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舒回到擂台前,武英圖和月嬋他們,呼啦圍上來,齊聲問:“天舒,怎麼樣?
“冇事兒,馬上就要開擂了!
武月嬋擔心地問:“你見著那老毛子了麼?
“見著了,塊頭倒不小,象個野牛似的。”
霍天舒的幾個師兄弟,你一言我一語說道:“個大怕什麼,發麪的。”
“媽的,非把他揍下擂台來不可!”
尚鳳軒揮著大手,對徒弟們說:“哎,你們彆光纏著天舒,叫他活動下腰腿兒。
這時,耀武樓上猛地響起一陣鞭炮聲,隻見十幾個挎刀的官兵,簇擁著馬洛托夫、卡爾登斯基、村野正二等人走下樓來,前呼後擁地登上擂台。
官兵們往兩側按刀一站,大力士馬洛托夫晃著他那鐵塔般的身軀,來到台前。
他身上隻穿一件暗紅色的短褲,露出兩條吊桶粗細的大腿和一對檁木般的胳膊。
他那一頭濃密的黃髮,象是墳丘上一簇枯焦的野草,兩隻淡藍色的眼睛,閃著冷森森的凶光。
武月嬋一見馬洛托夫那驕橫不可一世的樣子,心中有些慌亂,暗暗為丈夫捏了一把汗。
武英圖低聲對月嬋說:“丫頭,甭害怕,彆看老毛子塊兒大,冇啥了不起的。
天舒從小跟你尚大爺習練少林武功,長拳短打,樣樣精通,打那老毛子,易如反掌。”
聽了爸爸的話,武月嬋才稍感放心。
這時,一個身穿鐵灰色西服,打著紅領結的瘦猴兒翻譯,走到台前。
他揮著兩條螳螂胳膊,尖著嗓子喊道:“諸位父老鄉親,現在宣佈,神州大擂開始!”
說著,他用手一指馬洛托夫道,“先介紹一下,這位便是俄羅斯帝國最著名的技擊家,大力士馬洛托夫先生。
他今年二十八歲,身高兩來二十,體重三百五十斤,是全球最著名的重量級拳王。
他,力能拔山倒海,上山能提虎,下海能擒龍,就是楚霸王再生,也得甘拜下風。
他,練過拳擊,學過空手道,打過中國拳,踢過泰國腳,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他,曾在世界西十幾個國家擺過擂台,都冇有遇到過對手。
因此,人送他一個美稱,叫‘震寰球’!
他這次來到中國,就是要會一會中華武林界的高手……”台下的觀眾見那翻譯胡吹亂捧,氣得咬牙切齒。
霍天舒不住地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登台,把馬洛托夫扔下來。
尚鳳軒低聲道:“天舒,你可不能大意,那老毛子身高力大,不是好對付的。
俗話說,一力降十會。
你上台後,切不可急於成功,要先用長拳,誘其發力。
用不上二十個回合,他就得氣喘如牛。
待他筋疲力儘,亂了步法之時,你再用貼身短打,把挨幫擠靠的功夫使出來,想法埋住他的腳根,而後拳發他的重心,才能一巧破千斤。”
霍天舒點了點頭,說:“師父放心,到時我見機行事就是了。”
播台上那瘦猴翻譯,還在滿嘴噴著唾沫星子,滔滔不絕地演說著:“台下的武林高手,英雄好漢,如有敢登台和馬洛托夫先生角力者,速到耀武樓報名掛號。”
台下的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冇有一人應聲。
瘦猴翻譯更加洋洋得意,晃著茄子似的小腦瓜喊道:“中國,素以武術著稱於世,然而,據我看來,也是有其名而無其實。
中國的武術家,隻能戳杆教徒,打場賣藝,混碗飯吃罷了。
平日裡牛皮大話,瞞天過海,一動真格的就全草雞了。
難怪人家管中國人叫‘東亞病夫”…”醉獅子武英圖早氣得眼中噴火,忍不住高聲喊道:“媽的,你是哪國人?
連你的祖宗全忘了!”
觀眾也亂鬨哄地罵道:“他孃的,什麼東西,長老毛子誌氣,滅中國人的威風。”
“上去把這傢夥扔下來!
人們憤怒的吼聲,嚇得那瘦猴兒翻譯臉上變色。
他掏出金錶,看了看,對台下襬著手說:“不要亂,不要亂!
現在,請打擂的好漢上台!
霍天舒早己急得團團亂轉,聽到喊聲,便要上台。
武月嬋顧不得眾人在場,一把抓住天舒的手說:“你……要……多加……小……心…”霍天舒安慰她道:“你放心,即便失了手,憑我的功夫,也不會出什麼危險。”
武英圖拍著天舒的肩膀說:“孩子,你不要有什麼顧慮,爭取為咱中國人露臉,輸了咱也決不善罷甘休!
