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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帝一聲不響,一切皆由我定

周京澤顯然不記得她了,許隨心底湧起一陣失落。隨即又鼓起勇氣打了招呼。

周京澤出手大方,直接帶了她們去食堂二樓的小餐廳開小灶,吃飯的全程都是胡茜西和盛南洲在唱雙簧,偶爾周京澤漫不經心地附和一句。

胡茜西不愛吃西芹,盛南洲非要逼她吃,還把自己碗裡的全夾到她碗裡,開口問她:“你知道你家那隻二哈為什麼長得醜嗎?”

盛南洲本著教育的理念,等著胡茜西問為什麼,結果胡茜西冇理他,他好直接教育說因為它挑食。結果胡茜西把西芹全挑了出來,語氣認真:“因為它長得像你。”

“你——”盛南洲氣得說不出一句話。

“舅舅,你說是不是?”胡茜西找周京澤評理。

周京澤偏頭,看了一眼盛南洲,憋著一股壞勁:“你彆說,還真挺像。”

“……”盛南洲。

許隨跟著輕輕笑了,盛南洲懶得理她們,繼而看向許隨,說道:“許妹妹,剛剛還冇自我介紹,我叫盛南洲,西西的朋友就是我朋友,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嘁,有事不找周京澤罩著來找你?”胡茜西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笑著看向另一個人,“舅舅,你說是不是?”

雖然是玩笑話,許隨的心一緊,她裝作不經意地低頭吃東西,實際在等著周京澤的回答。周京澤正要開口,放在桌邊的手機發出震動聲,來電顯示是柏瑜月。

周京澤拿起手機,放在耳邊聽電話。許隨坐在他對麵,看見他的喉線弧度流暢,他左手擱在桌邊,手有一搭冇一搭地扣動碳酸蘇打的拉環,冰霧沾在修長的指尖上。

“嗯”“有事”等簡短的話語震在耳邊,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周京澤很輕的哼笑了一下。

許隨坐如針氈,隻是覺得難熬。

“掛了。”周京澤說道。

掛了電話後,盛南洲揶揄道:“嘖嘖,周爺就是牛逼,女朋友一天主動打十個電話來,我也冇見他往回打一個。”

“說起來,你女朋友竟然跟我同一個寢室,不過她好像不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你冇跟她說啊?”胡茜西的說道。

“懶。”周京澤撂出一個字。

他們在食堂吃著飯,中途有個周京澤同班同學大劉過來了,看著乖巧規矩的許隨調侃道:“這麼快就換女朋友了,換口味了?”

許隨被調侃得有些侷促,這一幕恰好落在周京澤眼裡。

大劉就坐在旁邊,周京澤舌尖頂了一下左臉頰笑了一下,伸手往前抬了抬,示意他過來。

周京澤修長的手指搭在拉環上,大劉一臉聽八卦的表情俯下身來,另一隻手搭在他脖頸上,“嗒”地一聲,拉環被扯開,白色氣泡噴湧而出,糊了大劉一臉。氣泡迅速蒸發成水,淌在他臉上濕噠噠的,彆提有多狼狽了。

“你猜。”周京澤吊兒郎當地笑,一臉的紈絝。

“哈哈哈哈哈哈。”周圍的人笑得前俯後仰。

周京澤就是這樣,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會弄一些小招數讓你明白,這事不應該這樣,不尊重彆人。

大劉看著他的表情明白過來。

“你真行。”大劉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他正準備道歉時,許隨拿了一張紙巾給他擦臉。

大劉更加不好意思了:“妹子對不起,我就跟這貨開個玩笑。”

”沒關係。”許隨軟糯的聲音透著好脾氣。“行了,滾吧。”周京澤笑罵道。

一行人吃完後,許隨陪著胡茜西和周京澤回宿舍拿東西。在路過北航操場的時候,一群肌肉線條發達,穿著綠色訓練服的男生,為了訓練抗顛簸能力,在固滾上麵轉來轉去,或是為了增強體能,他們一邊跑步一邊喊道“翱翔天際,護衛領土!”

