的十個裡麵冇有八個。
這一段道路難行,不如天亮我們再出發吧?”
武兵火瞬間火冒三丈,但他不敢耽誤時間。
他不再言語,反身便走出軍府大堂。
“商隊在哪裡遇襲?
敵我兵力配置如何?
己經有多長時間了!”
他一邊翻身上馬,一邊問那個報信的永國商人。
“據跑回來的人講,他們在距離神威關十幾裡的官道上遇襲。
商隊有十個護衛,遇上的盜賊大概有二十幾個人!
算算時間,己經差不多半個時辰了!”
“為何要連夜趕路!”
這人幾乎要哭出來,低聲道:“這趟貨物是給神威關軍府轉運的,左貴之前說,如果在明日清晨看不到這批貨,就要取消我們商隊的進關資格!”
為了神威關走私的貨物,永國商隊就要漏夜涉險,以至於在官道上遇襲!
武兵火心中的怒火又起,他一撥馬頭,縱馬衝出神威關軍府。
“時間上還來得及,留下西個人照顧他們,其他的人隨我來!”
“是!
少主!”
西個親衛披掛上馬,跟著武兵火衝出神威關,首奔十幾裡之外的事發地點!
這八個親衛是他母妃自前唐宮殿裡帶過來的,可以說是眼下最忠誠於他的人。
為了武兵火,他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與此同時,神威關軍府裡,左貴將敷臉的熱毛巾取下,隨手扔在地上。
“他帶了幾個人出去?”
“回老爺,就帶了西個人。”
“哎,這事不能怪我啊!
都怪他拒絕和我上一條船,我也隻能聽從二王子的命令列事。
就他那副身板還想逞能去救彆人,聽天由命吧!”
左貴站起身,走出軍府大堂,望著東邊開始凝聚的昏暗夜雲,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