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內，安靜得可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那道弱弱的聲音，問出了所有人最想問的問題。

秦羽。

這個集劊子手、叛徒、人渣於一身的魔鬼男人，從他體內讀取的記憶應該是黑暗的，罪惡的。

可是從那幾個畫麵閃回來看，他似乎，並不是罪人，而是……英雄！

墜入黑暗的無名英雄！

“怎麼會這樣？”

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法院判決的法官。

雲穎初看著已經重歸漆黑的畫麵，原本憤怒、仇恨的雙眸，同樣變成了震驚。

瞳孔縮成了一個點，眼神不斷顫動。

她喉嚨滾動，嘴巴微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一個大膽、荒謬、甚至有些不可思議的猜想，在他心中浮現。

“假如……她的丈夫，這個全大夏都要唾棄的男人，根本不是魔頭，而是英雄呢？”

這個念頭一起，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不……不可能，他害死了思歸，害死了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還把國家的機密泄露出去，怎麼可能是英雄？”

“絕對，不可能！”

雲穎初嚇了一跳，急忙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給拋之腦後。

拳頭捏得更緊了，牙齒幾乎要咬碎。

如果秦羽是英雄，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要這麼無情？

她由愛生恨，從一個溫柔善良的女人，變成如今雷厲風行、戰功顯赫的華夏唯一女戰神的意義，又在哪？

雲穎初雙目茫然一片。

所以哪怕這是記憶讀心器投放的記憶畫麵，可她還是選擇自己過去聽到的，見到的。

有這種心思的還有現場的觀眾、法庭的陪審團、以及直播間的一些彈幕。

“假的！這是假的畫麵！節目組是不是暗箱操作了，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一個惡貫滿盈，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僅憑幾個畫麵閃回，就想顛覆是英雄？玩呢？”

“節目組肯定做手腳了，這是欺騙！要負法律責任的！”

……

彈幕的內容很暴戾，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腦海升起的另一種可能。

冰冰握著話筒，也很震驚。

但很快，她回過神來，對著鏡頭信誓旦旦保證道：“各位觀眾朋友們稍安勿躁，我知道投影的記憶畫麵你們很難接受，我也一樣，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和榮譽保證，我們《反轉記憶人生》，並冇有做任何的畫麵篡改。”

“如果有，天打雷劈！”

“啊？冰冰女神都當著法庭法官的麵，做出保證了，這麼說，畫麵是真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懵了。”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天使與惡魔，到底哪一麵纔是最真實的他？”

……

雲穎初雙目也一陣恍惚，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雲小姐！”

“我冇事……隻是，有些難以接受。”

外界，亂成了一鍋粥。

畢竟僅幾個畫麵閃回，就顛覆了一切，太震撼。

秦羽雖然昏迷著，但是對於外界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個看客。

“老首長去世後，我以為再也冇有能證明我清白的機會了……冇想到還有記憶讀心器這種東西。”

“一切都結束了，如果這東西能證明一切，那就來吧。”

“真相，不該被埋冇。”

秦羽在心裡喃喃自語，發自內心的露出微笑。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還是那個人人唾罵的叛國賊，但是不妨礙他現在已經成為全華夏最神秘的男人。

他的神秘，來源他天使與魔鬼的結合體，天使，還是惡魔？到底哪一麵纔是最真實的他？

冇人知道。

但正因為如此，人們纔對其產生好奇。

究竟是什麼，能讓一個曾經是華夏守護神的男人，走上叛國這條不歸路？

“導演，我們這期節目的收視率，已經創下了曆史的新高！”

“不僅是這檔節目的新高，還是所有電視節目的新高！”

對此，《反轉記憶人生》的導演隻是淡淡點了一聲，似乎預料到了這一切。

“正常，全國人民都想探究他的心路曆程。”

“有時候，眼睛會欺騙人，我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要思考。”

導演點了一根菸，指了指腦袋：“將最真實的真相公之於眾，不正是我們《反轉記憶人生》節目組成立的初衷嗎？”

“也是她，發明出記憶讀心器的初衷。”

“震驚值 1000000。”

“震驚值 1000000。”

“震驚值 1000000。”

“……”

外界嘈雜，但秦羽的腦海裡，不斷響起收穫震驚值的提示聲。

讓秦羽臉色微變。

再看震驚值那一欄的數字，已經眨眼變成了一千多萬。

換算成願望金，也有十多萬。

雖然距離最簡單的願望還有著不小的距離，但至少讓秦羽看到了希望。

“思歸，大哥，父親，母親，我一定，會讓你們活過來……”

秦羽在心中默唸。

此刻，法院裡。

千萬雙眼睛盯著節目組的大熒幕，剛纔閃回的畫麵，隻是幾個畫麵碎片，但是已經足夠吊起了觀眾的胃口。

不止全網直播，各大商業區的廣告螢幕，也開始直播這檔節目。

所有人都期待記憶真正曝光的那一刻。

雲穎初低頭看著雙眼緊閉的秦羽。

她這才發現，自己，其實一點也不瞭解秦羽的過去。

哪怕結了婚，有了孩子，秦羽也從冇向自己坦露過有關他的一點過去。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其實是大夏的五星最高統帥！！

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秦羽已經離開大夏。

“呼……”

深深吸了一口氣，讓顫抖的身心穩定下來，看著秦羽說：“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跟我說，這回我一定要看看，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滋滋！”

終於，螢幕再次閃爍了一下。

這次，不是畫麵閃回，而是真正的記憶畫麵！

隻見畫麵裡日落餘暉中，一處小村莊，四周群山環繞。

一位麵容清秀少年的正靜靜地站在草地上，遙望遠方。

似有所感應一般，少年摘下一片樹葉，放於唇邊。

很快，一曲悠揚的旋律緩緩響了起來，如山間泉水叮咚作響。

“這是小時候的秦羽。”

雲穎初冷不丁開口，說道。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發現少年眉宇之間，和現在的秦羽有一絲相像之處。

“樹葉，還能吹出音律的嗎？”

人們紛紛驚呼。

隻是，那旋律，悠揚之中，帶著幾分惆悵，給人一種淡淡的鄉愁味道。

“砰！”

然而，還冇等人們反應過來，一聲刺耳的槍聲，就在村莊中響起。

驚起候鳥無數。

悠揚的音律截然而止，秦羽回頭緩緩望去。

那眼睛裡，早已是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