傍晚的夕陽正盛,汗水順著他們的臉頰滴下來,一聲聲鏗鏘有力的口號迴盪在操場上。

胡茜西直勾勾地看著他們,盛南洲在她麵前打了個響指:“還看,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倆現成的寸頭帥哥擱你麵前不看,非得費那頸脖子往後看。”盛南洲說道。呸。”胡茜西撥開他的手。

周京澤單手插著兜在前麵走著,倏地,他碰見了一個熟人,衝對方點了點頭:“學長。”

“來這裡一個多月了還習慣嗎?”學長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來兩個人認識已久。

周京澤點了點頭,學長笑道:“學校開學典禮,你作為學生代表大出風頭啊,連我們這屆的都在討論你,不過發言精彩。”

“瞎講的。”周京澤無謂地勾了勾唇角。

學長走後,周京澤領著兩位女生進了男生宿舍,卻不讓她們上去了,讓人在樓下等著。

周京澤正要上樓,二樓裡靠著欄杆聊天的男生一見樓下站著兩位美女,尤其是許隨,長得白又軟,看著就好調戲,衝著她吹起了口哨。

周京澤插著兜,自下而上地看了他們一眼,眼神平靜,透露出你們差不多得了的意味。

二樓的男生一看是周京澤,全都臉色悻悻,都不敢再吹口哨了,他這才上樓。

十分鐘後,周京澤把一個禮盒扔到胡茜西懷裡,衝她倆抬了抬下巴:“走了。”

五樓陽台上,周京澤嘴裡叼著一根菸,漆黑的眼睛盯著樓下兩個人的身影,尤其放在那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上。

盛南洲彈開打火機匣子,給周京澤點菸,看見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打趣道:“這就能惦記上了?”周京澤咬著煙偏頭去點那簇橘色的火,他吸了一口煙,把煙拿在手上,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喜歡這樣的嗎?”

他從來不碰這種好學生。

周京澤隻是覺得她眼熟。

回去的路上,許隨忍不住問:“西西,周京澤怎麼會是你舅舅?”

“我們兩家有點親戚關係啦,他其實是我小舅舅,而且我們大家都一起長大的。”胡茜西解釋道。

回到學校後,胡茜西去了拿快遞,許隨一個人先回宿舍。眼看她就要走進宿舍大門時,忽然,一隻橘貓從草叢裡飛躥而出來,衝許隨喵喵地叫著。

小貓踩著圓滾滾的腳掌來到許隨跟前,琥珀色的眼珠一直看著它,還試圖蹭她的褲腿。許隨的心軟成一片,她蹲下來,發現它臉上帶著傷口,血跡還在上麵。

看起來就是亂跑出來,被雜草花刺之類割傷的。

許隨起身,去宿舍小賣部買了一瓶礦泉水和火腿腸,又重新折回到它麵前,用礦泉水小心地幫貓清理傷口,又撕開火腿腸的口子,小貓順著她的手掌咬起來。

喂完食後,許隨拍拍它的腦袋:“我走啦,我養不了你。“

晚上,室友們都還冇有回來,許隨打開筆記本,上網搜尋了一下本屆北航的新生代表發言,網頁很快給了答案。

許隨坐在電腦前,安靜地看著視頻裡的周京澤。周京澤站在台上,台下有些鬨鬧,他伸出長臂倏然將麵前的話筒拔高一大截,臉上的譏諷明顯,下麵的學生髮出一陣爆笑聲。

一旁身高隻有1米六剛發完言的主任有些頭痛:這屆的學生不好帶啊。

調好話筒後,周京澤站在眾人麵前,施施然開口:“各位同學,我長話短說,當然接下來你也可以認為我說的是廢話。”

“哇哦。”台下有人發出調侃的聲音。

“相信很多人在軍訓結束完對北航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我不管你是依然心懷夢想,還是被每天六點準時就響的鬨鈴而心生退意,”周京澤漆黑的眼睛掃了台下一圈,三分痞氣夾雜著七分漫不經心,“未來可能更難,淘汰率,成為飛行員麵對的災難,被停飛等問題。”

“我不想管這些,以前從書上看到一句話,送給選擇成為飛行員的大家——”

台下忽然靜了下來,都在等著周京澤會說出什麼話來。周京澤站在台下,眼神睥睨台下的人,聲音帶著一股張狂的傲勁。

“上帝一聲不響,一切皆由我定。”

台下的學生再次安靜下來,靜默蔓延到每一個角落。周京澤輕輕笑了一下,將手中的發言稿折成紙飛機,朝台下一擲。

白色紙飛機飄飄揚揚在半空中飛了一圈,繼而飛向萬人如海的台下。學生群中忽然爆發出一陣鼓掌和歡呼聲。所有同學像受這句話感染似的,竟相向上跳躍,企圖抓住那隻紙飛機,那是屬於他們的狂歡,紛紛喊著:

“老子要成為最優秀的飛行員!”

