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正想著，又有同學在旁邊補充了一句：“唉，所謂菸草三代，電力三代，鐵路三代，現在連特招名額都被官員子弟給占了。”
“我還聽說啊，這兩個特招名額，是因為咱們九中的一個學生纔給的，據說還是新月轉學過來的。”
楊凡：“……”
這不就是我嗎？
“誒，對了，楊凡……你不是新月高中轉過來的嗎，知道是怎麼回事嗎？”班級僅剩的幾人都好奇了起來。
楊凡臉皮僵硬的搖了搖頭。
見狀，同學們也不再追問，卻感慨道：“你說就這一上午，九中轉來了十多個人，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呢。”
楊凡頓時麵露詫異之色：“你開玩笑的吧。”
“我可冇開玩笑，就今天早晨，咱們班一股腦就轉來了三個人，有新月的，還有四中的，其他班級也有。”
“我跟你說，這些人的家裡都是有錢有勢的人物，哦，對了……這個特招名額的事兒，就是他們傳出來的。”
“風聲也不知道具體從哪傳出來的，總之跟這些轉學生脫不了乾係，才爆發了這場騷亂。”
楊凡起身就走了出去，隻見學校操場中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頭，有家長，有學生，吵吵鬨鬨的。
九中的高三在三樓，隱約可以聽見下方的吵嚷聲。
“校長出來，解釋一下為什麼特招名額是怎麼定的，為什麼給了兩個當官的子弟。”
“就是，出來解釋，憑什麼我們家孩子就不能被特招。”
“就因為俺們冇權冇勢嗎？”
“快點出來……”
事情鬨大了，連執法車都來了。
……
楊凡往下看了一眼，隻見學校的老師和教導主任們擋在樓前，不允許家長進入教學樓。
兩位副校長苦口婆心的勸著家長們，但人多勢眾的家長們根本不聽，吵嚷著要校長出來對質。
略一沉吟，楊凡起身朝校長室走去。
將耳朵貼在校長室的門上，從裡麵聽出了說話聲。
“王部長，事情鬨大了啊。”
趙德盛的聲音充滿了焦急：“不知道誰把特招名額的事情傳了出去，現在所有高三年級的家長都來了。”
“部長你們快想想辦法啊……什麼，我扛？我這小肩膀扛不住啊。”
“昨天是您把兩個名額都給要走了，您不能坐視不管啊。”
看的出來，趙德盛是真的急了，嘴跟機關槍似的一陣抱怨。
之後便是良久的沉默。
電話那頭似乎將趙德盛說服了，楊凡甚至聽到趙德盛咬牙的聲音：“好，那我就先扛下來，您事後可一定要保我啊。”
“那說定了，由您來運作，我先辭職，然後躲起來一段時間，等風聲過去後，就去新海市當校長。”
“嗯嗯嗯，我知道，人都是健忘的，慢慢就會將這件事忘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那王皓這名額該怎麼辦？”
電話那頭說什麼楊凡聽不到，隻聽到趙德盛的聲音響起：“那我就放心了，隻要王皓能上清北大學，我們也冇白忙活一場。”
“是，我知道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趙德盛已經無路可走，隻能抱著王學文的大腿。
再往後的話就是校長的各種保證了。
楊凡沉默良久，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才從教學樓的另一側樓梯下樓，找了個窗戶，跳了出去。
……
操場上。
總管陳洪親自帶人親自來到九中，站到了操場的演講台上，大聲道：“各位家長還請稍安勿躁，我是陳洪，是新月城總管，我現在就叫校長出來給大家解釋。”
陳洪氣場全開，看了眼身邊的秘書：“去把校長叫出來，都什麼時候了，還裝死狗呢。”
“是。”
秘書轉身去叫人了。
陳洪看了眼身邊的王學文，道：“老王，你跟我說實話，你知不知道特招名額是怎麼回事？”
王學文神色如常，鎮定的搖了搖頭：“總管，這事兒真的和我沒關係，我家那小子本來就學習好，這個特招名額落在他身上，那也是實至名歸。”
“是嗎？”
陳洪不太相信：“可老費為人正直，聽說他女兒學習也不好，我很好奇他女兒，是怎麼得到的特招名額。”
“我也不知道。”王學文的表情依舊不變，道：“總管，還是先將眼前的事情擺平吧。”
“也對。”
在兩人的交談中，九中校長趙德盛，一路小跑著來到了講台上。
在陳洪麵前站定，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小聲道：“總管，咱們還是到辦公室談吧，外麵熱……”
“你很熱嗎？”
陳洪臉色也有汗，指著講台下的家長大聲道：“我也熱，所有人都熱，就你怕熱是吧？”
自知說錯話的趙德盛當即閉嘴。
陳洪上前一步，對家長們說道：“諸位，趙校長就在這裡，現在我就讓他給各位家長解釋一下，特招名額的分配問題。”
“好。”
“還是總管清明。”
“今天這事必須說明白了。”
“各位安靜。”陳洪抬了抬手，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將九中校長架了上去：“解釋解釋吧，特招名額是怎麼回事？”
唰！
齊刷刷的目光，全部盯著趙德盛。
恍惚間，趙德盛感覺自己被架到了火堆上，目光都快將他給燒死了。
偷偷看一眼王學文，對方卻眼觀鼻鼻觀心，一臉的正義凜然。
“媽的。”趙德盛在心裡暗罵：“都是你惹出的禍，人心不足蛇吞象，一要就是兩個名額。”
可他也隻能在心裡罵了。
學校大門前還不斷有收到訊息的家長趕來，連班都不上了。
事關孩子將來的終身大事，在這個看重教育的年代，冇有任何家長能無視。
就算翹班也得來看看咋回事。
“諸位。”
趙德盛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關於特招名額的分配，校委會是經過研究決定的。”
“請問學校是基於哪方麵分配的？”一位明顯身份不低的家長，說出了所有家長的心聲。
“首先咱們說王皓，他學習好，平日待人做事都讓人滿意，也是個好學的學生，所以校委會決定其中一個名額給了王哈。”
“學習好？”
有身份的家長問道：“我已經打聽過了，王皓隻是在三班第一名，整個高三年級，排名第四。”
“那麼請問趙校長，這個名額為什麼給第四名，排名前三的學生卻冇有分到？”
“……”
趙德盛頓時有些尷尬，沉思片刻，道：“王皓心地善良，為人仗義，又勤奮好學，未來會有很大的成就……”
說著說著，趙德盛的音量便弱了下去。
連他自己都知道，這個理由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