我和你師父,會撒帖子聘請全國武林道的朋友,齊聚天都,非和老毛子爭個高低不可。”
霍天舒信心百倍地點了點頭,又對尚鳳軒道:“師父,您還有什麼囑咐嗎?”
尚鳳軒笑著問:“剛纔和你說的,記住了麼?”
“徒兒早己銘記在心。”
“好,你去吧!”
霍天舒跨出人群,幾步來到台口。
他看了看擂台,平心靜氣,穩了穩神,而後擰腰踮步,施展武林輕功提縱術,一個“燕子鑽雲”,唆的一聲,平地縱起八尺多高,輕輕地落在擂台之上。
台下的觀眾,立刻爆發一陣雷鳴般的叫好聲。
霍天舒回身對台下的人們抱了抱拳,而後,對那瘦猴兒翻譯說:“開始麼?”
馬洛托夫和瘦猴兒翻譯喃咕了幾句洋話,又用輕蔑的眼光,盯了霍天舒一眼,搖了搖腦袋。
瘦猴翻譯立刻對霍天舒說;“好漢,馬洛托夫先生不願和你打。”
霍天舒一愣,大聲問道:“為什麼?”
“馬洛托夫先生嫌你個子太小,不是他的對手,用不了一個回合,他便能抓小雞兒似地把你提起來,扔下台去。
風火小雷神霍天舒,本來就是急三槍的脾氣,聽他如此之說,頓時火撞胸膛。
他手指馬洛托夫,對瘦猴兒翻譯大聲說道:“你告訴他,象他那樣的笨熊,我霍天舒摔他,如同摔隻耗子。
翻譯把霍天舒的話對馬洛托夫一講,馬洛托夫便嘰哩哇啦地叫了起來。
翻譯忙又對霍天舒說道:“馬洛托夫先生說,中國人言而無信,擂合比武,善於用暗器傷人,不象他那樣光明正大……”“放屁!”
霍天舒不等翻譯把話說完,便大聲吼道:“我霍天舒憑的是拳腳功夫,倘用一樣暗器,不算中華人物!”
“那好,你得把衣服脫掉。”
霍天舒恨不得一腳把瘦猴兒翻譯踢下台去。
他強壓怒火,脫下外衣,扔給了台下的武英圖。
他隻穿一件月白色汗褐兒和天青色短褲,露出雪團似的一身腱子肉,站在台上,如同一根擎天玉柱。
台下,又爆發一陣轟雷般的掌聲。
瘦猴兒翻譯又和馬洛托夫哇啦了幾句,回身說道:“好漢,要打可以,得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隻準打小腹以上,不準打小腹以下,不準用腳踢!”
霍天舒再也忍不住了,咬牙說道:“這叫什麼打法?
你告訴老毛子,要是草雞了,就趕快滾出中國去!”
瘦猴兒翻譯冷笑道:“你要覺著不合適,就請下台。”
台下的人們喊了起來:“哪兒來的這麼多臭毛病?”
“不願打就滾回去!
“不打啦!
不打啦!
霍天舒掃了擂台下一眼,見自己的師父尚鳳軒,對他比劃了一個白猿通臂拳的姿勢,心中豁然一亮,冷靜了下來。
他暗想,我先用通臂拳打他,而後再施展八極拳挨幫擠靠的硬功夫,即便不用腳,料也冇有問題。
他拿定主意,對那翻譯說:“好吧,就按他的條件打。”
翻譯和馬洛托夫講過以後,馬洛托夫這才晃著身子,來到台前,往上首一站,右腳在前,左腳在後,身子微曲,把兩隻油錘似的大拳頭往胸前一立,瞪起一對藍眼,虎視眈眈地盯著霍天舒。
霍天舒見馬洛托夫擺了個“俄虎撲食”的架式,沉肩墜肘,抱肋護胸,冇有一絲破綻,便知他的功夫不淺。
他也急忙把右掌一立,左掌藏於肋下,站了一個“二郎定樁”的門戶,劍一般的目光,盯著對麵的馬洛托夫。
兩隻“猛虎”即將相撲,台下的人們,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武英圖兩隻拳頭摸得咯咯首響,武月嬋緊張得額頭冒汗。
這時,隻見那東亞武技館的日本浪人村野正二,手裡拿著兩塊竹板兒,走到馬洛托夫和霍天舒中間,往兩邊看了看,猛地把竹板兒一拍,“叭嗒”一聲,他隨之跳出圈兒外。
馬洛托夫立刻雙腳移動,拳頭也亂晃起來。
霍天舒自幼隨尚鳳軒習武,對少林派中的各門拳腳都握得精熟。
他曾經和天都鎮的很多武林高手過招拆手,隻是從冇有和外國的拳擊家較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