“我一定會拍藍天的照片給我媽看。”

有風吹來,鼓起了周京澤黑T恤的一角,他站在台上,看著鬨成一團的同學們,慢慢地笑了。

黑衣少年,一身凜冽,一如當初,笑得輕狂又肆意。

許隨看著螢幕裡的周京澤,心不受控製地砰砰直跳,心潮也跟著澎湃起來。視頻下麵有好多評論,她一個個點過去看。

有人問道:【這人誰啊?憑啥這麼傲。】

熱心校友解答:【膚淺了吧,人高考結束後去美國科羅拉多大峽穀玩跳傘,順手考到了直升飛機的私照。】

倏地,外麵傳來推門的聲音,許隨慌亂地用鼠標網頁給關了。

梁爽大大咧咧地把門揣開,一進門就摟著許隨的肩膀說:“隨隨,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想找個兼職嗎?我剛好認識個學姐,正在找家教,我把她名片推給你了。”

許隨點點了頭:“好,謝謝你。”

“客氣啥。”梁爽又捏了一下她的臉,手感實在是太好了。

許隨新增了那位學姐後,主動做了自我介紹。學姐很熱情,說道:【你好,聽梁爽說了,你就是那位解剖利落還膽大的臨床醫學係的學妹吧,她一直誇你是學霸。我阿姨在找家教,教一個六年級的小孩數學和英語,一週去一次,但時長是兩個小時,你時間分配可以嗎?】

許隨問道:【地址大概在哪裡?】

學姐回覆道:【新合區的琥珀巷,因為冇有直達的地鐵,要轉幾趟公交加起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

一個多小時啊,有點遠,要是有直達的地鐵線就好了,而且許隨有點暈車,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時,學姐又發了訊息過來:【很多人都因為路程問題……總之家教不好找,可以給我一個麵子,你週末可以去麵試看看嗎?萬一你很喜歡那家的小孩呢,如果不合適,再拒絕也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拒絕就不太好了,許隨答應了去麵試看看。

誰都冇想到,接下來寢室的日子過得並不太平,柏瑜月有一天回來忽然在寢室大哭,哭完之後又打電話,結果打了好幾次都打不通,氣得把手機直接摔得四分五裂。

胡茜西安慰她:“你彆哭啊,出什麼事了?”

許隨則默默地蹲下來,收拾一地的碎片。柏瑜月揩掉眼角的淚,聲音冷淡:“冇什麼,和男朋友吵架了。”

冇兩天,班上的人開始傳柏瑜月被男朋友甩了,還說她去對方宿舍在樓下等了一個晚上都冇複合成功,眾說紛紜。

梁爽她們是不信的,小情侶吵吵架很正常嘛。

週四下午,胡茜西在寢室收到簡訊從床上坐了起來,衝許隨眨眨眼:“周京澤來我們學校辦點事,他現在剛好有空,走,帶你蹭飯去。”

胡茜西帶著許隨來到了東食堂,盛南洲也在,他們還讓許隨推薦菜。許隨剛點完一份砂鍋米線,鼓著臉說:“我點的你們不一定喜歡吃。”

盛南洲挑眉:“這就有點瞧不起人了啊,哥哥我什麼不敢吃。”

這時,視窗的食堂阿姨剛好把一份砂鍋米線推了出來,盛南洲一瞧,變態辣,上麵飄著的全是深不見底的紅油。

盛南洲雙手抱拳:“告辭。”

““冇想到你還是個嗆口小辣椒。”

“吃你的吧,話這麼多”周京澤站在後麵踹了他一腳,“不吃就彆擋道。”

飯桌上,八卦的小衚衕學連筷子都冇拆,就開始說事:“舅舅,你和柏瑜月怎麼回事啊,她老在寢室哭。都傳你們分手了,可柏瑜月說你們在吵架。”

“分了。”周京澤輕描淡寫地說。

許隨正低頭吸溜著粉,湯在鍋裡發出滋滋的響聲,聽見周京澤這句話驚嚇得被嗆到,辣意躥到喉嚨裡,又疼又辣,她咳得眼睛裡蓄出了濕意。

倏忽,一隻骨節清晰分明的手推了一杯水過來,許隨撞上週京澤的眼神心底頓時慌亂起來,他的眼睛像河底裡的岩石,水一退,像黑色的岩石,沉默且發亮。

周京澤正在盯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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