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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巾幗不讓鬚眉

燕水江畔,燕州數千名文人騷客聚首。

上至歸鄉進士幕僚,下至童生秀才,隻要懂詩詞文賦者全部來到了這裡。

眾人皆沐浴更衣後來到此地,太守親**香。

江邊藝人團唱起了紅甲軍之歌。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

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

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

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

與子偕行!”

一首《無衣》唱出了紅甲軍的悲愴,保家衛國的英雄氣概。

氣勢如虹,眾人潸然淚下。

天將軍戰亡,邊疆禍事平定,紅甲軍自行解散。

但這首軍歌卻廣為流傳。

成為百姓祭奠紅甲軍,天將軍功德的讚歌!

百姓,士大夫連連跪倒在地,哭聲一片,如喪考妣。

天下大定,將軍何在?

天道不公,隕我良才!

人潮起伏,在士大夫外圍的是普通百姓,所有人皆跪地叩頭。

隻有一人,身材單薄,望著眾人哀嚎一片,深感欣慰。

“葉天,天將軍是我龍漢的大英雄,你為何不拜!”

沈如雪起身後,不滿問道。

“你們承受恩德,對其叩拜,理所應當。

我卻非燕州人,與天將軍並無瓜葛。”

“何拜之有?”

看著沈如雪一臉正色的樣子,葉天似笑非笑。

妻子若是真的想拜,以後回家了就彆責備自己,乾脆伏於床頭,言聽計從則可。

“謬論!”

“天將軍之神勇,舉世皆知,若無天將軍,國家不國,山河凋零。

縱然你不是燕州人,難道就不該對天將軍心存敬意嗎?”

沈如雪壓低了聲音,生怕彆人聽到有人對天將軍不敬。

葉天冇有搭話,而是靜靜的看向了文人集會之中。

詩壇文集,雖然沈如雪貴為沈家小姐。

但一介女流,難登大雅之堂。

就在這時,太守張安茂起身整理好衣冠之後,走向高台。

“諸位學子,天將軍神勇,滅賊扶漢,力挽狂瀾於大廈將傾,護我百姓於與火之中,可天不假年,將軍英年早逝,悲哉,痛呼。”

“天將軍!”

眾人悲痛不已,似乎一下子便想起了當年的北奴之禍。

太守雙手下襬,示意安靜。

眾人噤聲。

“但我燕州百姓斷不可忘天將軍大恩,少年當繼承將軍遺誌,保家衛國,重振河山……” 張茂才深吸一口氣。

“今日承陛下聖旨,州牧大人之令,在燕水江畔,以詩歌頌。”

“奪頭甲者,賜千金!”

傳令官將訊息層層遞出。

千金,本就是天文數字,再加上戰亂後的燕州,就連大世家也不可小覷。

但眾人心中卻未將此看得太重。

隻要有可幫助天將軍後世留名的詩文傳頌。

千金不足掛齒!

“現在詩文集會正式開始!”

隨著太守的一聲令下,數千士子全部坐於案桌之下。

研墨,開絹,提筆。

燕州士子不止等了一兩天了,可以稱得上胸有成竹。

不少士子連思索的時間都冇有,直接下筆有神。

不出一刻的時間,不少士子寫的詩文便送上了高台。

太守張安茂帳下幕僚劉集先行過目。

隻有劉集等人認可的詩文,纔會送至太守身前。

初始,幕僚劉集還滿心歡喜。

片刻,便滿目愁容。

倒不是這些士子毫無文采,不過佳句難成。

無一句詩,一闕詞能彰顯天將軍的功德恢弘。

就連那幾首劉集還認為小可的詩文送到了太守張安茂麵前。

張安茂也連連搖頭。

“我燕州數千士子難道就寫不出一首令人稱讚的好詩嗎?”

身在外圍的沈如雪也麵露苦澀。

若是一個偌大的燕州詩文集會,都出不了一篇可以傳頌天將軍的詩文。

豈不是燕地的笑話?

豈不是對天將軍的褻瀆!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似乎想起了往日戰場之景,葉天歎息說道。

裴如雪眼前一亮,頓時心中大驚。

她雖冇有功名,卻也遍讀詩書。

這詞中將邊塞的悲涼淒苦揮灑的淋漓儘致,絕非一般讀書人能夠寫出的。

或者說寫出這等文章之人若不是軍中之人。

裴如雪萬死不能相信。

“葉天,這首詞你從何得來?”

葉天愣了一下,這次明白自己剛剛出言,已經被身旁的妻子聽去。

周圍的百姓也是紛紛投來異樣的神情。

即使不知詩律詞韻,也能體會這詞中的美妙。

將軍便是在苦寒之地,沙場點兵,紅甲出世!

何其壯觀,何等悲愴!

“是我之前在朔北之地聽軍中人傳唱而得的。”

沈如雪不疑有他。

像葉天這樣肩不能提,手不能寫的文弱之人又怎能寫出這等豪邁詩詞?

來不及想太多,沈如雪便撕下一塊絹布,咬破手指。

將剛剛葉天口中所述的半闕詞寫在了絹布之上。

葉天皺眉,略有心疼。

但沈如雪心繫天將軍,此舉不可違背。

寫完之後,絹布被層層遞交上高台。

頓時,引起軒然大波。

幕僚劉集手捧血書,激動不已,言語不能相見。

“太守大人,請看。”

太守雙手接過血書,如一道驚雷炸過天鴻。

“好詞!”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這詞是何人所寫?”

這時劉集低聲說道。

“這詞是從百姓之中傳來,據說是一位女子所寫。”

沈如雪不願露麵,詩詞並非她所做,隻為流傳歌頌將軍功德。

“好,真的真好,巾幗不讓鬚眉,光是這上半闕詞,便能看出此詞的意境高遠,想必下闕便是將軍出征,揮斥方遒!”

太守當即感慨。

州牧掀開簾布,從高台之後走出,接過血書,一臉震驚。

“可下闕何在?”

將軍醉臥,沙場點兵,生死淡漠,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這不就是天將軍帶領紅甲軍大破北奴軍前的豪邁壯誌嗎?

邊塞苦寒,擋不住將軍豪情萬丈。

北奴可恨,隻見天將軍縱馬飛馳!

“這便是我天將軍的威嚴,便是我龍漢男兒的壯誌,如此好詞,怎能不流傳後世?”

短暫思索,州牧薑明一臉肅然。

“此詞必出自軍旅之中,那女子想必是紅甲軍遺孀,甚至與天將軍有關。”

“不出其麵,不圖千金,其意何在?”

“怕隻願我燕州士子接出下闕,以告天將軍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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